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沾著水花的菜籃子,青菜,白菜,香菜,胡蘿卜,五花肉,四季豆……
亂七八糟的食材被丟進去,塞的滿滿當當遞放在老板的砧板上。
老板猛吸了一口到頭的香煙,瞇著眼吐在走道上:
“好嘞!找位置坐!”
鄭天一笑著拉過夏果果,帶她走到靠里的一處折疊餐桌坐下。
坐在兩張小板凳上,兩人像是蹲在那一般。
“這老板,那可是五星級酒店下來的大廚!”
剛坐下,鄭天一就豎起大拇指:
“只要把想吃的菜丟給他,都不用我們想,他直接做完了送上來!”
夏果果環(huán)顧四周,狐疑地摸了摸肘關(guān)節(jié)。
好不好吃一說,這里還蠻熱鬧的,到處充滿了兒時上鬧市的煙火氣。
密集的大排檔閃爍焰火,嗆鼻咳嗽的煙熏飄來。
一刻鐘后,一籃子菜被大排檔老板做成了五道菜。
對于夏果果這樣不會做菜的人來說,簡直驚異。
她和鄭天一紛紛拿起筷子。
姑娘夾起一片白菜炒咸肉。
咸甜的口感在白菜汁水中瀑散,咸肉的厚實口感與恰到火候的爽口白菜一起迸發(fā)肥美,看似無意點綴的小蔥更是在入喉之后源源不斷回香。
夏果果驚地瞪大眼。
平平無奇的咸肉炒白菜,在微妙的火候控制下,竟然能有如此美味。
這不比肯德基香嗎!
她迫不及待夾了一旁的炒四季豆……
等夏果果一一品嘗之后,鄭天一還未動筷,他帶著期待的目光探向姑娘:
“嘿嘿!怎么樣!好吃不!”
“嗯,燒的很好吃,完全想象不到在大排檔里能吃到這么好吃的炒菜?!?p> 一旁忙碌生意的老板聽見了,哈哈大笑,手頭的家伙事不停下,插言兩句:
“哈!小姑娘!我可真不是吹!要不是腿腳不好,我哪能在這營生嘛???想當年爺可是齊南國營大酒店的主廚嗷!”
夏果果聞言,抬頭望去。
老板雖然站在那顛鍋,但在三輪車底下卻橫放著一柄拐杖。
此時已經(jīng)六點多,夜色沉幕,大排檔開始擠滿了人。
要不是今天來的早,還真沒有位置坐。
夏果果看到許多人排著隊等老板的炒菜,多數(shù)是打包帶走的。
“哈,不夠吃我們再添!想吃什么菜只管拿,要是有想點的可以直接跟老板說,他都會做!”
鄭天一大手一揮:
“我們喝點不?”
此言一出,姑娘連連搖頭。
她沒有喝酒的愛好。
“咳咳……果果……”
姑娘吃的正酣,鄭天一忽然有些局促:
“那個,這個……”
夏果果微微蹙眉,抬頭看他。
“叫我小夏就可以了,或者全名?!?p> “咳!是是是,對的對的?!?p> 鄭天一連連點頭同意:
“那個,小夏啊……”
他放下筷子,臉色為難。
“嗯?”
夏果果眉頭愈發(fā)緊皺:
“婆婆媽媽的,說事。”
鄭天一不是個娘娘腔,現(xiàn)在這幅模樣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你覺得我怎么樣?。俊?p> 猶豫半晌,在姑娘的冷喝聲中,鄭天一哆哆嗦嗦擠出一句話。
夏果果冷眼瞥過他,沉吟一聲,站起身拿了兩瓶可樂,一人一瓶。
“呼!”
她暢飲一口汽水后,埋頭繼續(xù)淦飯。
短短幾分鐘,五盤菜已經(jīng)快見底了。
鄭天一忽視了夏果果的努力淦飯,也忽視了她已經(jīng)盛了兩碗飯,繼續(xù)問道:
“小夏,你覺得我怎么樣?應(yīng)該不是壞人吧?”
