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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人長久

第二十五章 初嘗離別

我愿人長久 云游之光 8523 2020-12-14 11:10:33

  慈修是個雷厲風(fēng)行的人,他迅速把家里幾個綢緞鋪子盤了出去,宛然不僅擔(dān)心地說:“這么著急處理店鋪,會不會很掉價?!贝刃迵u搖頭:“做生意不能貪小利,即便暫時虧一點,只要瞅準(zhǔn)了機會,以后也會賺回來的?!彼麕е鹑贿M了書房,推開一個書架,里面有一個暗門,打開門一看,里面是個小庫房,放著幾個箱子。宛然很吃驚,她來過書房很多次,完全沒發(fā)現(xiàn)。慈修看著她驚詫的表情,笑著說:“你記住了,這些箱子的鑰匙,我會放在書桌的柜子里,里面也有個夾層,你要把書桌的鑰匙保管好。”宛然現(xiàn)在的心思全在那些箱子上,她好奇地問:“里面是什么呀?”慈修一個一個打開箱子,里面裝滿了賬本,金銀珠寶和一些貴重的書畫,宛然有點蒙,呆呆地說:“原來你這么有錢?!贝刃弈罅四笏谋亲?,說:“這不是我的,是我們的?!蓖鹑贿€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多金銀,確實很有觸動。她抱著他的腰,懵懵地說:“我也是富翁了。”慈修親了親她的額頭,“現(xiàn)在可以放心多生幾個孩子了吧!”宛然笑著說:“你那么喜歡養(yǎng)孩子?。俊?p>  慈修笑了笑:“不養(yǎng)孩子,那掙錢干嘛呀?”

  宛然調(diào)笑到:“去逛窯子啊?喝花酒???”

  慈修有點生氣,覺得她在揭他的老底,不高興地說:“王宛然,你是不是想挨揍?”他把她抱在懷里,死死地箍住。宛然立即求饒:“我不說了,放過我吧?!彼娴?“以后再敢口無遮攔,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她拍了拍胸口,不敢吱聲了。

  慈修挑選了人馬,安排好了家里的事情。一切準(zhǔn)備好后,他就準(zhǔn)備動身了。此去千里迢迢,宛然很是擔(dān)心。

  她面露擔(dān)憂的神色,不放心地說:“我陪你去吧”。

  他摸了摸她的臉,“我也想你去,可是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不能沒有人管。你還是在家吧”。

  “我們在一起后,從來沒分開過,我怎么辦?”宛然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慈修眼眶也紅了,“沒事兒,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他吻著她,“今天就讓我們好好享受一下吧”。

  他們纏綿了一整夜,他恨不得要把她身上所有溫柔都帶走,她的全身都布滿了他印記。

  第二天一早,慈修辭別了母親,帶著馬七和幾個隨從就出門了。宛然抱著孩子,坐著馬車,一路相送。送了一個短亭,再送了一個長亭,宛然還是舍不得回來。慈修吻了吻她,又親了親兒子,心一狠,飛身上馬,奔馳而去。宛然又讓車夫跟著走了一段路,才依依不舍地往回走。

  鐘意和秦光騎在馬上,在后面遠(yuǎn)遠(yuǎn)看著他們依依惜別的樣子,沒敢前去打擾??粗刃拮哌h(yuǎn)后,宛然還在后面追趕,他們不僅有點動容。他們就在原地等著她的馬車回來。等了一個時辰,她還沒回我,秦光說:“你回去陪嫂夫人和惠靈吧。我在這里等她”。

  鐘意點點頭,“那好吧,我先回去了?!比缓笳{(diào)轉(zhuǎn)馬頭走了。

  秦光看馬車還沒回來,不放心,追著官道趕了過去。

  宛然從來沒有這樣傷心過,當(dāng)慈修的身影越變越小,直到一點都看不到,她感覺自己的心臟要被撕裂了。胸口有點發(fā)悶,桃兒看她臉色不對,忙接過敦敏,“小姐,你怎么了?”

