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高墻環(huán)繞的一扇宏偉拱門處停下,甄言先下了車,伸出手臂讓安妮搭著下來以維持淑女的優(yōu)雅。
“安妮小姐!您可回來了!”門口一位看起來嚴肅干練的老年使女向她行禮,“您不在這幾天,洛林老爺吃飯都沒了笑容。”
“噢,可憐的爸爸。”安妮俏皮的一笑,“可我總會要出嫁的呀,奧黛琳嬤嬤。”
“噢,小姐,您可千萬別當著老爺面這么說,他一定會難過的徹夜難眠!”
這位叫奧黛琳的使女嬤嬤看了眼甄言:“請問這位是?”
“我的客人,來自東方的甄言王子,我未來的馬術(shù)教練?!卑材萁榻B道,“請用最好的客房妥善安排,隨后我就和母親稟報?!?p> 一聽到“王子”,奧黛琳眼睛一亮,恭敬了幾分:“好的,佳爾古家族從來不會因為怠慢客人而影響清譽?!?p> 奧黛琳和幾位侍女簇擁著安妮和甄言穿過一道又一道的走廊和庭院,走到一處造型優(yōu)美的白色建筑,安妮暫時告退:“這里是客房,請先休息一下,當作是在自己家就好。我去見見母親,隨后就來?!?p> “等你?!闭缪陨钋榈目戳搜郯材?,目光中滿是眷戀,眼神堪比他原本那個世界里以眼睛放電著稱的明星朝偉?梁,直把安妮看的心如鹿撞。
一名侍女領(lǐng)著甄言進入拱形建筑中最里面的房間,窗外有一汪飄滿落葉的池塘,房內(nèi)裝飾華美,陳設(shè)繁復,房外侍女排陳、隨時聽候差遣。甄言端坐在窗邊的沙發(fā)上,保持著良好的儀態(tài),他隨時在提醒自己要按王子的派頭規(guī)范言行,無論有沒有人看著。
侍女第二次續(xù)茶的時候,一陣鞋子摩擦地毯的沙沙腳步聲從走廊傳來,門沒有關(guān),甄言走到門口等待著主人的蒞臨。
安妮攀著一位女士的手臂走來,身后跟著幾名侍女。
“這是……你的姐姐嗎?安妮?!闭缪钥粗@位青春靚麗的女士,絕不敢把她與母親這個詞聯(lián)系起來。
安妮和她攀著手臂的女士、以及幾名侍女都笑起來。
“真是個討人喜歡的年輕人!”女士一邊笑著一邊夸贊,“黑色的頭發(fā),白凈英俊的臉,比你的那幾個哥哥斯文多啦?!?p> 安妮則對甄言說:“這是我母親?!?p> 甄言作恍然大悟狀:“洛林夫人,我真是失禮!不敢相信您這么年輕居然是安妮小姐的母親?!币贿呎f著把她們讓進屋。
洛林夫人理了理裙擺,在沙發(fā)上坐好,細細的打量了一眼甄言,隨即開始攀談,展現(xiàn)貴族優(yōu)雅的待客之道,洛林夫人邀請甄言稍事休息后晚上一起用餐。
貴族的晚餐總是排場繁復,食客眾多。每個下午洛林夫人都會舉辦沙龍,迎接各路賓朋,訪客在晚餐前離開被視為一種失禮——莫非還有比陪公爵大人吃飯更重要的安排?
甄言見到了洛林公爵和他的兒子們——一個粗豪爽朗、體型如同正方形的中年人和四個與他如出一轍的青年。佳爾古一脈的男性成員都有煉體者的血統(tǒng),對于煉體者,諾曼的記憶里是有的,因為關(guān)于煉體者的知識最公開,每個平民都知道。
作為東原大陸的異能種類之一,煉體者不通魔法,但可以把身體修煉得強壯堅固力大無窮,到了高階甚至可以對抗魔法師的各種神通。高階的煉體者有固定的稱號,諾曼記憶里有什么大力神、暴君、碎星之王之類的名稱,不過哪個高哪個低、有什么區(qū)別他就搞不清楚了。煉體者是戰(zhàn)場的天然統(tǒng)帥,他們矢志于建立軍功,向來為國王所倚重,安妮的四個哥哥就分別在四支軍隊中歷練。
甄言被安排在安妮的身邊,在詢問了甄言的身份,認可他有資格和貴族們同桌吃飯以后,四個哥哥都來與甄言碰杯,儒雅隨和的提醒他妹妹騎馬時要照看好否則小心回不了家。
酒酣耳熱之際,佳爾古家族的男人們開始毫無顧忌的議論帝國貴族間的種種秘聞,那些訪客則適時的加入他們熟悉領(lǐng)域的討論。
此刻他們正在議論新任的帝國財相——
“泰爾伯爵是獨生子,”洛林公爵大聲說,“他的先人靠資助國王討伐百姓才大量聚財聞名一時!其父棄世不久,留給他每月十萬金幣的進款和一個臭名昭著的姓氏。這種特殊的境況造成一個人要么性格特別單純,要么意志特別堅強!”
“此公天下誰不識,”一名訪客說,“他年輕時能對每個朋友編一套謊言,連續(xù)幾年不出紕漏,而此類朋友,他有兩三百個之多。他善于為友誼添養(yǎng)料,這是他的本領(lǐng)。像你們曾經(jīng)耳聞的那樣,大冬天,才早上七點,他已渾身濺滿泥漿,立在哪位朋友家的門口了。”
“他時常與人吵翻;失和時,會一口氣寫上七八封信。過后,又言歸于好,為了表達情滿于懷的友誼,他又會寫上七八封。正是這種看似君子之風,心無芥蒂,坦誠相見,才是他最了不起的地方。每當求人幫忙,這個花招就使出來了。“訪客說了句絕妙的評語:“人們總是樂于與善于承認錯誤的人的相交,卻忽視了那些不犯錯誤者的友誼!”
晚飯后,沙龍是要繼續(xù)的,安妮身邊不乏貴族子弟的追求者,作為一名合格的貴族子女,她必須妥善應(yīng)對,不可失禮。因此她只能抓緊時間和甄言散了散步便告退,甄言對貴族們的清談并無興趣,與安妮互致晚安后回到客房,早早進入了夢鄉(xiāng)。
半夜時分,甄言忽有所感,從無夢的深層睡眠中進入識海,發(fā)現(xiàn)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他的世界,甄言認出是白天在門口迎接他和安妮的奧黛琳嬤嬤,是她擾亂了自己的沉睡?
奧黛琳手里提著一副鈴鐺,邊走邊時不時搖動,左右打量著他的識海,然而這里除了甄言的靈體和井之外空空如也。
奧黛琳對井不感興趣,而是走到甄言的靈體面前,對甄言搖起了鈴鐺,口里念念有詞。鈴鐺傳來清脆的鈴音,甄言不明白她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