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開始融化了,春天在悄無聲息中來臨。這日,風(fēng)和日麗,陽光明媚。宛然的心情不由自主地舒暢了許多,覺得身子都變輕盈了。仆人送來一套侍衛(wèi)穿的衣服和帽子,讓宛然換上。宛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想到這么久沒有出過門了,她也想借此機(jī)會出去走一走。反正逃不出他的掌心,那在哪兒都是一樣。去就去吧。
金戈在大門口等著她,看著她繃著小臉走了出來。她雖然穿著侍衛(wèi)的衣服,但也掩蓋不了那白皙的臉,真是個俊俏的侍衛(wèi)。他看了她一會兒,然后讓人帶著她去抹了少許鍋灰在臉上,宛然氣的牙癢癢。可是也沒辦法,這些日子已經(jīng)給過她不少的教訓(xùn)和經(jīng)驗??匆娝變舻哪槺簧晕⑼亢谝院螅K于放心了。
他問到:“會騎馬嗎?”
她沒說話,翻身騎到一匹馬的背上。他微微一笑,讓她跟在身后。宛然偷偷地觀察著周圍,這里和南國的都城比,相差甚遠(yuǎn),雖然街上也還算熱鬧。不論服飾,還是物品,都要寒酸很多。她想:難怪他們要去搶南國的東西。
他們走到一座宮殿前,金戈對侍衛(wèi)們說:“你們在外面候著”,然后就帶著宛然進(jìn)去了。
金戈看著她,囑咐到:“這里是我們的皇宮,待會兒皇上要宴請有功之臣。你跟著我,不要亂跑”。
宛然后悔了,他是來向她炫耀他們的勝利嗎,來羞辱她這個失敗國來的女人嗎?她覺得她不應(yīng)該去受這樣的侮辱。
她站住不走了,“我不想去了,我想回去?!?p> 他冷冷地看著她,嚴(yán)厲地說:“不行,這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別給我找麻煩。否則我讓里面那些南國的女人好看?!?p> 她心里苦苦一笑,什么時候他可以用南國人來威脅她了?她被誰賦予了一定要保護(hù)南國人的責(zé)任?誰又能賜予她保護(hù)南國人的權(quán)利?關(guān)鍵是,她有保護(hù)他們的能力嗎?她連自己都保護(hù)不了,何談保護(hù)別人。但是這句話確實是有效的,她不明原因的不想給她們帶來痛苦。想著那些和她來自同一片土地,正在受難的女人們,她的心里充滿了悲憫之情。
大殿很寬敞,高高的柱子支撐起整個屋頂。北國的皇帝坐在上首,其他人依次而坐。宛然站在金戈的身后,她發(fā)現(xiàn)每個男人身邊都坐著一個或則兩個女人,那些和她一樣,來自南國的女人。她現(xiàn)在才知道他是北國的九王爺,是皇帝最小的兒子。當(dāng)然也可能是暫時最小的,皇帝以后還會不會有兒子,誰知道呢?難怪他如此趾高氣昂,囂張跋扈,他確實有這個實力和底氣。只是她還是很詫異,一個位高至此的人,為什么非要扭著她不放呢?她就是一個平凡的南國女子,甚至都比不上這里的任何一個女人,不論家世地位,還是美貌才學(xué),都不及她們,況且她是有夫之婦,難道這九王爺腦子壞掉了?她看了他一眼,只見他也盯著她,她立即垂下眼瞼,不再理他。
男人們在高談闊論,為他們的勝利慶祝歡呼。宛然壓根兒對他們不感興趣,她只專注看那些女子,那些可憐的被灌酒的女子。她們被不停地灌酒,還要強(qiáng)顏歡笑,給那些臭男人斟酒喂酒,稍有臉色不對,就被掌摑鞭抽。聽著他們放肆的笑聲,就像惡魔在嚎叫,她不僅在心里詛咒他們:你們都快點(diǎn)去死吧!恨一個人,又沒辦法報仇的時候,只有咒罵是最方便簡單的。
