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不速之客
車子駛進小區(qū),與唐浩的車擦身而過。
進了停車場,臨近的停車位上停了輛很是眼熟的車,門祎不由多看了兩眼。
把車停穩(wěn),熄火,凌薄率先下車,從車頭繞過來,幫著門祎把車門打開,護著她從車上下來。
門祎端著手,由著凌薄幫著把身上的外套攏了攏。
今天這天氣變化得也是太突然了,白天還是晴空萬里,曬得人落荒而逃,這晚上就一改前態(tài),劈頭蓋臉的就刮起了妖風,逼得人逃的更兇了,夜里怕是還會落雨。
“還疼嗎?”
門祎搖搖頭,嘴角支起笑,安慰的說道,“已經(jīng)好多了,不怎么疼了,別擔心了,我們回家吧?!?p> 低著頭,歉意的看著門祎,目光掃過那張巴掌大的小臉,臉色好多了。
一路上看門祎都不怎么舒服,不時的呼著氣,小臉也是慘白慘白的,現(xiàn)在倒是好多了。
鎖了車門,攬著門祎往家走。
“時律師?”
電梯門打開,凌薄率先走了出來,剛想回身去扶門祎,迎面走來一個男人。
西裝筆挺,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金絲眼鏡下透出兩道銳利的目光。
“二少?!蹦侨斯Ь吹暮暗馈?p> 而門祎卻聽出一絲客套,加上那張不茍言笑的臉一本正經(jīng)的板著,難以讓人相信這不是應(yīng)酬。
“你怎么來了?”
門祎跨步出來,那人的目光只是微微的落在門祎端著的胳膊上,很快就收回了,繼而又落在凌薄身上,很公式化的說道,“老夫人在等你。”
說完,率先跨步往回走,進了屋。
開門,進屋,換鞋往里走,動作非常的利落和熟練。
要不是這是門祎自己按的樓層,要不是門口的地毯是自己剪過的那塊,那她還真會覺得自己走錯了。
攥了攥手指,將臉上的冷意覆蓋,輕輕的攬著門祎進屋。
關(guān)了門,凌薄幫著門祎把拖鞋換上,剛起身,里面?zhèn)鱽砺曇?,“她是兩只胳膊都斷了,沒法生活自理了嗎!”
責罵的語氣,訓斥的說辭,聲音鏗鏘有力,中氣十足。
老太太精神頭不錯嘛。
客廳的沙發(fā)上坐著的正是凌老太太,安文倩。
“奶奶,您怎么來了,要是想我了,給我打個電話不就好了,您給我打個電話到時候我不就回去看您了嗎,怎么還麻煩您親自過來一趟呢?!?p> 晾著還在撒嬌打著圓場緩解尷尬氣氛的凌薄,凌老太太的目光徑直的落在他身后的門祎身上,狠厲,憤怒,還帶著一些不屑。
讓門祎覺得,此時的自己在凌老太太的眼里,是個勾搭良家婦男的狐貍精,而且不自覺的會把自己的身份帶入成逼人出軌的“小三”。
現(xiàn)在是人贓并獲,捉奸在床的狀況?
感受到凌老太太的目光過于的不善,凌薄挪了挪步子,把門祎擋在身后。
凌薄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他這樣做,對面的兩人怎么想她她不知道,可是自己都快進入角色的覺得自己剛剛感受到的就是事實了。
門祎拽著凌薄的袖子,輕輕的晃了晃,示意他往邊上挪一挪。
“這是奶奶,你應(yīng)該不記得了,我還沒帶你回去見過她,是我的不對?!?p> 什么叫還沒帶我回去見過,什么鬼,見家長的意思?
