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道(五)
螢夢不待師命,當即結(jié)印起勢,道力注入臂上披帛子中,只見那披帛順勢自右指飛出,宛若有生命一般,直往風(fēng)笑笑飛去,轉(zhuǎn)瞬便將她纏了起來,口中還喝道:“豎子無禮!敢傷我?guī)熥?!?p> 瀚云真人見徒兒被縛,立即就要施法去解救,但他的道法還是差了嫦婉仙子一著,不及反應(yīng),風(fēng)笑笑便被嫦婉仙子施法帶到自己跟前。
“仙子息怒!”瀚云真人語氣很是著急。
嫦婉仙子怒極反笑,道:“我活了這把歲數(shù),還是第一次遇見敢向我動手的人,連橫野那個畜生都不曾在我手里討著便宜,你小小年紀居然比他還要猖狂!”
風(fēng)笑笑捆成一團倒在地上,雖無法動彈,但面上卻絲毫不懼,像個發(fā)怒的貓崽子,道:“是你先傷了我?guī)熜?!?p> 這可真是初生牛犢不畏虎,絲毫不曉得她所作所為是嚴重錯誤的。瀚云真人也氣極,道:“云渟,你還敢頂嘴!”又轉(zhuǎn)向嫦婉仙子,繼續(xù)替徒兒求情道:“仙子,云渟今年才十三,這些年來盡修道去了,倫常禮數(shù)沒學(xué)周全,還請仙子念她年幼,輕恕了她!”
嫦婉仙子怒視著瀚云真人,道:“公然襲擊長者,這豈是小事?我只不過是稍稍管教了一下她的師兄,她就敢如此,日后我再多做些什么,她豈不是得翻了天了!瀚云你到底年輕,又心腸太軟,連兩個弟子都管教不好,怎么對得起你的先師淇云真人?”
這話一出,瀚云真人當即冷了臉色,道:“既是我的弟子我犯了錯,我自然會好生管教,必叫仙子滿意,還請仙子將劣徒放還給我。”
螢夢仙子卻道:“真人此言差矣,云渟師妹傷的是我?guī)熥?,我?guī)熥鹱匀挥袡?quán)處置她?!?p> 瀚云真人面色更是不好看,道:“仙子雖有權(quán)處置我這個徒兒,但畢竟遠來是客,再又論道大會開辦在即,鬧開了您也顏面有損?!?p> 嫦婉仙子斜睨了他一眼,道:“你威脅我?我待你處置一兩個劣徒,你還想鬧得人盡皆知?”
瀚云真人嘴上說不敢,但神情看上去卻不是。
風(fēng)笑笑奮力把頭仰起,大聲說道:“師尊你何須求她?我不怕她處置我,大不了把我也打傷了,好讓我和師兄一道養(yǎng)傷——”
瀚云真人氣得不待她說完,一腳踢在她腰上,使她在地上滾了兩圈。
螢夢愕然。
嫦婉仙子哈哈笑出了聲,道:“你這個徒弟真是有趣呢!”為情膽大如天,直愣愣跟個癡人一般,可不是有趣么!
弟子太傻,瀚云真人多少有些赧然,道:“都是她師兄慣的,還請仙子見恕?!?p> 在別人的地方管教別人的弟子,說出去的確不好聽,雖說嫦婉向來不懼別人看法,但還是要給些朝陽觀以及瀚云真人的顏面。如此思慮,嫦婉仙子便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畢竟是你的弟子,看在你的份上,我饒了她的命,也不散了她的修為?!?p> 瀚云真人大喜,道:“仙子仁義,瀚云感激不盡!”
風(fēng)笑笑卻愣住了,她如何都沒想到,她不過是推了嫦婉仙子一把,她居然會要了自己的命,或是廢了自己的修為!
但是有過不可能不罰,嫦婉仙子又道:“我在迎真峰這些時日,很不想再看到她?!?p> 仙子不說,瀚云真人也是要給風(fēng)笑笑一個禁閉的處置。他一個術(shù)法解了風(fēng)笑笑的縛,又給了她一個定身符,提著她腰間寬帶,便御風(fēng)而去,親自將她送去禁閉之所。
螢夢看他二人遠去身影,問向嫦婉仙子:“師尊,瀚云真人看著挺護短的,他真會把那丫頭關(guān)起來?”
嫦婉冷笑,道:“最好是老老實實關(guān)起來,要不然出了什么事,可不要怨我。”
瀚云真人自然了解嫦婉仙子的為人,為著風(fēng)笑笑的安全,他得把她關(guān)得緊緊實實的。
天柱山處處是山洞石窠,想著云江醒來后可能會出來找,瀚云真人便跨越大半個天柱山,在靠近結(jié)界的地方,尋了一處幽僻的山洞。
他將風(fēng)笑笑往洞口處一扔,道:“你給我待在這里閉關(guān)修煉,順帶好好想想你哪錯了!”
風(fēng)笑笑自然不愿,道:“師兄還受著傷呢!我得去照顧他!”
“你師兄小的時候生病受傷多少次,也沒人照顧他,他不也照樣生龍活虎?所以你就老實待在這,論道大會什么時候結(jié)束,我什么時候來接你!”瀚云真人不待她反駁,便率先出了洞去。他立在洞外,結(jié)印施法,于洞外十米之外布置結(jié)節(jié),以防止風(fēng)笑笑偷跑。
瀚云真人御風(fēng)而去,風(fēng)笑笑氣得直跺腳。
她四處看去,越看越害怕。山洞在天柱山一處山腳下,周圍茂林修竹灌木雜草圍得嚴嚴實實。洞穴離底面不過三兩米,原是個小小的石窠,不知多少年前被先輩們砍拓了,里面便寬敞了許多,可勉強供一人居住修行。但是這洞穴就一個口子,因此并不通風(fēng),山坡的藤蔓雜草把洞口遮蔽了一般,使得里面光線也不好,大白天也是黑漆漆的。
這樣的環(huán)境里,走獸或許沒有,蟲蛇是肯定存在的,想想就讓她毛骨悚然,她可是最怕那些爬蟲之類的了。
其余地方風(fēng)笑笑不清楚,但是自家?guī)熥鸾o畫的結(jié)節(jié)范圍內(nèi),沒有一顆果樹,也沒有一點水源。雖說她是金丹修士,可以辟谷,不吃不喝。但是她畢竟是個嬌滴滴女修,還未修行到凈化自如的境界,每日洗漱都得用去不少水,沒有水源可怎么行!
她長到十三歲,前八年父母丫鬟們精心伺候著,后五年師兄細心照顧著,畢竟天賦擺在那里,所以從沒想過要走苦修的路。長這么大,風(fēng)笑笑可以說是在生活品質(zhì)上是沒吃過苦的,也吃不了這苦修的苦。如今這種環(huán)境她真是一刻鐘也呆不下去!
“師兄!師兄!快來救我,我害怕!我不要在這里關(guān)禁閉!”
她大聲哭喊,可她的師兄是注定什么都聽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