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山彪時年四十五,父親原籍廣東潮州,母親是苗人,父親有幾位不同民族的小妾。他早年在猺地生活,所以他會說流利的漢苗猺傣寮等多種語言。
他年少時曾跟隨父叔輩做過十年馬幫,對茶馬商道的生意方式相當了解,他更走遍大西南地域諸小國直到波斯和亞拉伯一帶的馬幫路徑。在他二十五歲時,因為賭錢與人爭執(zhí),繼而殺死另一馬幫隊的幫頭,惱羞成怒之下,索性殺人搶貨,走上山賊之路。
他不但有膽識,而且有謀略、有手段。近年,更積極地招兵買馬,聚眾近三千人,游走在保定國、犬猺國和哀牢哈尼國的三國交界處的敏感地帶,專門向馬幫隊勒索過路錢,不幸被盯上的馬幫隊便要交付兩成的貨價,才獲放行,否則會被殺光搶光。他們也會間中襲擊附近的平民鄉(xiāng)寨,以獲取糧食、生活用品、酒和大量婦女。他們有時也愿意用錢來購買,不過當然,與他們交易會否貨財兩空,就要看交易者的本事了。
此刻,鄭山彪被五花大綁,由兩名士兵拖拉著,走進犬猺軍統(tǒng)領(lǐng)亞加奴的軍帳。
亞加奴正在與四位副將盆腿坐在地上喝酒吃肉,欣賞著兩名只穿著下身短裙子的猺女在跳舞。士兵稟告道﹕「統(tǒng)領(lǐng),此人自稱是山賊首領(lǐng),帶來給你審問。」
亞加奴把手中拿著的一條烤兔子腿,輕丟回肉盆子中,然后揮手示意士兵退下。用不太流利的漢語,冷冷的問﹕「你就是自夸手執(zhí)五千天王兵的『虎彪寨主』?如今本大帥不損一兵一員,便能生擒你?!挂槐姼睂⒁允终婆膿粼诰谱郎希裥?。
亞加奴手指著其中一名副將,用犬猺話說﹕「剛才探子回報,這條雜種崽子,居然殺死三千保定兵,那些牛族兵真是不堪一擊?!?p> 那名副將站起身來,舉著酒杯說﹕「大帥神勇,小弟向統(tǒng)領(lǐng)致敬。」各副將都站起來,向統(tǒng)領(lǐng)敬酒。
鄭山彪打量了各人和軍帳內(nèi)的情況一番之后,開口用地道的犬猺語說﹕「黑狗熊,二十年不見了,無恙嗎?你娘還在嗎?」
亞加奴一愕,驚問道﹕「你是何人?」
鄭冷笑一聲﹕「黑狗熊,你忘記了本大爺嗎?我是鄭山彪?!?p> 亞加奴頓然面容扭曲,兩腮抖震,他拿起肉盆中的小刀,用勁擲向鄭山彪,插入他雙腳之間的地上。
鄭山彪哈一聲,說﹕「有話好說,無須動家伙?!?p> 眾副將按刀戒備,亞加奴揮手示意,各人退出軍帳。
「鄭瘋子,果然是你。當年吞我的贓銀,玩我的女人,還害我被官兵所擒。如今,你是山賊,我是統(tǒng)領(lǐng),今天你落在我的手中,你想如何報答我?」亞加奴拔出腰間的短彎刀,在自己的臉上刮著鬍鬚根說。
鄭說﹕「還給你區(qū)區(qū)一千両,三幾個女人,以你現(xiàn)在統(tǒng)領(lǐng)的身份,未免侮辱了你吧!廢話少說,現(xiàn)在我要做單大買賣,你是有種的話,就跟我來大干一場?!?p> 亞加奴就是當年馬幫賭錢殺人的幫兇,因為走投無路,就跟隨鄭山彪做小山賊,打家劫舍,奸淫擄掠。后來,失手被官兵活捉,輾轉(zhuǎn)二十年,居然當上了犬猺國統(tǒng)領(lǐng)。
亞加奴返回統(tǒng)領(lǐng)座,在腦海中不斷重現(xiàn)多年前的片段。
鄭繼續(xù)說﹕「我在一處山洞中,藏有價值幾十萬両的財寶,我大可以叫手下帶你去取,一半歸你,另一半是用來做大買賣的賭本?!?p> 其實,亞加奴自知自己比不上他,他向來都敬重鄭山彪的足智多謀,為人有氣概,所以在二十年前跟他落草為寇。
兩人在軍帳內(nèi)商談了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