現(xiàn)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你這說法還真是難以茍同啊。
“你上樓,我有話跟她說。”
凌薄趕緊把門祎往樓上推,卻被再次出聲制止了,“我是要跟她談?!?p> 嚴肅。
威嚴。
門祎拽了拽凌薄的袖子,安慰的笑笑,輕聲說句,“我可以的?!?p> 凌薄上了樓,等了幾秒,聽見房間的門被“砰”的關(guān)上的聲音,站在邊上一直沒說話的時蘊微微彎腰,扶著凌老太太起身往飯廳走。
門祎識趣的跟著進去。
門祎自己住的時候沒那么講究,是凌薄住進來之后才把當初開闊的的廚房空間和客廳的多余墻角位置隔斷出來,做了個飯廳的位置。
想來是凌家的習慣如此,凌薄深受影響吧。
當時可想不到,這時候的飯廳可就成了莊重正式的談判場所。
很是符合凌老太太的性格:雷厲風行,循規(guī)蹈矩,剛正不阿。
更直接的說來,老奸巨猾比較貼切。
“謝謝?!?p> 時蘊幫著門祎把椅子挪出來,看著門祎安穩(wěn)的落座了才站回到凌老太太的身邊。
雙方對立而坐,凌老太太坐在主位上,點頭示意了一下,時蘊又從凌老太太面前的桌面上抽出一個藍色的文件夾,跨步走過去遞給門祎,又站回到原來的位置,幫著凌老太太把桌面上的另一份文件打開來,然后挨著老太太坐下。
文件打開來,第一頁,引入眼簾的五個黑體大字是:離婚協(xié)議書。
神情淡然,波瀾不驚,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
再往下瀏覽,粗略額掃過一些條目,一共就三頁紙,大多都是些什么她懶得看的法律條款,她雖然不是法盲,但要讓她能從這些條框中看出花來,那她也是做不到的。
把文件合上,門祎抬眼看著對面頭發(fā)花白,衣著樸素,卻難掩威嚴和貴氣的老人。
“您要說什么就直接說吧,故弄玄虛不是您的風格。”
“條款還滿意嗎?”
“挺滿意的?!?p> 提筆記錄著些什么的時蘊愣了愣,抬眼偏頭了看門祎,神色如常,一臉淡然,再看看凌老太太,亦是如此。
此時的他才領(lǐng)悟到在來的車上,凌老太太囑咐的那句,“嚴陣以待”,是什么意思。
“時律師覺得怎么樣?”
沒想到門祎會問自己,時蘊又是一愣,但是很快就進入狀態(tài),回道,“公正,合理?!?p> 終于,門祎眉心一皺,有了新的表情。
“那您是覺得,這要求隨便提出現(xiàn)在這么嚴肅的文件上合理?那要是我補充的是,以上皆作廢呢?”
時蘊沒回答,條款雖不是他擬定的,但是他仔細確認過,協(xié)議最后一頁是有可讓女方提出合理要求的一項。
“你還是和三年前一樣,牙尖嘴利,不知好歹?!?p> “彼此彼此,您都知道我不會簽,還拿三年前的協(xié)議來說事,我怎么能認輸呢?!?p> 凌老太太抬抬手,時蘊又起身把她面前的那一份送到門祎面前。
沒打開,門祎直接問道,“新加的條款是什么?讓我看看是不是比這條件隨便提更加有說服力。”
“凌薄,凈身出戶,凌氏歸你。”
門祎撇了撇嘴,眉頭皺得更緊了,還真的很認真的翻開協(xié)議看了眼。
翻到最后一頁,看著上面的條款,冷笑道,“你這是欺詐呀,這上面寫著凌氏市值98個億,這是幾年前的數(shù)據(jù)了,那被扣下來的那部分是給凌薄當做分手費了么?”
單獨抽出那張紙,使勁的團了團,丟在桌面上,紙團狠狠的彈起,落在地上。
“我覺得您提的這些一點誠意都不夠,拿凌氏來說,我在凌氏工作了至少10年,毫不夸張的說,沒有我,凌氏早就沒了,是我讓它姓凌的,您要是愿意,明天我就可以讓它姓門!”
“而且,您應(yīng)該讓凌薄自己來跟我談,他已經(jīng)不是三歲小孩了,他已經(jīng)可以自己做決定了?!?p> 凌老太太神色如常,悠悠的說道,“那我可以理解為,只要凌薄跟你提,你就會同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