“嗯?!?p> 夏果果在吃飯聲中模糊不清地應(yīng)聲。
“我已經(jīng)攢了不少錢,我想……”
“打住!”
姑娘猛然放下飯碗,擦嘴,義正言辭:
“期貨市場的風(fēng)險不比股市,像我自己,萬把塊錢也不敢投身進去,我現(xiàn)在也是幫其他大老板看看行情,自己并沒有投錢做,你快斷了這個念頭!”
夏果果認為鄭天一是要讓她幫忙炒股。
許多人,都會挑著身邊在炒股上貌似厲害的“大神”,把錢集資給他代炒。
這是自殺行為。
夏果果琢磨,現(xiàn)在是瘋狂的牛市,就連保潔阿姨都拿出棺材板炒股的市場,鄭天一會動此念頭不足為奇。
但自己還是要勸住他,理性入市!
“不!不!不!”
不想,鄭天一連連搖頭。
這下該輪到夏果果困惑了。
“你不是要我?guī)愠垂蓡???p> “當然不是!”
男人哭笑不得。
他撓了撓頭:
“我是想說……我已經(jīng)有點存款了!我想……我想和你處朋友。”
“我們現(xiàn)在就是朋友?!?p> “不!不是那種朋友……”
夏果果神色一凜,看向鄭天一的目光閃爍銳利。
“你不會……”
沒等她說完,鄭天一像是下定了決心,將雙手撐在桌上,猛然站起:
“夏果果!做我女朋友吧!”
這一動靜,絲毫沒有影響到大排檔老板的顛鍋節(jié)奏,周圍幾桌客人也只是投以短暫好奇的眼神。
夏果果愣愣看著滿臉希冀的小伙。
她稍稍挪動筷子后,注視著他,緩緩搖頭:
“你腦子里在想什么東西?”
姑娘這么說道。
鄭天一滿腔激情被澆上冷水,老板轉(zhuǎn)過身把他面前那瓶沒開封的可樂拿走,換上一瓶冰箱里的。
他沒了氣勢,頹頹癱坐。
“為……為什么?”
聽到他的喃喃不甘,夏果果白了一眼。
論自己內(nèi)心,她不想再二次受到談戀愛的苦楚。
男人根本靠不住好伐!
“我們兩不合適?!?p> “哪里不合適?”
“哪里都不合適?!?p> “是因為我沒文化嗎?”
“不是?!?p> “是因為我不夠帥?”
“……咳,不是?!?p> 一連串的否定,鄭天一臉色僵青。
他摸著口袋里存有七萬元的銀行卡,拉慫腦袋:
“我知道了……是因為陳哥和那些公子哥吧?”
“和他們比,我這點貨色……”
夏果果越聽越不對味,將手中的碗筷轟然拍桌,驚的鄭天一渾身打顫。
她的臉色冷若冰霜,目光陰森,直勾勾的威懾。
“你在說什么?這跟他們有什么關(guān)系?你說出這種話,根本就不了解我,談何相處?”
說罷,她起身就要去結(jié)賬。
鄭天一還沒回過神,傻在那,等夏果果結(jié)完賬獨自走遠時,整個人如夢初醒。
他焦急起身就要去追趕。
“哎!小伙汁!”
大排檔老板出聲了:
“聽我的,就讓她走,你現(xiàn)在不理智,沒結(jié)果滴!”
鄭天一脹紅了臉,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他眼睜睜看著夏果果坐上了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懊惱無比。
大排檔老板用余光瞄著他,干咳一聲:
“呵,小鄭啊,沒想到你對付女人還挺嫩,一個小丫頭片子都解決不了哇?”
“她!她……!夏果果她不一樣?。 ?p> 鄭天一辯駁。
“女人都一樣!你聽我的,保證追到手!”
老板呵呵一笑。
鄭天一兩眼瞪大,趕忙湊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