她心里也有些懊惱和抱怨:“南國果真是沒有男兒了嗎?他們?yōu)槭裁床粖^勇殺敵呢?怎么能讓女人們在這里遭受這樣的災(zāi)難?包括她自己,也是受難的一部分,只是比起她們稍微好一點(diǎn)?!彼龔?qiáng)忍著淚水,身體有點(diǎn)打顫。
坐在皇帝身邊的女人雖然樣貌很不錯,可年齡比較大,宛然很是納悶。他們不都喜歡年輕漂亮的女人嗎?那皇帝偶爾捏捏她的臉,不像調(diào)情,而是用勁的捏,她還得陪著笑,但眼睛里盡是哀傷。
坐在金戈身邊的女子長得很漂亮,她膽戰(zhàn)心驚地去給他斟酒,像只受傷的小鳥。宛然本能地想去保護(hù)她,多可笑,一個自身難保的女人想去保護(hù)別人。宛然拿起酒壺,給他杯中斟滿酒。他看了她一眼,心滿意足的一飲而盡。她又給他斟滿酒杯,他又一飲而盡。她忽然想報復(fù)他。連著給他酙了七八杯,他都喝了。那女子看著她,滿臉疑惑。宛然沖著她溫柔地笑了一下,那女子一怔,宛然又微笑著看了一眼她,那女子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還是沒敢掉下來。真是個可憐的女子??伤仓荒軒偷酱颂幜?。
金戈喝了那么多酒都沒醉,宛然沒有一絲報復(fù)的快感,覺得失敗至極。他沖著她挑釁地壞笑了一下,他知道她的想法,他接受了挑戰(zhàn),他勝利了。勝利者,在那兒都是勝利者,他如此自信地認(rèn)為。
皇帝大聲地說道:“老九,這次在都城做的不錯,把他們的市場攪的天翻地覆,功不可沒。”然后讓太監(jiān)給他端來一杯酒。
金戈說:“謝謝父皇?!比缓蠖酥票伙嫸M。
都城市場混亂,果然是他在搗鬼。宛然看著那杯酒,心想,要是那杯酒有毒就好了。可是很讓她失望,他沒有倒下,依然精神抖擻,生氣勃勃。
宴會總算結(jié)束了,他們準(zhǔn)備回家。到宮門的時候,有人追上來給金戈打招呼,“九弟,等等。”他轉(zhuǎn)過身去,“五哥,有什么事情嗎?”
他打量了一下宛然,“我還要問你,今晚你喝了不少酒哦,是出什么事了嗎?”
他面無表情地說:“沒有啊,就是天冷,喝了暖和嘛。”
五王爺看著宛然,“怎么換貼身侍衛(wèi)了啊,有點(diǎn)面生?!?p> 金戈撒謊到:“哦,他們幫我辦事去了,這個是臨時拉來的?!?p> 他眉頭一皺,嚴(yán)厲地說道:“老九,這個不能胡來,否則,我不會坐視不管的”。
宛然聽出了話音,這個是能管住他的人。她不僅勇向膽邊生,反正現(xiàn)在是個死局,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立即福身道:“小女子見過五王爺”。金戈愣了一下,看著她故作嬌羞的臉,他馬上回過味兒來了,只是輕蔑地笑了一下。
那五王爺真驚住了,“老九,你干的什么好事,立即跟我回府?!彼焓志腿ダ鸶?。
“五哥,要回去,也要等我先收拾她了再來。你沒看出來嗎?你弟弟被算計了。等我處理完她,再去給你說清楚?!?p> 說著,瞪了她一眼,“快走吧,等著給你封賞了”。
宛然又給五王爺鞠了一躬,然后跟著他回去了。
一進(jìn)院門,他拽著她,三步并兩步走進(jìn)臥室,把她扔到床上。就要動手去扒她的衣服,宛然迅速抽出枕頭底下的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他冷冷的笑到,“有本事你動手?。俊?p> 宛然看著他面目猙獰的臉,想著今天宴會上的種種景象,她心一橫,刀就朝脖子上抹去。他沒想到她會真的抹脖子,迅速去拉住她的手臂,還是遲了一步,脖子劃開了一個口子,頓時血流如注。