  “沒事兒”,

  宛然捂著胸口說。

  “娘,還有我了,我會照顧你的。爹爹昨天給我說了,讓我保護你。其實他不給我說,我也會保護你的。”他嘟著小嘴說。他并不知道離別的滋味。

  宛然摸摸兒子的頭,“敦敏都能保護娘了,我的兒子長大了”。他繃著小臉,使勁地點點頭。宛然看著那和慈修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不僅眼淚又啪啪地掉下來。

  桃兒不僅勸到:“小姐,少爺很快就會回來的。你不要太難過了,對身體不好?!蓖鹑徊亮瞬裂蹨I,點點頭。

  這時,馬蹄聲響起,桃兒探出頭一看,“小姐,是秦公子”。

  “他來干什么”?她輕蹙著眉頭說。

  秦光下了馬,走到馬車邊,

  “嫂夫人,剛才我和鐘意也來送慈修了,看你們難舍難分的,我們沒敢打擾。鐘意有事先回去了,他讓我來接你”。

  宛然客氣地說:“謝謝你,秦光?!?p>  她沒有出來,一直坐在馬車?yán)铩?p>  “干爹,我也在這里。”敦敏撩開車簾,叫到。

  秦光捏了捏他的臉蛋,“要不要出來,我?guī)泸T馬”。

  “要”,說著從桃兒腿上跳下來。

  “敦敏,坐好”。宛然沉著聲音說到。

  “娘親,求求你?!彼蚯笾?。

  秦光趁機看了看宛然,她眼睛已經(jīng)哭地紅腫了,臉頰上滿是淚痕,不禁一陣心痛。

  宛然看著兒子稚嫩的臉,心一軟,“去吧”。

  秦光抱起敦敏,放在馬背上。他翻身上馬,把敦敏抱在懷里。宛然一路都沉默著,只聽敦敏在嘰嘰喳喳地和秦光說著話。秦光也耐心地回答著他的問題,那些上天入地的問題確實頭痛,但是秦光卻甘之如飴。秦光想:只要在她身邊就很好,即便不和她說話。

  敦敏也是第一次坐在馬背上行這么遠(yuǎn),一路興奮得很,早就將父親的離開拋之腦后了。

  “果然還是個孩子”。宛然暗暗嘆道。

  秦光把他們送回院子,就回家去了。他很知趣,這會兒留下來,只會讓宛然難過,甚至討厭。

  走進院里,宛然對孩子說:“敦敏,你去陪陪祖母,祖母現(xiàn)在可能想爹爹了,你要好好哄哄祖母,好嗎?”

  敦敏知道娘傷心,不想惹她不高興,乖巧地說:“好的,娘,”小紅牽著敦敏的手去了后院。

  宛然躺在床上,默默地流著眼淚。想起平時不舒服,他會在床邊牽著自己的手,陪著她,安慰她。而現(xiàn)在,她一伸手,床邊空無一人。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老夫人留下敦敏在她房里睡覺。

  “你娘今天是不是很難過呀?”老夫人問。

  “是,娘一直在哭”。敦敏誠實地回答。

  老夫人沉默不語,知道他們第一次經(jīng)歷分別,肯定會很難受,她也能夠體諒。她想,多給她一些時間吧,過幾天就好了。

  “敦敏,這幾天你就陪著祖母好不好,祖母也很難過”。

  “好的,祖母”。他乖乖地答應(yīng)。

  宛然整天以淚洗面,靜靜地呆在家里。菲蕓和錦文擔(dān)心她,過來陪她說話解悶??杀緛硎前参康脑?,可聽在她的耳里,都不是解毒的良藥,反而是傷心的苦酒。宛然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情,好像掉進眼淚窟窿里面去了。

  她們心疼地看著她,不知所措。

  她擦了擦眼淚,“我是不是很沒出息,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p>  菲蕓摸著她的背說:“宛然,是你們的感情太深了,我們理解你。有時候鐘意一晚不回來,我都擔(dān)心得很,翻來覆去睡不著?!?p>  錦文點點頭,附和著說:“是這樣的,宛然,最開始嫁給秦光的時候,他一不回家,我就哭地死去活來的。不過現(xiàn)在好多了,他不回來,我還是照吃照喝?,F(xiàn)在是,不給我添堵就好了,他不回來,說不定我還吃的多些?!彼f著說著,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

  宛然看著她的樣子,不僅破涕為笑。她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是不是女人都有這個經(jīng)歷???”

