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的一處怪石嶙峋前,明彗雙手叉腰,氣勢洶洶的瞪著面前的男人,一副恨不能上去撕了對方的模樣。
對面,一個穿著一身灰撲撲袍子的冷面青年手中拿著一只歪著頭一動不動的兔子靜靜的站在明彗的斜對面,冷冷抿著唇,看向明彗的眼神猶如在看地上的螞蟻一般。
唔!
欠揍的眼神。
北冥勰跟著云韶追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那是我的兔子!”明彗跳腳,卻也只是跳了個腳,北冥勰看得分明,似是十分忌憚對面的那人,明彗半分上前的意思都沒有。
反觀對面的冷面青年,理都沒理明彗,竟是直接就將目光落在了云韶和他的身上。雖只是淡淡的一瞥,北冥勰卻很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人對他的不喜。
“你們又來干什么?”似是極不喜歡看到他們幾人,冷面青年不耐的挑了挑眉,對著云韶說道。
“我們家來客了,我們出來抓兔子??!”云韶嘻嘻一笑,像是根本就沒看到他的冷臉一般:“中午借你家的鍋給我用用吧?”
“······不借!”似是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話般,男子不可思議的窒了窒,對上云韶瞬間就笑開了的眼,臉頓時就黑了,毫不留情的拒絕道。
“那不然的話,你煮給我們吃?就像上次一樣,順便帶著幽幽一起呀!”云韶絲毫不見氣餒,看了一眼男子的身后,笑瞇瞇道。
北冥勰看的正起勁兒,聞言,驀地心中一跳,那兩個名字幾乎瞬間就要脫口而出。
“夫君,是阿韶他們來了嗎?”有聲音遠遠傳來,是個女人的聲音。
北冥勰循聲看去,是從男子身后的位置傳出來的。
“不是!”男子蹙眉,冷聲道。
“幽幽,是我們呀!我們帶了兔子過來,中午一起喝兔子湯??!”云韶雙眼一亮,跳起來,一把就從男子手中搶過了兔子,歡快的奔向男子身后的怪石去了。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云韶的聲音頓時就蓋過了男子的,北冥勰想,那個叫幽幽的女子一定是沒有聽到的。
那地方應該是有什么陣法之類的東西,北冥勰就見云韶歡呼著就撞到了其中一塊兒凸起的石頭上,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哼!”男子的臉幾乎黑成了鍋底,連帶著看到還站在外面的北冥勰兩人就更沒什么好臉色了,冷哼一聲就跟著走進了那塊兒凸起的石頭處,消失不見了。
北冥勰暗暗松了一口氣,擦了一把額角的細汗。明明這人只是一介凡人,可那目光看過來,他總是忍不住的雙腿發(fā)軟,明明他是不怕的,可這身體在那一刻卻是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時候。
微風拂過,北冥勰做了幾個深呼吸,這才慢慢的緩解了幾分腿軟的癥狀??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明彗,上前幾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說要吃兔子湯嗎?走??!”
那男子雖然可怕,可他剛剛既然沒有動他,想必當著云韶的面也是不會出手的。
“我腿麻了,再等一會兒。”明彗轉(zhuǎn)過頭來,一臉欲哭無淚的模樣。
“那······”北冥勰抽了抽嘴角,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一塊兒石頭:“過去坐著歇會兒吧,會好得快一些?!?p> “早知道的話,我一定不會去追那只兔子的?!泵麇缃┲p腿,呲牙咧嘴的坐在石頭上,追悔莫及道。
“他只是個凡人而已,你怎么如此怕他?”北冥勰看的好笑,也找了一塊兒石頭坐在了旁邊。
“你不懂!”明彗一言難盡道:“他的身份認真算起來,可是要比我高上萬萬個臺階的,不然的話,你道我為什么這么怕他。”
“他也是個仙?”那個名字在北冥勰的嘴里轉(zhuǎn)了一轉(zhuǎn),到底被他給咽了回去。
“嗯,嘶······!”明彗點頭,猛的將曲著的左腿伸了出去,一臉酸爽狀。
“······抽筋了?”這個樣子,北冥勰實在是猜不到會有別的原因。
“等等等······??!終于又好了?!笔栈啬菞l腿,明彗站了起來跳了跳,復又坐下,往北冥勰這邊湊了湊,低低道:“我悄悄的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要同人說,那可是我們仙界太虛尊者座下最受寵愛的小徒弟,燕辰星君?!?p> 握了棵草!
果然!
“下凡歷劫?”北冥勰眨了眨眼,這都什么孽緣。
如果說現(xiàn)在他所經(jīng)歷的一切都是骨尤曾經(jīng)所經(jīng)歷過的,那么骨尤與沐幽燕辰星君就不是后來才認識的了。
那么——后面沐幽由人幻妖是不是也都不是什么所謂的巧合呢?
“按理來說,這位的劫數(shù)早就已經(jīng)歷完了,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卻帶著他那個病怏怏的凡間發(fā)妻躲在了這里,遲遲不肯回上界去。”明彗拍了拍腦袋,又看了一眼怪石處,滿是不解道。
還能是因為什么?
因為愛唄!
北冥勰同情的看了一眼不住的拍著自己腦袋的明彗,若有所思。
明彗明明是經(jīng)歷過了這一段的,可是為什么后面與他說起的版本里沒有這一段呢?
“快進來喝兔子湯了,可香了。”云韶突然就走了過來,拉起兩人就往那塊兒凸起的石頭上撞去。
黑白交替間,北冥勰甚至還來不及閉眼,只覺眼前一花,整個人就像是瞬間回到了彌煙山內(nèi)的竹屋前一般。
一模一樣的無邊花海,一模一樣的五間竹屋。
“嘿嘿!”云韶輕笑出聲,一邊拉著兩人往竹屋內(nèi)走去,一邊解釋道:“幽幽說喜歡我們彌煙山的樣子,可燕辰又不愿意住在彌煙山,所以就在這里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給幽幽?!?p> “你就是阿韶說的阿尤吧!”
才到門口,就有女子柔柔的聲音傳了出來。
北冥勰循聲看去,那是一個極為貞靜婉約的女子,站在燕辰身邊笑看著他們,顧盼之間,讓人有種說不出的明心靜氣之感。
“如果那日我沒看錯的話,你們彌煙山上現(xiàn)在應該是四個人吧?”堪堪坐下,燕辰把一碗湯放在沐幽面前,抬頭冷冷的掃了一眼北冥勰,轉(zhuǎn)頭看向云韶道。
感覺著瞬間再次有些不受控制的身體,北冥勰硬著頭皮喝著碗中的湯,裝死。
在臨川時他前腳才被張渡抱進懷里,后腳就暈了過去,一直到在彌煙山上醒過來,北冥勰就察覺到骨尤或許是故意的。
她喜歡的人,即便現(xiàn)在的他只存在于她的身體里,也是不能碰的。
所以,醒來這許多天,在知道張渡還需要一些時日修養(yǎng)之后,他就站在門口看過一次就再也沒有去過了。
骨尤的男人,他可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