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周亭內(nèi),陳木看著指間帶回的手機(jī),無奈地笑了。
手機(jī)已經(jīng)成了灰燼,像煙灰一樣從手上一節(jié)一節(jié)地脫落。
夢里的東西,怎么會帶得到鎮(zhèn)魂島呢,真是做白日夢。
阿嬌在托夢椅上漸漸地睜開了雙眼。
“水,我想喝水?!卑捎行┨撊醯卣f道。
陳木給阿嬌端來一杯水,然后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阿嬌,仿佛在等待阿嬌說:“陳木,你為我做的這一切,我要以身相許!”
然后一起過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
然而,阿嬌面對著陳木火辣的眼神,卻紅著臉,嬌羞地低下了頭。
嗯,劇本不對啊。
阿嬌怎么像變了個人似地?
慵懶半臥的風(fēng)騷呢?
藤蔓纏繞的瘋狂呢?
耳邊輕語的主動呢?
呀!難道那些風(fēng)情全是酒鬼的控制,就是為了來殺自己的?
失策啊,現(xiàn)在阿嬌竟然成了一個小家碧玉,這樣的反差,讓人無法接受啊。
酒鬼,你再附身一次,好不好?只一次。
“陳木,你怎么了?”阿嬌被發(fā)呆的陳木盯得實(shí)在無處躲藏了。
“啊,沒什么,我在想一件事。”陳木故意賣了個關(guān)子。
“好,那你慢慢想,天晚了,我該回了?!卑蓪⑺€給了陳木,準(zhǔn)備起身。
“你怎么不問我在想什么事?”陳木急了,怎么不接招啊。
“你想說,肯定會告訴我的,你不想說,我問也白問?!卑奢p笑著說道。
“好吧,你贏了!”陳木搔搔頭:“我們在車上說的話,還算嗎?”
“哪一句?”阿嬌天真地看著陳木。
“算了,就當(dāng)我什么都沒說?!标惸居行┦淞?,不想再說話了。
“好,那我走了?!卑勺呦蛄碎T外。
陳木懊惱地揪住了自己的頭發(fā),白忙活了。
“等等!”陳木沖著阿嬌的背影喊道。
阿嬌回過頭。
“八百塊,托夢友情價,明天我去你店里吃回來?!标惸緫崙嵉卣f道。
“好啊。”阿嬌莞爾一笑:“我也給你八折!”
天啊,你殺了我吧!這,這反差太大,我接受不了!
陳木氣得差點(diǎn)從椅子上蹦起來,但剛要起身,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撲通一身,從椅上直接摔了下來。
“陳木,你怎么了?……”阿嬌緊張地回頭,過來扶起了陳木。
“冷,冷,好冷?!标惸緶喩眍澏吨f道。
而此刻他的頭發(fā)和眉毛上,快速地凝上了一層冰霜。
仿佛突然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
天地一片蒼茫。
大雪覆蓋了所有的景物,使天空變得更加遼遠(yuǎn)。
唯有一處牌坊,在雪域之中挺立。牌坊之上,書到篆體二字:詭域。
積雪如糕,一串孤獨(dú)的腳印從牌坊處延伸而來,像一條丑陋的鎖鏈。
鎖鏈的盡頭,陳木穿著一單薄的青衣長衫,獨(dú)立雪中。
茫然四顧,除了冽風(fēng)吹起的雪末,四外飛揚(yáng),空無一人。
這是什么地方?我為什么會在這兒?
倏然,四周都響起狂笑聲。
四種聲音,各不相同。
雪地之上,突然隆起四條雪線。
分四方向陳木急馳而來。原來雪地之下,有四人潛行。
陳木一臉懵逼。我這是又吃錯了哪副藥了,怎么會在這里?
雪線行至陳木身前,猛然綻開。四個黑影從雪地之中冒出,圍在了陳木的周圍。
黃廟村的和尚。
城北超市的李愛財。
荒原的馬老五。
醫(yī)院的酒鬼。
“殺千刀的,原來是你們四個,干什么,想造反嗎?”陳木怒罵了一句:“快,給爺取件衣服來,冷!”
四鬼對視,狂笑。
“你把我們四個收在這里,就沒想過我們會反抗?!焙蜕嘘帎艕诺卣f道。
“沒錢賺,鬼生已無幸??裳?。為何不揭竿而起?!崩類圬斠宦曢L嘆。
“食我者,反噬之?!本乒頁u頭晃腦。
“忍無可忍,就無需再忍,還羅嗦什么,殺了他再說?!瘪R老五暴跳如雷
明白了,這四個家伙是真要造反!
“等等,你們確信你們能勝得了我?”陳木問道。其實(shí)這個問題陳木自己也不清楚,但底氣一定得足,看能不能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
“就算你再厲害,也不是我們四人合力的對手?!焙蜕泄Φ馈?p> “不錯。酒色財氣,這世上就沒有人能對抗得了?!本乒韲娏艘豢诰茪狻?p> 酒,色,財,氣。在人世間,能抵擋住他們的人還真是寥寥無幾。
酒鬼代表著酒,貪杯成癮。
和尚代表著色,迷戀歡愛。
李愛財代表財,人心不足。
馬老五代表氣,脾氣暴躁。
“你們能不能派個代表說話。我沒時間聽你們說群口相聲。”陳木不快地說道,和阿嬌的事還沒說清楚呢:“誰先告訴我,詭域是什么地方?是不是就我金手指里的世界?”
四鬼同時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你們準(zhǔn)備怎么樣?”陳木問道。
“從今天起,你得聽我們的。”李愛財說道。
“對,你每天都要代表我去找個妞,要不然生活太寂寞了。”和尚色迷迷地說道。
“每天都必須有酒喝。喝了酒,才能妙語聯(lián)珠,幫助你泡妞?!本乒硌a(bǔ)了一句。
“對,白天掙錢,晚上賭錢?!瘪R老五得意地說道。
其實(shí),這個建議真心不錯,但我陳木不能答應(yīng)。就這樣被你們四個手下敗將威脅了,我不要面子???
隊伍不好帶啊。
“如果我不同意呢?”陳木撣了撣身上沾上的積雪,依然要強(qiáng)撐著裝個逼。
四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同時發(fā)難。
半身狼。
血蟒。
白骨。
巨鳥。
動真格的了,陳木趕緊舉起了金手指,必須,馬上,把這個幾個家伙統(tǒng)統(tǒng)關(guān)起來。
可是,他的小指上卻空空蕩蕩,金手指不見了。
詭域本身就代表著金手指,手指上哪里還能再有?可現(xiàn)在明白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白骨的拳頭首先向陳木砸來。陳木閃身讓過。白骨的拳落在雪地之上,宛如一顆炸彈落地。
半身狼不甘落后,崩直了身子,向陳木躥來,口中利齒,直咬陳木的咽喉。陳木長退三尺,堪堪躲過。
血蟒如影隨行,卷地三尺,纏上了陳木的雙足。順延而上,僅僅片刻,已將陳木層層束縛。
半空中,巨鳥一聲長鳴,俯沖直下,啄向陳木的雙眼。
陳木的擒拿手段,在四鬼的面前,一無是處。
陳木雙手掩目,擋住了巨鳥的利喙。
雙手一陣劇痛。
有血滴落。
雪地之上,立即陷出一個黑窟窿。
血蟒越纏越緊。
半身狼張開血盤大口,向陳木的咽喉咬來。
白骨碩大的拳頭,砸向了陳木胸口。
巨鳥飛沖而下,利喙啄向陳木頭頂?shù)柠u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