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通是火葬場的看門保安。
說來大部分人可能不信,他每天也過著996的生活,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
夜里十點(diǎn)半,正是他下班的時間。
騎著電瓶車。
放眼望去,大馬路上空無一人。
再加上附近的路燈設(shè)施早就不行了,有一片路壓根就沒有一點(diǎn)光,全被黑暗所覆蓋。
那條路,正好就是一個十字路口。
劉通的家也就在附近。
雖然是走夜路,但劉通早就習(xí)慣了,再加上他在火葬場工作,膽子非常大。
壓根無所畏懼。
但今天不一樣。
劉通騎著電瓶車,進(jìn)入那段漆黑的路的時候,他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件讓他非常驚恐的事。
電瓶車是有大燈的。
可四周一片黑暗,大燈的燈光就好像被完全吸收了一樣。
“媽的,什么情況?”
劉通心里一慌,看不清前面的路,一個不注意,電瓶車沒騎好,直接摔到在地。
在黑暗中,人會迷失方向。
但凡一丁點(diǎn)聲響,都可能嚇的臉色發(fā)白。
劉通看著眼前的黑暗,心里直發(fā)毛。
更讓他頭皮發(fā)麻的是,一伸手,卻摸不到自己的電瓶車。
“邪門了…邪門了!”
劉通頭皮發(fā)麻,也顧不得上電瓶車了,趕忙扭頭就跑。
他記得很清楚,自己就騎進(jìn)來一兩分鐘,最多不超過五十米,轉(zhuǎn)頭應(yīng)該很快就能跑出去。
可越跑。
他心里越慌。
根本就跑不出去。
眼前的黑暗就像是深淵一般,任憑他用盡全力,都無法跑出去。
忽然……
就在劉通絕望的時候,他的眼前閃過了明晃晃的燈光,兩束發(fā)白的燈光直接照了進(jìn)來,劃破黑暗,映照在他的臉上。
“啊……”
劉通慘叫了一聲。
呼……
有風(fēng)吹過,一輛黃色的老舊公交車撞在了劉通的身上,那開著車穿著制服的司機(jī),臉色慘白到了極致,一雙空洞死灰的眼睛,死死盯著前方。
下一秒。
在車廂內(nèi)的空座上,劉通的身影再次出現(xiàn)。
只不過這次,他的皮膚也變得慘白一片,直勾勾的盯著前方,身體紋絲不動……
在他的旁邊,緊挨著還坐著一個杜歸很熟悉的人,金輝煌洗浴中心的老板,陳進(jìn)田,同樣膚色慘白,只是臉上卻浮現(xiàn)出了大片的青色尸斑,似乎剛死不久。
公交車依舊在行駛。
燈光驅(qū)散了黑暗。
本是讓人安心的一幕,卻反而顯得更加恐怖。
緊接著,一陣剎車聲響起。
公交車在十字路口停了下來。
燈光照在前方,整個十字路口處,前方站著一個人影,模模糊糊,只能看個輪廓,胸前似乎還掛著什么東西,但卻看不清具體的面容。
只是,公交車卻沒有撞過去。
就好像,前面的人影,把路堵死了。
左邊的路口,同樣有著一個存在,只不過,那好像沒有實(shí)體,根本就看不見,只有在公交車燈光的映照下,才在地面上顯現(xiàn)出一條瘦長的影子,那影子的四肢比例極為不協(xié)調(diào),手部就像是鋒利的爪子一樣,又長又彎。
右邊的路口,則放著一個黑色的編織袋,約莫兩米長,五十厘米寬的樣子,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人的輪廓。
似乎,在編織袋里躺著一具尸體。
在這片被黑暗所覆蓋的十字路口。
公交車的到來,帶來了一絲光亮。
但它只是其中之一。
剩下三個存在,分別占據(jù)了一頭。
氣氛死一樣的寂靜。
正在這時。
公交車上的司機(jī),忽然伸出一只蒼白,爬滿了褐色尸斑的手,按在了喇叭上。
刺耳的鳴聲響起。
忽地一下。
右邊路口上放著的那個黑色編織袋,突然響起一陣?yán)湵焕_的聲音,一只沾著血跡的手,從里面伸了出來,隨后則是另一只。
兩只手按在地上,拖拽著那編織袋,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這或許是鬼和鬼之間在對抗。
又或者,是一種交流?
但左邊路口的那瘦長鬼影,卻并沒有離開。
公交車司機(jī)再次按下喇叭。
瘦長鬼影依舊不動。
這次。
嘎吱嘎吱……
那司機(jī)扭動脖子,死死盯在那瘦長的鬼影上。
同時。
整個公交車上的所有乘客,靠著窗的,全都扭動脖子,直勾勾的看了過去。
下一秒。
那瘦長的鬼影消失不見。
整個十字路口,只剩下正前方的人影絲毫未動。
并且,還向前走了一步。
就好像是刻意沖著公交車來的。
滴滴滴……
那司機(jī)不停的按著喇叭。
乘客們死死盯著前方。
兩者的距離越來越近。
幾乎就要碰到一起。
但最終,公交車開始了倒退。
那人影一步步往前走。
公交車一點(diǎn)點(diǎn)往后退。
它似乎非常忌憚人影,就連大燈都關(guān)閉了,整個十字路口再次被黑暗所覆蓋。
……
滴……
黑暗的十字路口。
一輛公交車快速倒了出去,向著客運(yùn)總站的方向駛?cè)?,眨眼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那黑暗中的人影,卻始終沒能從里面追出去。
……
深夜11點(diǎn)。
如家飯店的后廚內(nèi)。
哆哆哆……
似乎是菜刀在砍著肉塊,又好像是在切著什么東西。
“呼……”
“呼……”
杜歸猛地回過神:“我又夢游了……”
他看了一眼四周,嗯……是自家飯店后廚。
還好沒跑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又看了一眼自己。
正握著得自水鬼的那把菜刀,切著一些蔬菜,在旁邊的煤氣灶上,還放著一個砂鍋,里面有黑色的絲線被燒開的湯水鼓起,若隱若現(xiàn)。
杜歸瞪大了眼睛:“這不是我昨天給水鬼和紅姐做的菜湯嗎?”
他低頭一看。
湯里的黑色絲線不是別的,正是水鬼留下的頭發(fā)。
“臥槽……”
“我他媽夢游的時候熱了一鍋湯?”
杜歸看了看自己的手,整個人的表情十分精彩。
過了好一會兒。
他才咬著牙,長長嘆了口氣:“我的情況越來越嚴(yán)重了,真是一點(diǎn)都不能去回憶之前發(fā)生的事,這次夢游還好是在飯店里煮湯,要是跑到別的地方,遇到鬼,豈不是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p> “我身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杜歸的心情很復(fù)雜。
他隨手把煤氣灶關(guān)上,也懶得看廚房,扭頭就往外面走。
而他剛轉(zhuǎn)身的時候,那鍋湯里,一張人臉被湯水鼓了起來,死死盯著他的背影,正是之前水鬼的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