  菲蕓點點頭說:“應(yīng)該是吧。特別是感情好的夫妻,兩個人第一次分別,肯定特別難過。不過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p>  宛然抹著眼淚點點頭。她們一片好心陪著自己,可不能讓她們跟著自己傷心難過。

  宛然想,不能這樣下去了,不然自己會把眼睛哭壞的。她很想回娘家,那里永遠(yuǎn)是她溫暖的港灣,可又不想父母為她擔(dān)心難過。她決定去田莊散散心,或許寬闊的土地會帶給她一些安慰,包容她的脆弱,接納她的敏感多情。

  她去后院找老夫人,看老夫人正背著敦敏走來走去。

  她立即走上前去,“母親,您別背著他,他可沉了”。

  “沒事兒,趁背的動的時候還是背背吧,以后就背不動了。”

  她真的太疼愛敦敏了,甚至讓宛然覺得,自己都比不上她對孩子的感情。

  “娘親,你是來接我的嗎?”他從祖母背上溜了下來。

  宛然拉著他的手,“你多陪陪祖母,好不好?”

  他還是想跟著娘親的,可聽她這么說,他也只好乖乖點頭應(yīng)承到:“好的”。

  宛然摸了摸他的臉,然后對老夫人說:

  “母親,我想去田莊待幾天?!?p>  老夫人嘆了口氣說:“去吧,去吧,誰知道那個地方還能屬于我們多久?!崩戏蛉寺冻霾簧岬纳裆?。

  “那敦敏這幾天就跟著您。”

  “好,放心去吧?!彼讯孛魻苛诉^來。

  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老夫人說:“宛然,別擔(dān)心,慈修要不了多久就回來了?!?p>  宛然點點頭。

  老夫人看著她,暗暗嘆了口氣。

  宛然讓桃兒收拾東西,和她一起去,讓小紅在家留守。

  上次去的時候,她自己騎著馬,這次她一點都不想動,就和桃兒一起坐著馬車??粗f里無垠的平原,宛然心情舒暢了很多。它的廣闊和厚重永遠(yuǎn)能帶給她踏實感。她喜歡那原野吹過的熏風(fēng),喜歡泥土煥發(fā)的芬芳?xì)庀ⅲ腿缒赣H身上的氣味一樣,讓她安心。

  吳叔看見她們來,立即忙碌起來。宛然也給他們帶來了禮物。

  吳嬸去屋后面逮了一只雞,熱情地款待他們。

  正是夏天,宛然躺在院子里看著滿天的星辰,耳邊聽著蛙鳴聲,她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恬靜。慈修讓她讀《老子》,平時體會不深,到這里卻有些感悟。當(dāng)周圍一切安靜下來,你和這星辰,這夜空,這大地,融為一體,心也靜了下來。

  這一夜,是慈修離家以后,她睡得最安穩(wěn)的一夜。

  秦光和錦文來找宛然,當(dāng)知道她們?nèi)ヌ锴f后,秦光非常擔(dān)心她,他很想去陪陪她。然后慫恿錦文說,“你想去玩嗎?”

  錦文本來就是個愛湊熱鬧的人,自然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

  以前秦光跟著慈修來過,他們坐著馬車很容易就找到了田莊。他們到的時候,宛然穿了一套破舊的衣服,正在田地里面拔草。他們的到來,讓她很是驚訝。

  “錦文,你們來干嘛呀?”

