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
“姐姐,他沒有睡在房間,睡在了門前的地磚上,也不怕涼!”小姑娘一邊笑著一邊為女人按摩著身體。
“是嗎?”那女人笑了,“姐姐我今天栽了個跟頭,寶寶太高估自己了!”
“姐姐,他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呢,所謂不懂風情,便是如此吧,他不是也不敢抬頭看你嗎?不是嗎?”
女人搖了搖頭,“不一樣,這小哥的眼神很清澈,沒有肉欲,他看我,更像是……在欣賞一幅畫……寶藏男孩,果然不俗,我要你查清他所有的情況,一切!”
“好的,姐姐!”
…………
小越這一夜睡得很沉,很香。
直到刺眼的陽光灼痛了小越的睡眼,小越醒了,雖然沒有睜開眼睛,但他還是感覺到溫暖的陽光已經輔在了身上,同時他聞還到了一陣女人身上才有的香味。
小越睜開眼睛,看到昨晚的那位小姑娘正背對著她坐在身前的臺階上,她枕著膝蓋手托著腮的背影很美,她像是沉思著什么。
小越趕緊從地上坐了起來。
“你好,小姐姐,你好!”
小越的聲音打斷了小姑娘的沉思,“醒了?”
小姑娘回過身,笑盈盈地看著小越,“餓了吧,吃點!”
說著小姑姑拎起身邊的一個籃子來到小越的身前,打開籃子,里面是精致到極致的早餐。
小越也不客氣,很快就將籃子食物一掃而空。
見小姑娘正在收拾著碗筷,小越試探著輕聲說道:“小姐姐,麻煩你跟姐姐說一下,說我要走了!”
“你不打算留下來嗎?”小姑娘抬頭驚訝地看著小越,“這里不好嗎?”
“這里很好……其實真的不好意思,受了你們的恩惠,我會報答你們的……可我想,我該走了!”
“行,”小姑娘還是在笑,“姐姐說了,說你醒了后,隨你,要留便留,要走便走,可你真的不愿和姐姐在一起嗎?姐姐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甚至能治好你的傷,你不愿意留下來陪著姐姐嗎?”
“姐姐很好,這里也很好,可……是,我還是有許多事情要做,不能留在這里!”
“那好吧,”小姑姑笑著說,“姐姐其實猜到了,姐姐說,你要走,直接走便可,不要找姐姐打招呼了,姐姐還說了,以后有事情需要姐姐幫忙的話,可以到城中心的春和大街一抹胭脂鋪,找那里的歐老板,說沈云有事找寶姑娘便可,小云,說起寶姑娘,別說在洛陽,在長安,姐姐都是手眼通天噢!”
“謝謝姐姐!”
“不過,可要替姐姐保密,不要說出去喲!”
“不會,不會的!”
“好的,我領你出去!”
“姐姐讓我?guī)闳ツ脦讉€饅頭,我本想拿些銀子給你的,姐姐說……像你這個樣子拿了銀子,會被人誤以為是偷人家的……反而會有麻煩……”
小越一聽笑了,從內心里他真的很佩服這位寶姐姐。
當小姐姐指了走出巷子的路,然后將后院門關上時,小越心其實是茫然的。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做,去安然叔叔那里嗎,現(xiàn)在就自己這張臉,別說路上可能遇到通天教,即便是去了,那個影子可能也會在那里等他,他不能給安叔叔帶來麻煩。那,可以回家嗎?不能……
小越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沒有地方可去,怎么辦?眼見著只有巷子里這段小越是有目標的,但出了巷子呢,小越走得很慢,因為他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做,甚至希望自己迷路,但很無奈,小越走出了巷子。
漫步在清晨大街上的他依然是茫然無措的!
“有認識草藥的嗎?”
身后突然傳來一個人的叫喊聲引起了小越的注意。
“我!”
“我!”
隨后又是一片附和聲。
小越扭回身,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大群人的后面。
“管一天兩頓飯,工錢日算,10個銅板一天,日清日結……”
“我!”
“我!”
小越看到身后一大片人一起舉起了手,他立刻明白了,原來這里是一個用工市場,想找活干的人都來到這里等待著機會。
小越朝著喊話的人望去,見是一個四十來歲,中等個子,身體微微發(fā)福,像是一個老板的人。
“誰認識我手中的草藥?”老板舉起了手,他的胖乎科的手指夾著一株新鮮的草藥。
“蒲公英!”