他立即用手去摁住傷口,大聲怒吼道,“找醫(yī)生,找醫(yī)生?!碧覂郝牭胶艉奥暎s緊跑進(jìn)來,一看她脖子流血,已經(jīng)暈過去了。她大叫一聲,“小姐”,也跟著暈了過去。外面的侍衛(wèi)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是,趕緊去找了醫(yī)生過來。
醫(yī)生迅速趕來了。
金戈看著他,大聲吼到:“趕快給她治,她死了你也得去陪葬?!?。
他看著她越來越蒼白的臉,心急如焚,都怪自己蠻橫,才讓她做如此蠢事。
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醫(yī)生終于把血止住了,但是她還沒醒過來。桃兒醒過來了,看著宛然又哭哭啼啼起來。
“滾出去,她還沒死?!彼麗汉莺莸貎吹?。
桃兒抹著淚,膽戰(zhàn)心驚地跑出去站著。
金戈就在邊上守著她,“她什么時候能醒過來”?
醫(yī)生惶恐的道:“可能明天能醒過來?!?p> 他大聲說到:“什么叫可能?”
醫(yī)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個要看這位姑娘的毅力了,看她想不想活過來,只要她有強(qiáng)烈的愿望,她就能很快醒過來?!?p> “你去下面侯著,有事會隨時傳你?!?p> “是的,王爺。我先讓人去煎藥”。
“你讓她辦,”他指了指桃兒。
醫(yī)生退了出去。
他守著她,把手伸到她的鼻子下面,輕微的呼吸如微風(fēng)拂過指尖,他才放下心來。這個倔強(qiáng)的女人,從他們第一次碰上,就注定了這段孽緣。他雖貴為皇子,現(xiàn)在所謂的王爺,但是婚姻也是政治的聯(lián)姻,權(quán)利的游戲而已。她是他第一眼就看上的人,所以要不遺余力,不擇手段地得到她。他的正室王妃是父皇得力干將的女兒,非常囂張跋扈,他不想宛然受傷害,一直悄悄地保護(hù)起來。可她卻不知死活,非要去惹事,想搞得人盡皆知,真是惹惱了他。
可是看見她現(xiàn)在的樣子,他心軟了,他不再惱怒,只希望她能趕快醒來。
他趴在床邊,守了她一整夜,還未離去。
宛然又做夢了。他夢見慈修和兒子在叫她,她高高興興地向著他們跑過去??擅媲昂鋈怀霈F(xiàn)了懸崖,她一不留神,掉下萬丈深淵。她胡亂地伸手去抓,僥幸抓住懸崖邊上的一顆樹,她緊緊抱住不放手。
她終于醒過來了,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被人抓著,她立即收回了手??粗吭诖策叺娜耍换紊?,以為是慈修,她伸手去摸他的頭,他抬起頭來,原來不是慈修,是那個混蛋討厭鬼。她又被打回現(xiàn)實。
“醒了啊”,他溫和地說道。
她撇過臉去。
“好些沒有,”他厚著臉皮問到。
她冷冷的說:“為什么要救我,不是讓我去死嗎?”
“我說過,我不讓你死,你就不能死,你沒有死的權(quán)利?!彼恼Z氣又變強(qiáng)硬了。
她想起上一次自己差點(diǎn)流產(chǎn),也是因為他,真的是陰魂不散。這到底是為什么?上輩子是和他有血海深仇嗎?
她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冷冷地問到:“你知道上次我差點(diǎn)死了,是因為什么嗎?”
他搖搖頭。
“就是第一次見面,你的馬蹄傷了我,我回去差點(diǎn)死了”。
他聽了臉色一變,心里有點(diǎn)內(nèi)疚了,語氣又緩和了下來?!澳且院竽銊e瞎折騰了,行不行?”
