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紜發(fā)了許久的呆,她看著自己的手,不知它是干凈還是不干凈,可她只是將那些人的所作所為還回去,不是嗎?
“芷棋,你說有沒有人能夠一輩子干凈的活著?”
芷棋聞言有些不解,“小姐為何突然問這個?”
“有些感慨罷了……”遲紜輕嘆一聲,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芷書將那盛著蜜餞李子的盤盞向遲紜推近了一些,“要婢子說,人就如這李子一般,一開始哪顆不是汁液飽滿酸甜可口,可現(xiàn)在經(jīng)了一些歷練,只要內(nèi)里沒爛沒臭,不照樣酸甜惹人喜愛?”
“話糙理不糙!”遲紜笑出了聲,抬手拾了一顆放進嘴里細嘗。
李子只要沒爛沒臭,做成蜜餞照樣有人喜愛,同樣的,只要人心沒爛沒臭,照樣能活的自在,這世間的污濁,在人出生的那一刻便沾染了上來,又有什么絕對的清白可言呢?
身后似有動靜傳來,遲紜若有所感轉(zhuǎn)頭看去,卻未發(fā)現(xiàn)有何蹤影,便若有所思的回過了頭。
小路上云風(fēng)冀朗的男子緩緩而行,目色深深,不知在想著些什么,或許,是在想迢迢明日,又或許,是在想當(dāng)下美景。
“主子,時辰差不多了?!痹评食雎暣蚱瓢察o。
“去看戲。”
前方男子淡聲而出,出了小道便向園中而去,倒是碰著了幾個也往園中去的人,司徒衡幾人也一起碰了頭,但幾人中司徒衡和沈辰昭看向戚容珩的神色顯然不那么簡單,像是急于應(yīng)證什么事一樣。
園中的人三五成群的立著,戚容珩幾人到了不久,幾位皇子與和慶大公主也到了,在場眾人可都發(fā)現(xiàn)少了那么幾個人,且還都是風(fēng)頭正盛的幾人,一時間都有些竊竊私語。
這皇子遲來倒還是身份尊貴無可厚非,可那幾位小姐遲來,和慶大公主都來了她們還未到就有些說不過去了,還有幾人,可都是看著戚容珩有些奇怪……
雖說和慶大公主不拘禮,自己的親侄兒自然也不會去責(zé)怪說道,倒是這外府的小姐如此不懂禮數(shù)不敬主人家,就有些讓人不快了。
“遲家?guī)孜恍〗愫卧冢俊焙蛻c大公主掃視了一圈,并未發(fā)現(xiàn)那幾人身影,隨后便出言相問。
眾人都面面相覷,畢竟之前遲家?guī)兹硕际呛箢^走的,她們也未曾注意,要說誰知道,那還得問遲家公子,還有與遲紜幾人交好的小姐,例如方幼琴,又例如袁如裳沈歸音。
不少人都看向這幾人,遲昂杰亦是莫名,他之前離席也就同遲紜幾人打過聲招呼就帶著遲昂熙走了,自也不知這幾人現(xiàn)在在哪。
但遲昂杰還是向前一步拱手道,“回大公主,小臣幾位妹妹禮數(shù)不周望大公主見諒,怕是午歇貪睡了?!?p> “大公主,臣女之前看著遲三小姐好似往晴雨閣那邊去了,該不會是走錯路了吧?”出聲之人不是旁人,正是與遲懷萱交好的方幼琴。
她方才也在好奇為何連遲懷萱都不見了蹤影,但也只認為她是被什么絆住了腳才沒趕到,只將自己之前聽遲懷萱提及的一字片語說了出來。
既然有戲,又遇上了那么好的時機,自然該適當(dāng)加把火不是?
不出方幼琴所料,和慶大公主的臉色瞬時有些不好,連帶著周邊眾人也諱莫如深。
晴雨院正是之前公主府內(nèi)出那丑事的院子,那兒被冷下了許久未曾住過人,哪怕來客也是離那遠著。
但晴雨閣離這園子卻有些近,初來乍到的若是走錯也不足為奇,但有了前車之鑒,和慶大公主總覺得有些不安。
“來人,去尋一尋遲小姐,莫走錯路了才是。”
侍女得了令,出了園往晴雨院去了,大公主又看向眾人展開笑顏道,“諸位先去賞花吧,今年的花倒是開的格外好。”
眾人齊齊應(yīng)下,都跟隨著大公主往賞花之處去了,戚容珩幾人落于之后,司徒衡忍不住附耳相問:“沒把你小師叔也牽扯進去吧?”
