這個時候公主府門前馬車輛輛駛離實(shí)屬正常,可卻還有幾輛馬車到了門前停下,里頭的人亦是行色匆匆,面色沉沉入了公主府。
此時公主府的前廳內(nèi)已經(jīng)坐了那么一些人,和慶大公主坐在上首,眉眼間全然沒了往日和氣,只余凜然之色。
廳中不聞任何言語之聲,只有女子輕輕抽泣,從晴雨閣哭到前廳,也哭了有那么半個時辰了,遲紜抬眼看著被侍女扶著才撐住坐在這的遲懷萱和遲懷瑤,心里有些無奈。
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若是現(xiàn)在哭的是她,怕是這二人心里不知該有多高興,現(xiàn)在她看著這二人,卻只覺得她們可憐。
本來可以安安分分待著,那個父親雖然算不上頂好,又有老夫人看著,自然不會將這二人虧待到哪兒去,可她們非要來招惹,如今落得這般境地又能怪誰?
遲懷萱和遲懷瑤已經(jīng)沒了往日體面,雖然比之先前衣不蔽體周身不清要好些,但這直面的沖擊卻是不小,心下五味雜陳,又是驚又是懼,還有對日后的茫然無措,如此這般,日后還有何臉面呆在京中?
貞烈女子尚且會一了百了,她們方才也不是沒試過,至于是不是真想去死也沒人知曉,但和慶大公主可不會就這樣讓人在她府里沒了,派人攔了下來出聲安撫了一陣,又叫人守在她們身邊,免得又去想不開。
今日的公主府,才是真熱鬧。
不消片刻,廳外來了一陣小跑的腳步聲,眾人皆向外看去,便見一小廝到了門口稟道,“殿下,都來了?!?p> 話音落下,和慶大公主點(diǎn)點(diǎn)頭,便聞及外頭一陣稍顯雜亂的腳步傳來,不一會兒就都到了廳中。
禮部尚書趙大人及其夫人,還有其子趙珉融,亦是那趙宗璞和趙宗晉的父親。
而遲家現(xiàn)下未有主事女眷,自然是老夫人親自來了,遲惟運(yùn)在身旁攙著,遲紜從側(cè)面看去,明顯看到了他是緊咬著牙關(guān)的,看來著實(shí)是氣的不輕。
去宮里傳話的還未回來,不過想必帝王是要將在場的一眾人傳召入宮的,不管是為了給所有人一個體面的說法,還是為了維護(hù)皇室的顏面。
趙大人和趙夫人自從趙念蓉那樁事后便又老了許多,再經(jīng)此事,趙大人怕是離向帝王辭官不遠(yuǎn)了。
“大公主,三皇子殿下,趙家孽子無教?!?p> 趙大人慚愧的向二人行下一禮,華沅然饒是心中煩躁,也起身攔住,此事尚且不論錯在誰,他也不該受一個七旬老人之禮,遂也只道一句等自己父皇決斷。
哪知趙大人又轉(zhuǎn)向遲老夫人和遲惟運(yùn)二人,“向親家母和賢婿賠罪了?!闭f完便又是一禮倚下。
老夫人對遲惟運(yùn)使了個眼色,他便心領(lǐng)神會的將趙大人的雙手托住,憋著心中怨氣盡量緩和著語氣道,“岳父不必如此。”
趙大人也沉沉嘆出一口氣,拍了拍遲惟運(yùn)的手背,也不知該說些什么來彌補(bǔ)這些后輩犯下的錯。
和慶大公主招呼幾人入座等待宮里傳召,遲惟運(yùn)這才正眼向自己受委屈的兩個女兒看去,卻也不忍多看,哪怕那衣領(lǐng)遮著了一部分,卻還能隱約瞧見那不堪入目的青紫痕跡,還有遲懷萱臉上還未消退的掌痕,此前遭受過些什么,可想而知。
再看向那頭端正坐著的遲紜,心里不知為何舒了口氣,還好,還好遲家還有一個女兒是清白的,可這日后,怕是也難面對京中的閑言碎語了吧,遲家,這是犯了什么煞……
除了他,還有一人也在瞧遲紜,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華沅漓坐在了遲紜的對面,抬頭正面,遲紜想躲也躲不了。
她也有些許的苦惱,皇室中人都是人精,她這被人盯著,也不知是不是他察覺到了什么,雖說她放心戚容珩做事,但總不想有一絲破綻露在外頭被人瞧見,誰又能知道那是不是毀千里之堤的蟻穴?
所以除了一開始與華沅漓對視時緩緩錯開,其余的時候遲紜都是不往他那邊看的,原以為是自然得很,卻沒曾想落在華沅漓的眼中,就是她有意在躲他,心下漫出些猜測來,卻不敢往深處想。
又許是初見時遲紜給他的感覺太接近于直白的純粹,現(xiàn)在哪怕有了些想法,也是不愿去相信的,就算相信,他也知道她是有自己的苦衷的。
眾人又坐了片刻,終于是等來了宮里來傳話的宮人,不出所料,帝王傳召,廳內(nèi)眾人皆在其中。
一行人又是浩浩蕩蕩出了公主府乘馬車往宮里頭去,在場都是長輩,遲紜落在了后頭一些,卻不想華沅漓也悄悄慢了下來,看著他愈來愈近的高挑背影,遲紜有些神色不明。
“之前一直未有機(jī)會尋遲小姐見個禮,上回冒然勸言,是我的不是?!比A沅漓側(cè)頭相看,聲誠且真。
都是拿之前的事來搭話,遲紜不知為何華沅漓看起來更加順眼一些,或許是因?yàn)橹肋@人的真實(shí)性子吧。
“清者自清,四殿下不必掛懷?!编牛卦挼恼Z氣也與之前回戚容珩時差了許多,但還是保持著與他的距離,言語間生疏非常。
華沅漓心下緩了些許,思緒盤旋了片刻后又道,“遲小姐……似是在躲我?”
咳!遲紜心中一陣汗顏,“殿下身份尊貴,臣女身份低微,不敢目視不敬?!?p> 這解釋實(shí)在是沒有什么可說的,但有些太過了些,畢竟這京中誰不知曉這位四殿下平易近人的很。
“你在騙人”,華沅漓毫不留情的拆穿,卻又婉轉(zhuǎn)迂回,“不過我想你定是有不得已,不管如何,我信你如明月?!?p> 一信你如明月清澈無塵,二信你如明月皎潔自華,三愿你不如明月那般傲不可攀。
這些話藏在華沅漓的心里不曾說出,就像是那桌案畫像上的女子不能有面貌一般的秘密。
這些年的心中所想,夜深所夢,皆在遇見她的那一日得到了解釋,緣來緣去,終歸明月。
勤小漾
我的白月光??!寫的時候感覺自己都溫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