有人搶著回答。
老板搖了搖頭。
“甘菊!”
又有一叫喊了起來,老板還是搖頭
又有幾個做了回答,但老板依然搖了搖頭,現(xiàn)場頓時沒有了聲音。
這時又走來了幾個打算雇人的老板,人們立刻從這位老板身旁散開,朝著那幾個老板圍了過去。
老板嘆了一口氣。
“白花蛇舌草!”
小越的聲音很輕,他真的認識這株草藥。在家時,媽媽偶爾胃有些不舒服時,就讓他到山上找這種草,只是他擔心老板根本不會用他。
然而那老板聽到了。
“你,過來!”那老板指著小越。
小越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走了過去。
老板看了小越一眼,“我是浩善房的老板,我姓李。這樣,我治好你臉上的藥疹子,不過,不給你工錢,吃住在我那里,吃住不要錢,可行?”
“行!”小越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正愁著沒地方去呢!
老板帶著小越來到了自己家的后院,老板家前面是店輔,后面是老板的居室和倉庫。
小越的工作就是將各種草藥按老板的要求進行歸類,將藥材切碎、研磨等,小越是不需要到前面的店輔助中去,這對小越來說,反而是好事。只是現(xiàn)在小越著急的是要如何讓安然知道他沒事,他不想讓安叔叔著急。
…………
東來客棧的案子沒有一點兒頭緒,但是佟光也并不著急,因為……
以前天天都有通天教的人在市面上招搖,而這些天洛陽清靜了不少。
佟光十分欣賞自己的欲擒故縱,放開疫場,讓那些通天教的人重新進去,然后一網打盡,全部驅趕出城外去了,這一次他把他們送到很遠遠的地方,想回來肯定還得花上一段時間。
在他的授意下,洛陽城許多商戶還寫了聯(lián)名信感謝他,為此佟光還受到了刑部的嘉獎,當然他也知道,這是太子對他的鼓勵,畢竟太子一直關注著洛陽。
現(xiàn)在疫情也基本上過去了,通天教也被他驅逐了,至于東來客棧,暫時就放在一邊吧。
昨天晚上,佟光一時高興多喝了兩天,他平時還是比較謹慎,但昨天晚上架不住同僚的吹捧,自己也是一時高興……他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了,他的頭還有一些痛,身子還有些倦,醒來的他感覺口干舌燥。
門外傳來掃地的聲音,他朝著門口看了一眼,該死,昨晚連門閂都沒閂,就睡了。掃地聲越來越近,他心想:這是誰呀?大清早的。于是他張口喊了一聲:“門口的是誰???”
“佟爺?哎喲,佟爺您還在睡著呢,該死,該死!”說完便傳來啪啪打臉的聲音。
佟光一聽頓時來了興致。
是他呀!新招來打雜的,右手廢了兩根手指,左腿有傷,一拐一拐的,叫什么,對叫牛大奮,名字雖然有點難聽的名字,但佟光喜歡,因為這小子雖然個子高,但一見到佟光總是把頭低得比佟光的耳朵根還低,很會說話……
“進來,門開著呢?!?p> 過了一會兒,門小心地被推開了一條縫,一張小臉帶著諂媚的笑伸了進來。
“佟爺,奴才該死,吵著佟爺了!”
佟光從床上坐了起來。
“老牛啊,去給我弄點洗臉水來!”
“是——”牛大奮一拐一拐地跑了進來,將佟光的洗漱用品拿了出去,出門后小心地將門掩上,不一會兒,“佟爺,我來了!”
“進來,進來!”
“是”
牛大奮又一拐一拐地走了進來,將洗臉水、漱口水,手巾整齊地放在桌上。
佟光下了床,穿好衣服,用手指試了一下,水溫剛剛好。
洗漱過后,佟光揉了揉肚子。
“佟爺,我已經跟胡師傅說了,讓他做個醒酒湯,我這就給你端來!”
“哎呀,老牛呀,挺會來事???”
“那是我的榮幸啊,佟爺,像我這等奴才,能見著像佟爺這樣的大官都是祖上積了陰德,能給佟爺您這樣的大官伺候,那是祖上三輩子……”
“去,去,去,胡說啥!”佟光嘴上這樣說,但心里卻是很受用的。
“佟爺,您稍候,我去看看醒酒湯好了沒?”