  “我們來陪你啊”。錦文笑到。

  “這里沒什么好玩的,回去吧”。

  “來都來了,自然不會走的。”錦文笑著拒絕了。

  秦光把袍子往腰里一扎,也要到地里來。

  “秦光,你別來,把衣服弄臟了。”

  “沒事兒”。他開始行動起來。

  宛然看他這么堅決,只好說:“院子里有慈修的舊衣服,你去換一套吧”。

  “那好吧?!彼鹕硗鹤尤チ恕鞘逡郧耙娝麃磉^,自然沒有為難他。

  “錦文,你要下來嗎?”宛然問到。

  “算了,這個事情我做不來。我在這里看著你們做就好”。一陣咕咕的叫聲傳來,錦文閑不住,跟著聲音追過去了。

  秦光換上慈修的衣服過來了。他比慈修要瘦一些,衣服顯得有點寬大。

  “你別拔久了,從來沒做過,做久了手會很疼的。”他關(guān)切的說。

  “沒事兒,我就是活動活動筋骨而已?!?p>  他笑了一下,“你就是自欺欺人,忙碌起來,讓自己不想慈修吧”。

  “是啊,”她坦誠地承認(rèn)到。

  他愣了一下,以為她會辯解,沒想到那么爽快地承認(rèn)了。

  他勸慰到:“你們倆從來沒分開過,自然是會想的?!?p>  “你和錦文有長時間地分別嗎?”

  “我們沒有,一直在一起,感覺好多好多年了?!?p>  宛然羨慕地說:“這樣多幸福啊,相愛的人廝守在一起,最好的事情莫過如此?!?p>  “在一起的未必相愛,相愛的人也未必能在一起”。他苦澀地笑了笑。

  宛然岔開話題,

  “我現(xiàn)在有點明白,寺廟要求那些和尚掃地,一掃好幾年,舂米舂幾年的做法了”。

  他笑著看著她:“為什么呀?”

  “這樣做,心思就不會亂想了,把性子也磨下來了,就能安心的做個和尚了”。

  他哈哈大笑起來,“他們研究了許久的方法,被你一眼就看穿了?!?p>  宛然笑了笑,說:“聽說你們以前常去寺廟和高僧論道”。

  秦光說:“不是什么論道,我們就是胡說,我們?nèi)齻€就是好自由,不想考功名,也不想墮入虛無,就想自由自在,我行我素地過平淡的生活?!?p>  “母親管不住慈修,那你們父母也管不住你們?”

  秦光蹲在那兒,抖了抖草頭上的泥巴說:“也不是,鐘意的父親是武將,也沒施展開什么抱負(fù)。所以他也不強迫鐘意一定要去報效朝廷。我父親是文官,做的些事情很多都是無意義的。有些事情本來很簡單,但是在一群人手中輾轉(zhuǎn)一遍后,就變成復(fù)雜的事情了。他有時候也是有心無力,很厭倦官場。他們在朝中多年,了解個中滋味,所以從來不逼迫我們?nèi)プ吣菞l路?!?p>  兩個人東一句西一句談了一大堆。

  他們恍惚又回到了當(dāng)年初初相識的時候,胡吹亂侃,無拘無束。

  錦文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回來,“宛然,我沒有抓到那只鳥,那只是什么鳥???”

  宛然抬起頭,看著她說:“我也沒看見,可能是水鳥吧?!?p>  錦文興致勃勃地說:“宛然,這里可真好玩,我們多玩幾天好不好?”

  宛然心想,你也就是圖一時新鮮,哪能吃的了這個苦?!昂冒。墒悄隳茏×?xí)慣嗎,這里沒人伺候,條件也不好?!?p>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呀!”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那好吧”。宛然笑著說。心想:“我看你能堅持多久?”

  “少夫人,快回來吃飯了”。桃兒在院子里面大聲叫到。

  “聽到了?!彼舐暤鼗卮鸬?。

  看著桌子上的菜,吳叔面露懺色,說:“這里沒有什么好招待的,請少夫人和兩位客人別見怪?!?p>  桌子上擺著四個菜,炒了兩個肉菜,做了個青菜,煮了個蔥花雞蛋湯。

  宛然笑了笑,安慰道:“沒有關(guān)系,吳叔,他們不是外人”。

  “對,我們不是外人,你別客氣”。秦光立即接過話頭。

  宛然看了他們一眼,對吳叔說:“他們是小少爺?shù)母蓩尯透傻?。吳叔,你們也一起來吃吧。?p>  吳叔擺著手說:“少夫人,你們吃吧,我們不著急,我們平時吃兩頓飯,你們不用管我們。”

