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妖連哭帶嚎地說出了自己的故事。
他成為妖精“也”不過二十年的事,活到現(xiàn)在只有三十個春秋。具體是何時成精,他不清楚,但成精后的變化顯而易見,他馬上就發(fā)現(xiàn)自己掌握了一種力量,身體素質(zhì)不斷提高,思維也越發(fā)活絡(luò),很快就像那些有實力的公猴一樣對猴王的位置有了心思。
他趕在發(fā)情期之前向猴王提出挑戰(zhàn),雖然那只公猴也是年富力強的好猴子,但在成了精的他面前,也只是一巴掌就能拍翻的玩意。
之后便是二十年的穩(wěn)固統(tǒng)治,他驚奇地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沒有衰老的跡象,體內(nèi)的那股力量越來越強,漸漸能做到一些別的猴子做不到的事情。
跑得快、跳得高、抗揍能力強、攻擊力大,那都不算什么,就算一跳能跳上樹梢,只也是猴子的舉動。
但揮揮手,調(diào)動潛藏在體內(nèi)的力量,將樹上的果子隔空摘下,就不是猴子能做到的事了。
自從展示過這樣的神異能力,猴妖在猴群中的地位越發(fā)不可動搖,在打敗了第四個敢于向自己挑戰(zhàn)的公猴之后,他的猴王寶座便一直留到現(xiàn)在。
畢竟沒有一只猴子會打算挑戰(zhàn)可以隔空取物、一拳能把狼打趴下的猴王。
猴王有保護猴群的責(zé)任,猴群仗著猴妖的庇護,在猴妖的領(lǐng)地中“惹是生非”,漸成一霸。猴群聲勢浩大,時?!皥F伙作案”,禍害領(lǐng)地里的其他動物。
對猴群來說,生活是愜意的。猴王每天吃喝玩樂,除了沒法跑到其他妖精的領(lǐng)地,活動范圍被限制在了分界線內(nèi),快活似神仙。
但意外發(fā)生了。
那天他躺在樹杈上休息,卻聽見一聲虎嘯,爬起身來惱怒地吱哇幾句,讓偵察猴去看看究竟是哪來的不懂事的老虎,竟敢在他領(lǐng)地里撒野——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在這里得調(diào)個兒,只有猴妖允許,才能有其他動物在這兒稱王稱霸。
那偵察猴是最聽他話的猴子,吱吱兩聲就從樹梢上竄走,沒一會兒就攔住了驚擾大王睡覺的老虎,“猴假猴威”地朝吊睛白額大蟲發(fā)出了警告。
猴妖很滿意,枕在雙臂上的腦袋輕輕點了點,開始思考過會將哪只母猴賞給這只忠心耿耿的猴子。
但偵察猴的慘叫驚擾了猴群,自從猴妖執(zhí)掌猴群,它們可沒受過這樣的屈辱。
猴妖怒火沖天,猴子們對自己獻上忠誠,為的不就是不受欺辱,有吃有喝?
他怒吼一聲,隨手切斷了身側(cè)的樹枝,跳在地上,嚎叫著招呼小的們組成陣型,要去給那頭該死的老虎一點教訓(xùn)。
他發(fā)誓要把老虎的皮扒下來,掛在樹上,為偵察猴報仇。
等他帶著猴群趕到,看見那只老虎正在啃食偵察猴的遺骸,熱血往頭頂心一涌,怒火直沖出天外天,憤怒的吼聲吹響了戰(zhàn)爭的號角,把所有的力量集聚在爪子上,飛撲出去,沖著老虎腦袋就是一爪。
若是尋常猛獸,被猴妖這一爪拍在天靈蓋上,那可就得紅的白的一齊迸出,活的打成死的,死的打成爛的??赡抢匣⒉换挪幻?,抬起虎爪,虎目一瞪,一掌后發(fā)先至,把猴妖拍上了天。
猴妖這才發(fā)覺,這頭老虎分明是來自他處的妖精!
這一掌勢大力沉,猴妖險些就被一掌拍死。飛上天空的猴妖奮力轉(zhuǎn)身,落在樹梢上多蕩了幾下砸在地面,這才沒屈辱地摔死。
虎妖以為他已經(jīng)摔死了,在另一邊大肆屠戮他的猴子猴孫,若是哪只猴子想逃,就會被它以極快的速度追上撲殺,開膛破肚,咬去五臟,當(dāng)即倒斃。
沒了猴妖撐腰,猴群們別說是打虎妖了,就連站在老虎前頭晃尾巴都不敢,拼了命地四散逃開,但沒有一個能逃出虎妖的撲殺。
猴妖捂著胸腹,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往外逃去。身后是猴群被殘忍撲殺時發(fā)出的慘叫,一聲聲都帶著血淚,直直撞入猴妖的腦海。
他吐了幾口血,感覺清醒了不少。身后猴群的呼救聲和叫喊聲漸漸微弱,他不敢再多停留,壓制住身上的氣息,朝背離虎妖的方向逃去。
身后虎妖的氣勢像是從血水里撈出來的,讓他連復(fù)仇都不敢想,能想的只有逃。
他想要逃到妖精和妖精可以和睦相處的地方,或者逃到能夠隱藏自己妖精身份的地方,至少得躲過虎妖的追擊。
猴群的聲音徹底消失,最后一只猴妖統(tǒng)領(lǐng)的猴群成員也被虎妖開膛破肚。又傳來一陣樹木折斷倒下的聲音,隨后是一聲震動山林的虎嘯,其中飽含的憤怒情緒讓猴妖又跑快了幾步。
樹木折斷倒崩,山林中動物狂奔,猴妖混在其中,眼里滲血。
虎妖最終還是沒能找到逃走的猴妖,追到新的邊界線處就不再追趕。三四天后,猴妖悄悄潛回了殺戮現(xiàn)場,滿地的斷骨肉塊映入眼簾,隨后傳來的虎嘯讓他再一次屁滾尿流地逃向了灰瓊的領(lǐng)地。
這一次,他開始認(rèn)真地觀察四妖,決心要加入這個奇怪的組合,讓四妖去滅了虎妖,為他的子民報仇。
……
“所以你是要來找我們幫你報仇的?”莫余抖抖草葉,存在捕食關(guān)系的妖精這就出現(xiàn)在了眼前,成了他要解決的現(xiàn)實問題。
老實說,他很想殺了猴子口中的虎妖,即使那是只可能加入盆地勢力的妖精。
虐殺食物是不對的,超出取食所需的殺戮也是不對的。莫余堅信這一點。
猴子沒看出莫余殺心已起,他還想勸說莫余:“是的,我想請你們?nèi)⒘嘶⒀?,我,我可以用能喝的果子作為你們的報酬?!?p> 猴子想來想去,什么也拿不出來,只能希望他們能對猴群無意間弄出的東西感興趣。
“能喝的果子?百果釀,猴兒酒?”莫余看了看自己的形態(tài),酒精對植物可是致死量,人形態(tài)的話說不定還能體驗一下。
“噫,你竟然知道。”猴子驚了,猴群里頂多把那玩意叫做能喝的果子(猴語),怎么到了這兒,一棵草都知道給這東西起名?
“知道。各位,就當(dāng)是為了百果釀,我們?nèi)グ涯腔⒀郎缌税?。不,抓起來,公審之后再判決?!蹦鄟砹伺d致。
晉王孟伯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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