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林里,一座閣樓引人注意。
這座閣樓是在一個小山丘上,視野開闊,在樓上可以俯瞰整個園林。涼風習習,這里也是最令人心曠神怡的地方。
威武的甲士把閣樓重重圍住,明眼人都看出了里面有重要人物。
朱棣站在樓上,心懷激蕩,嘆道:“當年李太宗皇帝見進士魚貫而入說‘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朕今日才知道當時太宗的心情?!?p> 禮部侍郎、少師、華蓋殿大學士內閣首府楊士奇贊道:“陛下英明神武,開創(chuàng)永樂盛世,如今四海誠服,天下朝貢,百姓安居樂業(yè),士子歸心,功蓋千秋啊。”
朱棣聞言笑道:“東里?。钍科娴淖郑闶裁磿r候也學這些馬屁功夫了。”表面斥責,心里是樂開了花。
楊士奇一板一眼道:“臣句句話自內心,絕無偏私虛言?!?p> 一旁的少師、吏部尚書蹇義也附和道:“大學士說的有理,今才秋闈,離會試還有半年時間,天下才子已經云集京府,他們有來自漠河的,有西北邊陲的,有西南交趾的,可見陛下仁德布于四海,教化感于寰宇?!?p> 朱棣龍顏大悅,回到椅子上坐起,揮袖道:“都過來吧,不要打攪到了才子們?!?p> 楊士奇和蹇義領命,分別伺候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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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參軍得意洋洋的走著,卻對陳遠露出審視的目光,這家伙,氣定神閑,好像真的不一樣了。
李斌在遠處還在揉眼睛,扇子都掉在了地上,喃喃道:“不可能,一定不可能?!?p> 陳遠一把抓住鮑參軍,低吼道:“混蛋,快告訴我,‘崇文二王’到底是什么鬼,為什么很多人對我們很鄙視?!?p> 鮑參軍清咳了兩下,詫異:“你不知道?”
“廢話,我不是失憶了么?”
“要是失憶能變得這么厲害,我也想失憶一次啊,陳遠,要不,你也幫我打失憶一次?”
陳遠翻白眼,你也想被穿越么,到時候苦主可慘了,一身肥肉,還是個聲色犬馬要掏空身子的。咦,不過,好像很多人就喜歡這樣,底子差長得丑不要緊,關鍵是有錢啊。
“滿足你?!标愡h抄起拳頭欲打,這貨剛才把自己害得眾人鄙視,還沒找他算賬呢。
鮑參軍忙舉手討?zhàn)?,弱弱道:“等一下,我,我還沒想好?!?p> “那就快說。”
“咳咳,‘崇文二王’嘛,不就是逃課誰也不服誰嘛,去年三月,你上課了兩天,我上課了兩天半,咳,一天半,呃,好吧,一天外加一個時辰,咱們的名聲就這么傳開了,哎,陳遠,我看你逃課沒有變,學識怎么變得這么厲害了?搞得我都差點不認識你了?!?p> 這特么是名聲嗎?瀑布汗,二王,原來是逃課大王,“就這?”見鮑參軍目光閃爍,好像還有隱情啊。
“走走,快點去闖關了?!滨U參軍忙往前趕,“再晚,那些才女佳人,都被其他不學無術的紈绔給欺騙了,咱們可不能讓她們羊入虎口?!?p> 陳遠斜著眼,怎么覺得這貨就是那只老虎呢?
“喂,張翰,第二關怎么過?”鮑參軍渾不在意的問,還認得這個書生。見陳遠迷惑,低聲解釋,“他就是李斌那混蛋的表哥,你小心了。”
尖下巴張翰是張莊張家的人,平日里對陳遠這樣的外姓沒什么好感,這次受表弟的拜托,目光微凜,陰沉笑道:“第二關不難,就是對對子,對得出來呢,就進去。對不出來呢,罰銀十兩。”
鮑參軍:“就可以進去了?”