  說著就退出去了。

  桃兒也跟著退了出去。

  宛然叫到:“桃兒,快過來吃啊。你出去干什么?!?p>  “少夫人,廚房我留了飯的,你不用管我。”桃兒在有外人時,都叫她少夫人。宛然怕她不自在,只好作罷。秦光看著她,對仆人那么好,覺得她真的是什么都好。

  “錦文,你能吃的慣嗎”?宛然看她胃口不是很好,知道可能飯菜不合口味。

  “還好,好吃”。她笑著說,然后快速扒拉了幾口飯就下桌了。

  秦光臉上有點不高興。錦文也看出來了,立即說:“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你們慢慢吃”。

  宛然一陣苦笑,這個傻丫頭,無可救藥。

  秦光問:“有酒嗎?”

  “沒有,飯菜不好吃嗎?”

  他笑了笑,“好吃,好吃,就是心里高興,想喝點。”

  “高興的時候想喝點,不高興的時候也想喝點,”宛然笑到,她不得不搬出不在這里的救兵,“慈修也是,每天都要喝點。”

  果然,話音未落,秦光臉色就不好看了。

  宛然不說話,想趕快吃了逃走。

  秦光卻很珍惜和她單獨在一起的機會,他看她急巴巴得樣子,也只能放下心思,談?wù)劥刃?。兩個人有一句無一句地閑扯著。

  他看著宛然碗里沒菜了,就馬上給她夾點,宛然感覺這頓飯吃的簡直下不了桌了。

  宛然心想:“這也是個有心機的男人”。

  她問到:“秦光,你們以前在一起都玩啥呀?”

  “就喝酒,聊天,看戲,聽曲。”

  宛然笑到:“然后去找女人?!?p>  秦光忙擺手到:“其實那都是謠傳,我們才不會那么無聊?!?p>  “那慈修帶回府的那幾個女人哪兒來的?”

  他解釋到:“他那不是和母親斗氣嗎?其實他就和那鶯鶯有點關(guān)系,其他的幾個,他碰都沒碰的。”

  宛然撇了撇嘴,“反正你們?nèi)匏逆l敢說什么呀?”

  秦光尷尬地笑了笑,“如果真的是兩情相悅,誰愿意三妻四妾啊?!?p>  宛然是第一次和他談這些事情,也不知為什么,就想說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吃了飯,大家坐在院子里聊天。錦文說:“宛然,我們出去玩吧!”

  宛然說:“這里我也不熟悉,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要不我問問吳叔吧?!?p>  秦光想起以前慈修帶他們?nèi)ズ舆呁孢^,對她們說,“附近有條小河,要不要去抓魚”?

  錦文一聽,就來了精神,舉雙手答應(yīng)。宛然不想去,她覺得心里面空落落的,可錦文抓著她不放手,她勉為其難,只能相陪。

  小河像一條玉帶,從成片的田莊中穿過。河水清澈見底,能清楚地看見河里的魚蝦。桃兒拿了個魚簍,站在岸邊,蹲下去舀?!疤覂海∥r子就別舀起來了”。

  “好的”。

  事實上,魚蝦聰明得很,看見魚簍就繞道游走,她一個蝦都沒舀到,更別說魚了。

  秦光卷起褲管,拿了根直直的樹枝,把樹枝頭削尖,就下河去了。

  宛然跑到下游,把腳脫出來,放在水里面泡著。腳在水里面晃來晃去,一群小蝦圍著她的腳轉(zhuǎn)。難道腳的味道像魚餌的味道嗎?宛然輕輕笑了起來。小蝦們一會兒從她的足背劃過,一會兒從她的足底溜走,煞是有趣。宛然逗著它們,忘記了煩惱,笑容又回到她臉上。秦光偷瞄到她開心的樣子,自己也覺得開心了起來。他不僅高聲誦到:“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蓖鹑宦犞睦收b,心里涌出一種暖意。她低著頭笑了笑,他們心底有些東西是相通的。

