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一覺醒來才驚覺昨天發(fā)生的一切并不是自己在做夢,梁亦軒真的要娶陸雪怡了,且婚期就定在了來年的正月十三,二十多天以后。
趕集都犯不著這么倉促的呀,梁玉心想??磥砹河窠K究逃不過的宿命,是陸雪怡遲早要成為她嫂子的事實。
“鶯兒——鶯兒——”梁玉頭疼,她起床卻不見平時已早早守在她閨房外,等待伺候她洗漱的鶯兒,真是奇了怪了,鶯兒這丫頭不知跑哪去了。
直到梁玉吃完了早飯,她都沒有見到鶯兒的影子,真是好生奇怪,難道鶯兒的婚事也定下來了?還是阿貴的老娘還在阻攔鶯兒跟阿貴的婚事,于是她和阿貴決定私奔了?梁玉就這樣亂想著,任思緒在顱內(nèi)亂飛。
梁玉走到后廚房,問自己的乳娘,“李媽媽,你有看見鶯兒嗎?”
“喲!小姐還不知道啊!”李媽說話喜歡一驚一乍,“她今天早上天還不亮的時候就跟那個新來的丫頭丹枝打架吶!就這樣,”李媽一邊說一邊表演起鶯兒與丹枝打架時的情形,可以說她模仿的那叫一個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看吧,她們還扯對方的頭發(fā),像這樣這樣這樣,鶯兒那丫頭也是,平日里看不出來,跟人撕扯起來,那才叫一個勁兒的兇猛,她把丹枝那丫頭臉都給抓花了?!?p> 李媽倒像是又想起了什么,連連咂舌搖頭,“可憐了丹枝那丫頭漂亮的小臉蛋哦?!?p> 梁玉在聽完以及看完李媽這精彩的描述與表演后嚇得花容失色。鶯兒居然還會跟人打架?她想象不出來。鶯兒比梁玉小整整兩歲,今年剛滿的十六,平常是乖巧懂事的很,嘴巴又甜,從未聽聞她跟府上誰人有過不和啊?
“那鶯兒現(xiàn)在人在哪?”梁玉急切的問李媽。
“哎喲!說來也是倒霉,這倆丫頭你說在哪打架不好?偏偏挑了個不平坦的地兒,結(jié)果兩人你一拳我一腳的,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就同時沒站穩(wěn),都堪堪從石梯上摔了下去,幸好啊,那阿貴去找鶯兒,兩人被發(fā)現(xiàn)的及時,現(xiàn)在都被送去離府上最近的新開的那家張醫(yī)館了?!崩顙屢贿吚L聲繪色的講一邊不停的搖頭,“我聽說,那個張醫(yī)館的醫(yī)生好像還是個留洋回來的洋醫(yī)生,聽說還挺年輕的,也不知道治不治的了病......”
李媽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梁玉卻早已經(jīng)聽不下去了,她要去找鶯兒,鶯兒怎么會和別人打架?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路上梁玉心緒不寧,許是有點感冒了,昨日夜里沒睡好受了風(fēng)。
在坐著黃包車去張醫(yī)館的路上,梁玉冥思苦想著丹枝這個名字,府上有名叫丹枝的女傭人嗎?她怎么完全沒印象。
“小姐!”梁玉一走進張醫(yī)館的門,就被眼尖的鶯兒給發(fā)現(xiàn)了,于是她激動的呼喊梁玉。梁玉也在鶯兒呼喊她的時候?qū)ぢ曂?,她即刻就瞥見了坐在一張?zhí)珟熞紊系您L兒和另一個與鶯兒鄰坐的女人。
“小姐你怎么來了?”待梁玉走近,鶯兒用她那只還未摔斷的手拉起梁玉的手問道。
“我來看你呀,”梁玉抬起自己另一只未被鶯兒牽起的手,伸出食指在鶯兒的腦門上點了點,“能耐啊,還學(xué)會跟人打架了?!?p> 于此同時,坐在鶯兒鄰坐的女人目光一直上下打量著梁玉,像是在捕捉又像是在探尋。
“你就是丹枝?”梁玉問這個一直盯著她打量的女人。
“是?!边@個左手纏著繃帶掛脖子上的女人回答梁玉,目光依舊毫不避諱的開始在梁玉的臉上打量,絲毫不覺得這樣盯著別人看很是不妥。
梁玉也不計較,她也盯著這個叫丹枝的女人看,她看起來年紀(jì)應(yīng)該比自己大兩三歲,模樣生得姣好,渾身又散發(fā)出一種驕縱、高人一等的架勢,如果不是聽李媽說她是家里的傭人,恐怕梁玉第一眼會把她判斷為哪戶有錢人家的小姨太。她明明跟鶯兒穿著的是同一件衣服,但她給人的感覺卻跟鶯兒完全不同。
“我沒見過你,”梁玉對丹枝說道,“你是府上新來的?”
“我來的時候小姐還在被舅老爺禁足,所以小姐沒見過我。”丹枝回答道。
“你是被誰引薦來府上做事的?”梁玉又問丹枝。一般來梁府工作的下人都經(jīng)專人引薦,要想來梁府做工,那門檻是很高的。
“我不是誰引薦,”丹枝此時的雙眼眨巴眨巴,顯得很是楚楚可憐,“是大少爺帶我回府中,要我留下的。”
“呸!臭不要臉的狐貍精!”還未等梁玉做出反應(yīng),鶯兒就先破口大罵,情緒顯得很是激動,都顧不上自己傷了的那只右手。
“是你!”鶯兒用食指指著丹枝,怒氣沖沖地,“你不要臉!一天里不知道認(rèn)真做事,只想著勾引少爺!”
梁玉看鶯兒一副已經(jīng)坐不住,氣得面紅耳赤恨不得又立刻站起來抓花丹枝的臉的樣子。繼而又看看丹枝,她還淡定的坐著,神色從容,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做派。
“你少血口噴人,小姑娘年紀(jì)不大,心思倒是挺壞,”丹枝還擊道,“明明就是你跟你的情郎私會被我撞見多次,怕我向夫人老爺們告狀于是污蔑我!”
聽完丹枝這句話,鶯兒氣得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這個狐貍精顛倒是非黑白!她跟阿貴那是正大光明的,府上的大家都知道。
梁玉見鶯兒這副委屈的說不出話來要哭了的模樣,就知道鶯兒不是丹枝的對手,嘴上功夫贏不了她。
“小姐,”丹枝喚梁玉喚的極其親熱,“你來給我們評評理?!?p> 鶯兒見這會兒丹枝叫梁玉又叫的親密,別提心里有多憋屈了,這臭不要臉的,又想討好小姐!于是“哇”的一聲哭出了聲來。
“在吵什么!”醫(yī)館用來阻隔里間和外間的藍布被掀開,一位留著白胡須的老者從里間中走了出來,“你們吵到我們少......”老人好像想起了什么,“吵到我們先生看病了!再吵就請你們出去!”
“喲,都是來這看病的病人,你老人家莫非就要高人一等不成?”丹枝可不是省油的燈,她想這老頭憑什么趕她們走啊,仗著他年紀(jì)大?仗著他家有少爺?要說誰家還沒有一位少爺呢?
老人看上去被丹枝這一句話給氣得不行,“這醫(yī)館!我家少爺開的!請你們滾出去!”
就這樣,三個姑娘被下了逐客令,梁玉負責(zé)帶領(lǐng)兩位傷殘人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