張翰搖頭:“當然不是,還得交十兩?!?p> 陳遠沉聲道:“方才我也見著,他們答不出可沒有這規(guī)矩?!?p> “我是這里的負責,我現(xiàn)在改規(guī)矩,不可嗎?”
鮑參軍氣憤:“你以權謀私,這是敗壞明道學院名聲,我要去告訴你們教習。”
張翰臉色變了一下,冷笑道:“金陵詩會,可不是魚龍混雜的地方,什么人都可以進來。你要過去,就對對子,你要沒能力,就請回去,不要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
“喲,這不是‘崇文二王’么”李斌冷笑靠近來。
他身邊滿臉麻子的書生譏諷:“什么‘二王’,不就是‘二廢’么?”
“哈哈?”李斌他們大笑。
“你?”鮑參軍漲紅了臉,要跟他們理論。
董明燕在遠處看著,有些擔憂,蹇怡璇不悅道:“刻意刁難,假公濟私,明道學院,堂堂學府,怎么有這樣盛氣凌人的人?!?p> 李騏上次想了很久,也不能解陳遠的對子,心中也是不服,笑道:“陳兄學富五車,小小考驗,何足懼哉。學以爭斗,辯解,求實,明悟,是我輩的追求,蹇姑娘,園中風光無限,咱們先去走走如何?”
蹇怡璇想想也是這個道理,遂同李騏一起走了。
王賢追上:“蹇小姐,園中我來過多次,很熟悉,我來帶路吧?!?p> 果然“崇文二王”不是什么好稱號,逃課大王,不是學渣中的學渣,是他們眼中的“廢材”么,陳遠拉住參軍,拱拱手,沉聲道:“請出題吧。”不管心中如何不爽,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這叫認認真真走形式,形式都不走容易被人抓辮子,他是三十歲的人,經歷了很多風浪,可不像少年那樣沖動。
鮑參軍擔心地站一旁,顯然,張翰不會這么容易讓陳遠過關。
果然,張翰生緩緩地道:“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蹦菢幼樱焊邭鈸P。他和攔路的加上李斌他們,正好八個人,八個強大的“王”,咄咄逼人。
鮑參軍倒吸一口冷氣,臉色瞬間都變了,他雖料到張翰會故意刁難晉,卻沒想到他竟然這么過份,這上聯(lián)不長,簡直絕到不能再絕,讓人怎么對?他和陳遠就像兩個“小丑”被逼的蜷縮在角落。
李斌十分得意,囂張道:“不學無術,就回去吧,金陵詩會,是高雅之地,容不得不學無術的廢物?!?p> 鮑參軍沖上去就要單挑,當然,是一個單挑八個。
陳遠死死拉住他,對著李斌那張憎惡的臉,輕輕道:“有句臟話不知當講不當講?!?p> 李斌黑起臉,幾個人全部圍上來,只要陳遠話出口,就狠狠羞辱一頓。
陳遠輕輕一笑,話鋒一轉:“你真是個好人?!?p> 你真是個好人,是好人,是個好人。李斌呆住,準備了幾千均石頭,要砸到對方臉上,對方來一句,你是個好人,那是打,還是不打?眾目睽睽,對方沒有露出破綻啊,打過去,就是生事了,自己吃不了兜著走。不打,又不甘心。
張翰候了片刻,見陳遠還沒有回答,便冷冷地道:“可對得出下聯(lián)?”
陳遠環(huán)顧四周,還是不回答他。
張翰眼中閃過一絲快意,冷道:“對不出便回去,今天的詩會就不用參加了!”
“張兄是不是搞錯了,你剛才說過,對不出對子,交罰錢十兩,再加上十兩,同樣可過關?!标愡h探手在懷中摸。
難道他要掏錢?張翰怔怔的,吃了癟,心中有氣,臉上冷笑,他不信田舍兒陳遠能掏出二十兩銀子。明朝初期,一兩銀子相當于現(xiàn)在一千元左右,二十兩就是兩萬,明朝縣官一年才四十五兩白銀,二十兩相當于普通平民三年開銷了。他目光直勾勾的望著陳遠。
韋小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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