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水蔓煙向丹生的府上走去,這一月大家掩埋悲傷,各自做著事情,平日也不愿聚集,聚集在一起就會想起狀三的悲劇。
水蔓煙走后路進入丹生的府上,丹生未在,應該是被水均笛召進宮中,水均笛對丹生的依賴超出了水蔓煙的想象,偶爾碰見剛出宮回府的丹生,一臉疲憊,想來在水均笛面前也不是那么容易。水蔓煙坐在后院的石桌上,一盆開的妖艷的牡丹迎風舒展著身軀,水蔓煙注意到牡丹旁的泥土與別處似乎不同,左右看了一下沒人,水蔓煙好奇的蹲下身子,將泥土翻開,里面出現(xiàn)一個盒子。盒子里面有秘密,打不打開呢?如果打開了,會不會破壞這段時間才和丹生建立起來微弱的聯(lián)系。終究耐不住好奇心,水蔓煙站起身,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個鋒利的槍頭,青銅色的槍頭發(fā)著暗光,槍頭上刻著一個楊字。這不是楊家親衛(wèi)軍的標志,槍頭明顯是最上成的青鋼制成,楊家最擅長槍法的莫過于楊廣利,號鐵騎將軍,在與新羅作戰(zhàn)犧牲,可以說沒有楊廣利,就不可能有新羅的臣服和通商,楊廣利常年征戰(zhàn),只娶了一個夫人,生了一個兒子叫楊寶,在蒼鷹堂學習的時候是佼佼者,楊家叛亂后,楊寶已經(jīng)被處死。丹生與楊廣利有什么關(guān)系。
“你在干什么?”背后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水蔓煙轉(zhuǎn)身,看到了丹生眼中滿眼的殺機。水蔓煙問道:“你是誰?”
丹生根本不答話,“將槍頭放在桌子上,你立刻消失?!?p> “這槍頭是鐵騎將軍楊廣利的遺物,據(jù)說楊廣利的兒子楊寶最欽佩的人就是他的父親,想要成為他父親一樣的人?!?p> “他拋棄家人,丟了性命,為西渝付出了所有,西渝卻以奪去他所有家人性命的方式來報答他,你說他是不是一個傻子?”丹生拿起桌子上的槍頭,摩挲著盒子外圍。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義,楊將軍舍生取義,為西渝付出,是他自己選擇的道路,我想即使知道未來發(fā)生的事,他還會如此做?!?p> “你以為你很懂他嗎?”丹生丟下槍頭,與水蔓煙纏斗起來:“不要說得你很懂他似的,西渝殺了他,所以西渝應該跟他陪葬?!?p> 水蔓煙邊接招邊說道:“西渝沒有錯,錯的只是王,蒼生何其無辜,如果每個人犯錯都要付出生命,都要完全極致的破滅,你又為何活下去?”