一旁的沈辰昭也往戚容珩瞧了一眼,倒是袁沛洲和高皓二人目不斜視。
“二戲合一,更精彩?!逼萑葭衩嫔珟Φ拇?。
司徒衡橫挑一眉不再言語,但那扇子卻搖的暢快了些。
幾人緩行落在后頭,卻發(fā)現(xiàn)前頭有幾人不知怎么也落了下來,戚容珩倒是沒什么特別的神情,司徒衡卻輕哼了一聲。
“午間未見小國公爺在院內(nèi)歇著,可是去何處賞景了?”華沅惟狀似閑聊般的和戚容珩搭話。
戚容珩瞥過一眼他后又看向前頭,“公主府內(nèi)春光甚好,難得來一回,自然得多看看?!?p> “三皇兄怕也去賞景了,不然怎么這會兒還不見人,”華沅惟帶著些幾不可察的試探,“不知小國公爺可有碰見?”
“公主府這么大,誰知道三殿下在哪個角落賞景,怕是被這大好春光耽誤了,這公主府又無豺狼虎豹,六殿下不用擔(dān)心。”
依舊是和平常一樣沒什么波瀾的語氣,華沅惟心里總有些不安,但卻再找不到什么話來問,只能訕然一笑,“那是自然。”
說完又與旁邊的華沅宇和許恒源相視一眼,心里想的什么怕是只有這幾人才知曉了。
后頭暗涌流動,前頭亦是不太安寧,方幼琴總覺奇怪,不由得向袁如裳和沈歸音二人靠近了些。
“袁小姐沈小姐可知遲小姐去哪了?”
沈歸音冷冷看了一眼她,并未答話,方幼琴一時有些尷尬。
袁如裳雖對她之前與和慶大公主說的話有些不快,但還是維持著表面功夫答了,“之前方小姐不是說了么,如今反倒又問起我們來了?!?p> 雖答了,卻也不是什么好語氣,不愧和沈歸音是好友。
方幼琴又吃了一癟,只能閉嘴專注著走自己的路,這境況和后頭華沅惟幾人差不了多少。
一個兩個的心思如此昭著,但凡有點腦子的都會察覺出來不對勁,袁如裳和沈歸音怎么可能對方幼琴有好臉色,哪怕跟遲紜并未有那么深的情誼,都看不慣這昭然若揭的小心思。
眾人還未到賞花的園子,便見之前去晴雨閣那邊探查的小侍女面色極差腳步匆匆的到了和慶大公主身邊,又與之低聲耳語了幾句,和慶大公主的臉色瞬時黑了下來。
“諸位先去自在玩會兒,本宮去處理些事宜,就先失陪了?!?p> 和慶大公主對眾人扯出些勉強的笑,隨后便帶著自己的侍從往晴雨閣去了,看那腳步也是有些急。
這群人里頭是有人知曉,但多數(shù)人是不知曉的,可也大概猜的出是些什么事,卻都緘口不言,這不在的幾人,可都是他們不能輕易得罪的……
方幼琴忽而笑了,甚至帶著些許得意,這讓她看不過眼的人馬上就要被毀了清譽,想想都是開心的。
后頭的戚容珩幾人都面色如常,華沅惟幾人心里的不安是愈發(fā)的擴大。
一行人總不能在原處站著,哪怕有事和慶大公主定也不愿那么多人去做那個目視者,自是又浩浩蕩蕩往賞花的園子去了。
走前頭的高錦許思妍幾人本因為不見遲紜心里舒暢的很,哪知才到園中,好心情便被那亭中女子的出現(xiàn)消散了個干凈,心里只剩下可惜。
她們自詡身高,自是不會主動去搭理遲紜,這后頭有幾人也是跟著高錦兩人的,也對遲紜視而不見,到了方幼琴,那面色可就好看了許多,雖掩飾著,袁如裳和沈歸音看得清楚明白不過。
“方小姐失望了吧,真是大快人心。”沈歸音難得的主動開了口,隨后也不管方幼琴臉色,拉著袁如裳往遲紜那兒去了。
方幼琴站在原處不動,手中帕子捏的甚緊……她若是在這,那遲懷萱遲懷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