“那你放我走,好不好?我會每天在心里為你祈福,感念你的恩德。”宛然的眼里泛著淚光。這樣的時刻她更加想念慈修,要是他在身邊,他一定會好好照顧她。
金戈的臉?biāo)查g又變了顏色:“你不要想了,到手了的東西,我絕不會放手。即便我不想要了,我也會毀滅她,讓她尸骨無存?!彼莺莸卣f,眼睛里露出了殺氣,他湊在她耳邊說,“你最好別再做傻事,否則我會去商城,挨家挨戶去找出你的親人,然后……”他沒有說完,冷笑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出去了。宛然的眼淚在眼眶打著轉(zhuǎn),她硬是憋回去了。流淚有什么用,在他面前,她就是一只螞蟻,連她的家人都是螞蟻。不過慶幸的是,慈修帶著全家搬走了。
桃兒看見他走了,立即端著藥碗走了進(jìn)來。
她把宛然扶起來,半靠在床頭,她坐在床邊,舀了一勺藥喂到她嘴邊。
“桃兒,我不想吃了。反正這輩子見不到少爺了,見不到敦敏了,也見不到父母了?!彼难蹨I還是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她感覺自己好沒用,她以前的那點(diǎn)自信慢慢消失殆盡。
桃兒流著眼淚說:“小姐,好死不如賴活著。咱們還年輕,這一輩子很長,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我不相信一點(diǎn)機(jī)會都沒有?!彼D了頓說:“小姐,如果你要去死,桃兒也陪著你?!?p> 她看著桃兒,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真是個傻丫頭?!彼龔堥_嘴巴,把藥喝了下去。她很慚愧,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自己怎么能輕易地想放棄了?以前父親就告訴過她,人生無常,會有起起伏伏,到任何時候都不能輕賤自己的生命。只要有命在,一切都還有可能。如果沒有命了,什么都不會有了。自己怎么輕易就要放棄呢?她想,自己還是應(yīng)該要好好活著。
“桃兒,真對不起你,讓你跟著我在這冰天雪地受罪?!?p> “小姐,桃兒沒有親人了,你就是我最親的人。只要你在,我活著就有勁兒。在哪里,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p> 宛然看著她,心里暖暖的。她的愧疚是真心的,桃兒的回答也是真心的。
不過從這次事件后,宛然覺得自己心中的怯弱小鬼變小了。這讓她心里有點(diǎn)高興。她沒想過要去戰(zhàn)勝敵人,她永遠(yuǎn)也敵不過金戈。他有強(qiáng)健的體魄,有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她想對付他,那是蚍蜉撼樹,不自量力,他一根手指都能把她打翻。但是戰(zhàn)勝自己的怯弱,似乎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醫(yī)生每天都來給她看傷口,換藥貼,也不多話,弄完就走了。
剛吃過早飯,醫(yī)生又過來了。他看完傷口,又給她把了脈,重新開了藥。
醫(yī)生看著她,幾次欲言又止。
宛然想,醫(yī)生今天是怎么啦,我傷口難道有問題?她輕聲細(xì)語地說:“您有什么就直說吧。我扛得住?!?p> 醫(yī)生一聽,知道她誤會了,頓了頓說:“姑娘,你傷口恢復(fù)的不錯,不用擔(dān)心。”
宛然心里松了口氣,“那您是有其它的話要說嗎?”
醫(yī)生看了看門外:“姑娘,你一定要愛惜自己的身體,他對你算不錯的了,好多過來的女子都死了,治都沒治”。
宛然一聽,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急切地問到:“您也是從南國過來的”?
他點(diǎn)點(diǎn)頭,壓低聲音說:“是的。我是宮里的御醫(yī),是跟皇上一起被抓過來的?!?p> 宛然好像遇見了親人一樣。她坐了起來,問到:“您想家嗎?”
