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門祎坐在院子里,身旁的落葉堆滿了一地。
獨獨她坐的那一圈,一片也沒看見。
圍墻外,溪水撲棱石頭的聲音清脆響亮,或輕快,或急促,潺潺不息。
手里的本子翻開,門祎一頁頁的看著,一堆亂七雜八,大小不一,款式不同的紙零散隨意的裝訂在一起,每一頁上,寫了一個日期,續(xù)了一個簡短描述的小故事。
門祎一頁頁的翻開來,從頭至尾,故事里的星星點點,她或熟悉,可字里行間,又寫滿了陌生,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
小冊子的最后一頁,一張泛黃的收據(jù),背面寫了那個故事。
當(dāng)然,收據(jù)只是在抽屜里隨便一張用來書寫的紙,那上面的字淺的只剩下幾個筆畫了。
而時間,停在昨天,5月23日。
昨天,那撥人匆匆來將房子里外大清掃一遍,傍晚時分就離開了。
一個沒剩。
說是晚些時候會有專人來做飯,可一天過去了,還是正剩下她一個人。
又是一個人待著。
順從得久了,墻外面的世界,除了那朵每日精彩的云,好像也平庸不過。
不知道他下一次回來是什么時候。
攤開那張皺巴的紙,門祎開始寫下一個故事。
故事里,那個女孩還是那么喜歡那個男孩……
夜里沒關(guān)窗,有些涼,門祎犯了懶,也就那樣捱著過一夜。
好在,夜里的星星很亮。
中午的時候,樓下又開始乒乓作響,終于有人來了。
肚子饑餓報時,對于她日漸正常的作息來說,這就是準(zhǔn)確的報時鳥。
“你……”回來啦。
門祎啞了啞,耷拉下臉,看著正要上樓,與她撞了個滿懷的年輕女孩。
轉(zhuǎn)而問,“你是誰?”
在籠子里呆的久了,哪怕是金絲雀,在自己的籠子里,那也是自己的地盤,總有拒絕生物入侵的權(quán)利。
年輕女孩腳步不停,錯過他,徑直上樓,往書房去。
關(guān)上門,愕然才被稍微釋放出來。
長得是真像啊。
門祎抱臂環(huán)胸,就堵在樓梯口,等那女孩出來,抓個正著。
“你是誰?”
“你又是誰?”
哪怕是剛才有了心里準(zhǔn)備,再看到門祎的臉,年輕女孩還是足夠驚訝,提了口氣,昂首毫不客氣的回問。
“他去哪了?”
門祎不答反問。
她這話一出,年輕女孩頓時硬氣幾分,慢慢逼近,毫不客氣的盯著她的眼睛,譏笑,“他啊,當(dāng)然是在我那而啊,他不會再回來了,你,識相的話,自覺地離開,有多遠走多遠,他不會再把一絲一毫的目光再落在你身上的,你就死心吧……”
她比門祎高上許多,說話的時候,低頭側(cè)著臉,那抹艷紅在眼前晃動。
門祎看得入迷。
甚至有些暈乎。
她這些滿是驕傲得意的話,門祎一句也聽不明白。
但是她抓到了重點,她,可以離開啦?
“那,你能帶我出去么?”
出去?去哪?
還沒等年輕女孩反應(yīng)過來,門祎拽著她往樓下跑,沖出院子,院門一開,門外站著的幾個黑衣服就圍了上來。
好吧,是她天真了。
門祎撒手,甩著胳膊往回走,順道把剛才因為跑得太快踢落在臺階上的拖鞋撿起來,拎著進了廚房。
冰箱里補充了新的食材,灶臺上放著一碗面,還正冒著熱氣。
這供飯的,下馬威了得,廚藝也就一般,也不知道給加個蛋。
將就吧,她現(xiàn)在的人設(shè)可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十指不沾煙春水,喝水只喝涼白開的小白花,多管不了。
門祎一手拎著拖鞋,一手端著碗,慢悠悠的往客廳走。
小廚娘氣沖沖的進屋,開始甩臉。
高跟鞋在地上重響,再賣力一丟丟,瓷磚可以再換一塊。
門祎盤腿坐下,邊欣賞這跳腳的下飯節(jié)目,邊嗦面,還不忘評價,“下次蔥花晚點放,再切碎點,都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