  錦文不太懂,她問到:“你說的什么意思?。俊鼻毓鈸u搖頭,沒有理她。他知道有人懂就是了。

  錦文站在岸邊跟著秦光,一看見魚,就大叫一聲,“在那兒在那兒,你快點叉呀”,魚一聽聲音就驚跑了。秦光心里氣得很,強忍住沒有發(fā)作。

  她看見他半天也抓不住魚,覺得索然無味,然后跑到宛然身邊,“宛然,我也要玩。”她也脫了鞋,坐在她的石頭旁邊,兩個人腳底生風(fēng),嘻嘻哈哈,似乎攪亂了整條小河的風(fēng)云。錦文一時興起,把水澆到宛然身上,宛然也澆了一點在她身上,一來二去,兩個人索性都站在河里,打起水仗,直到全身濕透,連頭發(fā)都滴著水珠。

  秦光讓桃兒把魚簍給他,他把魚簍栓在腰間。他靜靜等待著時機,瞅準(zhǔn)機會,眼疾手快地叉下去,一條魚就到手了。今天運氣不錯,他抓住了三條魚。他很滿意地上岸了,坐在岸邊,把腳擦干,把鞋穿好,然后靜靜地看著她們。當(dāng)發(fā)現(xiàn)她們衣服都打濕后,他立即去找了些干柴,生起火來。

  雖然是夏天,可是到傍晚的時候,習(xí)習(xí)涼風(fēng)從河的下游吹了上來,濕衣服裹在身上,她們有點微微發(fā)冷。兩個人的身材都顯露無疑,宛然把頭發(fā)全部打開,秀發(fā)像瀑布一樣垂了下來。秦光呆呆地看著她們。

  “錦文,你讓秦光先回避一下”。宛然對她說。

  “哦”,她看了一眼宛然凹凸有致的身材,回過神來,“秦光,你去那邊生一堆火”。她手向遠(yuǎn)處指了指。

  “好的,我過去烤魚,你們慢慢烤衣服?!碧覂阂策^去幫忙了。他們又去重新生了一堆火。

  “宛然,你身材太好了,我都忍不住動心?!卞\文羨慕地說。

  宛然笑了笑,“錦文,我可喜歡你的性格了,我要是男的,就把你搶過來?!?p>  “那以后我跟你過?!卞\文笑著說。

  “那秦光怎么辦?”她笑到。

  錦文說:“他又不缺女人。我卻缺你,我就喜歡和你在一起。我和他在一起沒話說,他也和我說不到一塊兒去。”

  宛然看了看她,“為什么說不到一塊啊?!?p>  “他說的那些我不懂,我說的他又不感興趣?!蓖鹑徊恢涝趺凑f,兩個人的事情誰說的清楚呢?

  “我們倆怎么烤啊,又不能脫”。錦文說。

  “我們蹲著吧,先烤后背,再烤前面。”她們倆手拉著手蹲著,一邊聊著天,像兩個孩子。秦光不時地瞅瞅她們,看她們衣服烤的差不多了,才把火滅了,去她們那邊。

  “魚烤好了”。他把魚分給了她們。

  宛然看只有三條魚,就把自己手中的給他,“你吃吧,我和桃兒吃一條就夠了。中午吃的有點多?!?p>  “我不餓,你們吃吧?!鼻毓鉀]有接過來。

  看他不要她的魚,宛然對錦文說:“把你的給他吧,我們倆吃一個。”

  錦文聽話地給了他,他只好伸手接過來。她和錦文背靠著背,一點一點手撕著吃了起來。桃兒坐在她的旁邊。夜色開始降下來,天上繁星點點,月亮灑下柔和的光輝,今晚的月亮真漂亮。大家誰都沒說話,靜靜地聽著流水潺潺向前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秦光說:“你們看見北斗七星了嗎?”

  錦文搖搖頭,“那么密密麻麻的,誰認(rèn)識???”

