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隊長,怎么每次我來你都這樣提前得知,真是神了!到底你是怎么感受得到的?”
陳朝文看著陸滬上,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眼神里滿是充斥著的探索未知的疑惑。
“呵呵,我能活到現(xiàn)在,要沒點第六感能行嗎?”陸滬上呵呵一笑說完,再看著對方道:“進屋里說,先喝口水?!?p> “水就不喝了!我還要趕路,見到你就行了?!?p> “那,東西呢?”
“呃,這是從十七號站潘家窯院傳出來的,那個人要我親自交給你。對方很急迫,也很緊張,讓我?guī)Щ厣洗文闫谱g情報的密碼后三位印證交收?!?p> 陳朝文說著遞過一個小竹筒,看著陸滬上顯得很淡定。
陸滬上一愣,姓陳的這家伙總能舉重若輕,一副見慣大場面這不過小菜一碟的味道。
不過陳朝文的臉上有傷,烏青一坨。
陸滬上還注意到他衣服紐扣也扯爛了兩顆。
毋庸置疑來路上發(fā)生過什么事。
有驚無險,陳朝文勝。
不然他出現(xiàn)不了在這。
聽到對方的話和看著遞來的小竹筒,陸滬上眉毛挑了挑道:“哦?聽著,回報密碼是甲一三,東西給我。”
在漸起的冷風細雨中,陸滬上小心地接過東西來卻沒有當即打開。
此時陳朝文當面交割完畢,有了回報證據(jù),完成任務也似般地松了口氣,二話沒說轉(zhuǎn)身就往回走。
沒走兩步又停下來。
轉(zhuǎn)過身道:“老陸,我就問問,到底你能不能給我弄個家伙什?最近不太平,我這樣總是空著手走路不要緊,萬一途中情報不?!?p> 他這話里的意思很明白,需要一把手槍。
對此陸滬上懂。
照目前的形勢,一把防身的手槍,對方也的確有需要。
但陸滬上覺得有點為難,看著陳朝文實話實說道:“老陳,這比較難!不是我推搪,你知道的?!?p> 陳朝文原是陜北紅軍隊伍里的一名征戰(zhàn)干將,十七歲就開始扛槍,出生入死,尤其干得一手好偵察活。
不過他無意中犯了不小錯誤,給隊伍造成了重大戰(zhàn)損,被迫解甲歸田。
能被起用,還是陸滬上在一年前到達這里后的發(fā)掘和提攜,給他大力說好話并進行擔保才成的事。
“你這就沒意思了!總之下次我再來的時候,你一定要準備好?!?p> 陳朝文沒等陸滬上回應再次轉(zhuǎn)過身,迅速走出院子往下消失在河邊。
“這家伙,居然每次都能避開我們的哨位!厲害了?!?p> 陸滬上目送著他消失后,怔了怔才緩緩轉(zhuǎn)過身,皺眉思索著回到窯洞。
十七號站潘家窯院傳來需要回執(zhí)密碼的情報,看來事關重大。
天氣似乎變得格外寒冷起來,在窯洞內(nèi)陸滬上聳聳肩,看了看旁邊鋪位上的幾名行動隊員。
在結(jié)束了昨晚的行動返回休整后,他們都還在沉睡。
鼾聲此起彼伏。
重新坐回辦公桌前,陸滬上迅速取出竹筒里的東西。
是一粒黃澄澄的子彈。
十七號站潘家窯院有人給他送子彈?
是的。
窯洞門大開,室內(nèi)光線充足,雖然天氣陰郁且下起了牛毛細雨,但依舊是白天,眼前之物看得清清楚楚。
的確是一粒貨真價實的黃銅子彈。
門外吹進一股冷風,挾帶著飄進的雨絲掀起桌上報紙“嘩啦啦”直響。
陸滬上沒去關門,而是又掏出腰間軍用手槍來當鎮(zhèn)紙使用,大鏡面家伙什再次壓在了報紙上面。
接著,他將那粒子彈拿起在眼前仔細端詳了好一會。
必須得說,子彈是個好東西??!
雖然冰冷冰冷,但對他而言,對之顯得非常有感情。
世上再也沒有比這令他更覺珍貴之物,全當寶貝一樣。
反復觀摩過后,好像看到了里面的內(nèi)容般,陸滬上在心中默然道:“可惜不是有關蟻穴的。”
心中這樣想著,陸滬上拿住子彈頭輕輕一扯,立刻將子彈無聲一分為二。
彈頭在手,另一手彈殼里面卻是空的,沒有火藥掉落漏出。
子彈殼早已被掏空。
但有別的東西在。
陸滬上對此倒一直沒有顯得失望,而是在此時熟練地倒出里面一張卷著的字條。
然后抬頭看了看前面,還有身后,這才小心翼翼地輕輕展開,生怕力道重了或別的什么原因弄壞。
字條短窄,上面內(nèi)容很少。
只有四個字:昨日來客。
這就是陳朝文冒死送來的情報消息?
是的。
然字少事大。
陸滬上盯著沉吟了一下,臉上神情漸變得凝重,顯示出了一種只有面臨重大危機時才有的冷峻之色。
“對方還是來了!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p> 陸滬上輕聲嘀咕著,在將字條對光照了照,再拿在鼻端嗅了嗅。
確認了沒再有別的后,他即迅速劃燃一根火柴將之點燃。
燒毀。
字條在他指尖跳躍著一團淡黃的火光,瞬間化為一縷青煙消失。
接下來在辦公桌前的端坐中,陸滬上再沉吟著道:“昨日來客,難道是日軍情報部門的手已經(jīng)伸到了這里?到底來客是誰?”
情報信息雖顯示不明,但極具神秘價值。
接下來就要看清,繼續(xù)等,不能打草驚蛇,看對方到底能整出個什么幺蛾子。
這樣想著,陸滬上繼續(xù)端坐在辦公桌前陷入沉思。
如果不出意外,子彈殼里應該還有東西。
陸滬上不急于打開,是想先綜合最近各方面情況做一個復盤判斷,看能否吻合。
他不急。
直到許久過后,陸滬上才用一根截斷了的步槍通條往彈殼里捅了捅,倒出一些白色的石蠟,從里面再取出一張壓實的蠟封細長紙條。
仿佛繼續(xù)呵護著什么絕世寶貝似的,陸滬上再將之輕輕展開,絕對地小心翼翼,屏息凝神應對。
白紙黑字。
上面是一串奇怪的數(shù)字代碼。
“嗯?!标憸献旖切摧p輕展露出了一個迷之微笑。
果然跟自己的判斷吻合。
數(shù)字代碼他極為熟悉,表面內(nèi)容一見而知。
接下來二次破譯這段數(shù)字代碼背后的東西沒費什么勁,陸滬上很快又掌握了一條更為重要的情報信息。
青煙再次升起,字條化為灰燼,顯示的秘密消失,只存于陸滬上心間。
接下來的整個下午,陸滬上都端坐在辦公桌前一動不動,不顧腿腳冷凍得發(fā)麻,直在腦子里反復思索。
綜合整個情報來看,他越來越強烈地預感到很快就要去滬上了。
這是絕對的使命,不容推脫。
當然這需要一個過程,一個全盤的籌謀。
只不知上面的怎么樣,面對眼下的情勢會怎么安排。
陸滬上還需要靜心地來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