御醫(yī)的臉抽搐了一下,無奈的說:“想又能怎么樣,這輩子恐怕回不去了。”他輕嘆道,“反正走哪兒都是治病救人,回不回去也無所謂。你也要想開點(diǎn),活著想辦法總比死了強(qiáng)。”
宛然點(diǎn)點(diǎn)頭,她真誠地說:“謝謝您,醫(yī)生?!?p> “南國”像個紐帶一樣,在異國他鄉(xiāng),把他們這素昧平生的兩個人連接起來。他們在商城可能一輩子都碰不上面,不會有任何交集??墒窃谶@里,在這狹小的時空里,他們變成可以互相傾訴的人。他姓柳,世代為醫(yī),做御醫(yī)也有好多年了。本想著再過幾年,就能安度晚年了,沒想到這場暴風(fēng)雨襲來,他也被卷了進(jìn)來。家里子孫滿堂,本是可以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卻不曾想會在這異國受苦。
他笑著說:“還好我會醫(yī)術(shù),不然現(xiàn)在也被關(guān)在牢房里。我現(xiàn)在能在外面活動,吃的穿的也不差,
他的笑容,有點(diǎn)感傷。
“您真的不難過嗎?”她不信地問到。自己經(jīng)常夙夜難寐,想念著遠(yuǎn)方的親人。她推己及人,覺得他不可能不難過的。
“當(dāng)然難過??墒怯惺裁崔k法呢?又逃不走,不如多想點(diǎn)好的事情。人就是這樣,同一件事情,有好的一面,也有壞的一面,你就不要總?cè)ハ雺牡哪敲?,不斷去想好的那一面,你就會知足,會快樂。我就想著,我現(xiàn)在比那些關(guān)在牢里的人過得好一點(diǎn),我心里就沒那么難過了。人總是要先活下去,然后再想想怎么活的好,這一輩子才長壽?!?p> 宛然明白他的意思,就像她當(dāng)時坐在馬車?yán)锟粗糗嚴(yán)锏娜艘粯?,她苦澀地說:“這就是自欺欺人吧!”
醫(yī)生眼睛望向門外,然后頓了一會兒,“自欺欺人也不錯,只要能讓心里好過一點(diǎn)。反正現(xiàn)在回不去了,不如讓自己過得開心一點(diǎn)?!彼粗饷嬗悬c(diǎn)出神,過了一會兒,他接著說:“可我又想,自己都兒孫滿堂了,他們以后還會有兒孫,我的血脈就這樣傳承下去了,不論我現(xiàn)在死,還是以后死,對他們都沒有影響了。我不如把自己活好?!?p> 宛然聽著他的言語,她覺得醫(yī)生真是個豁達(dá)的人。
“姑娘,我勸你也想開點(diǎn),七情致病,不好的情緒會讓人生病,要不下次我拿幾本醫(yī)書給你看”?醫(yī)生看她略有所思,奉勸到。
“好啊,謝謝您?!彼屑さ卣f,她想,看點(diǎn)書轉(zhuǎn)移一下注意力也是好的。
醫(yī)生的開導(dǎo)是有效的,宛然真的心里變得輕松了許多。她想著自己現(xiàn)在肯定是逃不掉的,金戈在外面給她織了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她插翅難逃。不如自己好好先養(yǎng)好身體,等待著時機(jī)。
金戈有些生她的氣,可是又不放心。他總是晚上趁她睡著了,悄悄去看一眼,看著她的氣色一天一天變好,他才慢慢放心下來。他是手眼通天的王爺,他要的女人沒有得不到的??芍挥羞@個女人很牽動他的心。人就是這樣,越得不到,越是想得到。她一次一次挑戰(zhàn)他,換做別人,他早下了殺手,可是對她,他下不去手。
桃兒悄悄對她說:“小姐,王爺天天晚上都偷偷來看你,他是真的喜歡你?!?p> “桃兒,你不要叛變?!彼荒槻粣偟鼐嫠?。
桃兒努努嘴,“我只是說了句實話。”
宛然沒理她。他那種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的喜歡,她真的承受不起。為了達(dá)到自己的目的,不惜破壞別人生活的人真是可惡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