  秦光指著天空說:“你們看,那七顆星星連起來像一把勺子,那就是北斗七星?!?p>  宛然看了看,果真如此。在浩瀚的天幕上,如此明亮。

  秦光又指著一顆亮晶晶的星星說:“那個是牛郎星,他旁邊兩顆比較暗的是他的兒子和女兒,他對面那顆明亮的星星是織女星,是他妻子?!彼氖衷诳罩袆澚诉^去,好像劃了一條銀河。他接著說:“傳說織女是王母的女兒,她下凡遇見了放牛娃牛郎,兩個人相親相愛,還生了一對可愛的兒女。后來被王母發(fā)現(xiàn),她追下天界,抓走了織女。牛郎用籮筐挑著兒女去追織女,王母伸指一劃,就出現(xiàn)了一條銀河,把他們生生分開了。后來,喜鵲們實在心疼他們,就在每年七月七日這天,一只連著一只,駕起一座鵲橋,讓他們在鵲橋上相會”。

  宛然一聽,感同身受,簌簌淚下,又哭了起來。錦文責(zé)備到:“秦光,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p>  秦光剛才沒想那么多,就想著給她們找點樂趣,想不到事與愿違,苦笑著說:“對不起,宛然,我錯了?!?p>  宛然站了起來,止住了眼淚,拉著錦文和桃兒就往田莊的方向走。

  秦光心里叫苦不迭,好好的夜晚被自己攪亂了。他畏畏縮縮地跟著她們,一路無話。

  第二天,宛然就決定回去了。她想兒子了,也不想再給吳叔他們添麻煩。秦光和錦文也只好跟著走了。走的時候,宛然給吳叔一些銀子,吳叔堅決不要,她還是讓桃兒偷偷放在他房間里面了。

  出去了三四天,宛然剛回來,就看見敦敏在院子里哭鬧,小紅正在哄著他。

  宛然拍了拍手,叫到:“敦敏,娘回來了?!?p>  他一聽見呼喊,馬上撲了過來,“娘,我好想你啊。你去哪兒了,你不要敦敏了嗎?”宛然心里很是愧疚,她只顧著自己的心情,沒有想到敦敏的感受。爹爹前些天剛出遠(yuǎn)門了,她又消失了幾天,孩子的心里面肯定很難受。

  她抱起他來,敦敏眼淚汪汪地看著她,“對不起,敦敏,娘錯了”。她親了親他的臉蛋。

  “娘,你以后不能離開我?!彼槠f。

  “好的,娘永遠(yuǎn)不離開敦敏”。他才止住了哭聲。

  敦敏說:“那我們拉勾勾。”

  宛然說:“好?!?p>  母子倆就拉鉤盟誓,敦敏稚嫩的聲音念到:“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宛然微笑著說:“敦敏,放心了沒有?”敦敏點點頭。

  她笑著說:“那我們躲貓貓好不好?你先去藏著,娘來找你?!?p>  敦敏笑嘻嘻地說:“娘,你先把眼睛閉上?!?p>  宛然笑著把眼睛閉上。敦敏快步跑進屋,躲了起來。

  孩子的快樂瞬間就回來了。宛然睜開眼睛,看著他那小小的背影,心里暖暖的。她躡手躡腳地走進屋去,去找那個每次都躲在同一個角落的兒子。

  她在四處假模假樣的找了一圈,然后把兒子揪了出來?!巴?,娘找到敦敏啦?!蓖鹑恍χf道。敦敏哈哈大笑起來。宛然看著兒子的小臉兒,問到:“敦敏,為什么每次,你都藏在一個地方呢?”

  敦敏抬頭望著她,擔(dān)心地說:“娘,我怕?lián)Q地方了,你找不到我。”

  宛然的眼睛又開始不聽話了,她努力眨了幾下眼睛,然后蹲下來對兒子說:“敦敏,不要怕,不論在任何地方,娘都能找到你?!?p>  敦敏不相信地問到:“真的嗎?”

  宛然點點頭,“那我們試一試,好不好?”

  敦敏點點頭,然后跑遠(yuǎn)了。

  宛然現(xiàn)在才明白,不只是自己深愛著兒子,其實,兒子也深深地愛著她。只是他還小,不善于表達(dá)。他心里什么都明白,以后自己萬不能如此任性,忽視他的感受。她要好好陪著他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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