“我的使命還沒有完成,完成后我自然會贖我自己的罪?!钡ど辉僬f話,招招奪命,水蔓煙全力反抗,丹生今日是不想窺探出秘密的自己走出這個門。
兩人纏斗了一陣,水蔓煙似乎想到了什么,“你就是他,所以你如此失望,你還未完全下定決心。”水蔓煙退后了幾步,站定說道:“你就是楊寶,你依然想成為你父親保家衛(wèi)國的人,你深愛著百姓,所以在水均笛面前只懲罰奸污,你既想破壞西渝,又深愛著西渝。”
丹生的拳停在了離水蔓煙鼻尖的位置,“你又是誰?你可知道你剛才已經(jīng)死了?!?p> “我只是和你目標一致的人,錯的是當政的人,而不是這個王朝,這個制度,這個運作也許也錯了,但是推動的人,執(zhí)行的人只是齒輪上的螞蟻而已。”
“你到底是誰?你的話我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有聽懂。”
“不管懂不懂,你繼續(xù)這樣做下去就可,只有這樣,才能盡可能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救回西渝的?!钡どF(xiàn)在做的事情無外乎就是讓水均笛喪失人心,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一些必要的犧牲是不可避免的。
“不需要你說,我自然有自己的想法?!?p> “楊靖之還活著,你要不要去找他?”水蔓煙問道。
丹生神色一暗:“現(xiàn)在站在你面前的丹生與楊靖之沒有任何關(guān)系?!?p> “可他畢竟是你唯一的親人?!?p> “多說無益?!钡どD(zhuǎn)身:“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來我府上了?!?p> 難道楊靖之和孫子楊寶之間有什么誤會,從來沒有聽說過,王夫人對楊寶很是疼愛,不會產(chǎn)生大的矛盾,不過大家族里面秘密多如牛毛,既然丹生不想回楊家,也許有他自己的理由,水蔓煙說了一句:“小精還欠我人情,如果以后有什么困難,可以找她?!彼麩焷G給丹生一只耳環(huán),這是水蔓煙與小精約定的信物。
水蔓煙出了丹生的府上,找到楊昊銘,狀一兄弟,與二人溝通了一下,準備工作已經(jīng)差不多了,現(xiàn)在是時候給水均笛一個驚喜了。
“陳伊墨不是說已經(jīng)到都城了嗎?為何沒有收到信息?”水蔓煙問柳飛,之前是柳飛在負責藏寶閣和暗隊的聯(lián)系。
柳飛不自然的笑了一下,摸摸腦袋,“這個不方便說?!?p> 水蔓煙說道:“現(xiàn)在這里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方便說的,才幾個月,你就維護陳伊墨了?那我這個姐姐也是白當了?!闭f完長吁短嘆,柳飛急忙說道:“不是不是,陳伊墨隊長見了師傅后,就邁不開腿了,死乞白賴的纏著師傅,慧媛說陳伊墨隊長是喜歡上了師傅?!绷w說完滿臉通紅,少年情態(tài)顯露無疑。
“這個正常呀,男歡女愛?!睜钜徽f道,“如果我喜歡一個女子,我也會這樣?!?p> 水蔓煙尷尬的笑了一聲,“柳飛的師傅是個男的,容貌舉世無雙,我見過各國的男子女子,都比不上他?!?p> 啊,狀一狀二張大了嘴巴,楊昊銘嘴角輕抿,男人愛上男人,在西渝還是少見的。
“陳伊墨隊長會不會不知道你師傅是男人,以為他是女子?!睏铌汇憜柕馈?p> “他知道,因為他偷看師傅洗澡了?!绷w的臉更紅了,楊昊銘別過頭,呵呵笑了兩下,掩飾尷尬。
“喜歡是一種感覺,超絕了皮相和性別,我倒覺得無所謂,如果他們兩人彼此喜歡,我一定會祝福?!鼻笆劳詣e相愛稱為同性戀,相對于思想封閉的西渝,水蔓煙絲毫不覺異常。
楊昊銘和狀一狀二兩人笑笑:“原來王姬是思想如此開明的人?!睏铌汇懲蝗淮蛉さ溃骸半y怪小花喜歡你,你沒有覺得不妥?!?p> “可惜小花現(xiàn)在不喜歡我了。”看到幾人終于露出笑臉,水蔓煙苦著臉,“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女人就如天氣一般,不知陳伊墨能否追的到他喜歡的人,要不要打賭?”
“我賭追不到。”狀一說道,狀二也點頭附和,楊昊銘想了一下,這世道兩人在一起很困難,也投了反對票,柳飛倒也樂觀,跟隨著水蔓煙投了贊成票。輸?shù)娜艘饝A得人一個要求。
楊昊銘說道:“不是我們不讓你,你們輸?shù)母怕屎艽?,他們兩人在一起比改朝換代都難。”
“我不這么認為,概率越小的事回報越大,我相信他們。我連天下都敢賭,他們兩人又有何難,如果我贏了,可要一個很難很難的要求,到時候你們可別反悔。”
“反悔的是小狗?!北娙司眠`的忘記個人的悲傷,似乎看到了美好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