“別,我自己去!”
“那不成啊,您是大老爺啊,怎能屈尊到那咱油煙的地方,您稍候,我給你送來!”說著牛大奮就一拐一拐地跑了出去。
“老牛,辛苦你了”
見牛大奮這么貼心,佟光的心里非常的滋潤。
不一會兒醒酒湯端了過來,佟光用過后,出了一點汗,感覺身子一下子輕了不少。
“佟爺,你先醒醒,我讓胡師傅現(xiàn)搟面給您做了面湯,正在做呢,等你醒過了身子!”
“哎喲,老牛,謝謝你呀!”
“佟爺,您怎么能這么說呢,奴才我怎配得上一個謝字,奴才還指望著佟爺賞飯吃呢!”
“哎喲,真會說話!”佟光現(xiàn)在的心里真是比蜜都甜,“你是誰介紹進來的啊?”
“是候頭!”
“侯捕快啊,花了多少銀子啊?”
“沒,沒有,佟爺,侯頭可憐我不是嘛,給碗飯給奴才吃呢,奴才可感激呢!”
“老牛,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佟爺,不敢瞞您,年青的時候家里還有些財產,因為我好交個朋友,不喜歡經營,所以就沒了,后來幫官府的官爺做過打探,還……”
“是嘛,你還干過這活?”
“是的,是的”
“那后來呢”
“后來,就亂了不是,兵荒馬亂的,也當過兵,腿就是當兵時受的傷,就在軍隊混不下去了,出來后,到處混飯吃,這不以洛陽來了,去過白馬寺,不敢瞞著佟爺,我還入過通天教呢!”
“是嘛?”佟光臉上雖然笑著,心里卻想:原來這里還有一個。
“白馬寺的粥太稀了,吃不飽,通天教有飯,饅頭,我就白天混吃的,晚上要念經,我不喜歡,頭痛,要么閉著眼睛坐著,光動嘴,要么就溜出來……”
佟光一聽,樂了,原來真是個混飯的。
“前些日子,正好佟爺這邊招人,我想正好……”
“你當過打探,那你知道通天教的一些情況嗎?”
“知道啊,紅袍、黑袍、白袍……前些時候,一個黑袍夜里跑到東來客?!?p> “什么?”佟光一下蹦了起來。
牛大奮一見佟光的樣子,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佟光是心花怒放啊,他沒想到自己隨便這么一問,竟真的就問出了天大的功勞來。
“起來,起來……沒事,沒事”佟光趕緊將牛大奮拉了起來。
“佟爺,我去看看您的面湯做好了沒?”
“哎喲,什么面湯啊,現(xiàn)在東來客棧的事重要,快跟我說說……”
“我打聽到,是因為李一?!?p> “李一海?”
“有一次,通天教主到了疫場,不知怎的,那李一海從那里得來的消息,就出來抓通天教主,那教主從暗道走了,李一海就放了一把火,燒死了很多人,幸虧我那晚不在……要不然……”
“別別說你的事,說后來又發(fā)生了什么”
“李一海燒死很多人后,黑袍他們要報仇,后來發(fā)現(xiàn)李一海在東來客棧的暗哨,那天晚上,黑袍就帶著人去了,結果中了李一海的埋伏,全死了!”
“是這樣的嗎?”佟光一聽大喜。死的原來是通天教的人啊。
“李一海呢”
“全跑的沒影了”
“唉,老牛啊,你行啊,這樣吧,你以為就不要掃地了,專門為我打聽情況,有重要的情況,我有重賞!”
“真的嗎,佟爺,”
“當然是真的,你剛才說的情況很重要,先給你一兩”說著佟光拿出一兩銀子扔給了朱大奮,朱大奮一見銀子眼睛都放出光來。
“佟爺,我還是繼續(xù)在衙門里掃地吧,這樣,進進出出的不會引人懷疑不是!”
“你是想以掃地做掩護”
“啊呀,佟爺你太厲害了,一下子就被您給猜出來了”
“行,平時你就掃地,空時就出現(xiàn)打聽,有重要的情況立即跟我匯報”
“佟爺放心,我一定干出個樣子來,我在洛陽還有許多地面上的朋友,只要我招呼一下”
“你還有朋友?”佟光忽然靈機一動,“這樣,你把他們組織起來,我給銀子,不,朝庭給銀子,只要你們給我想要的情況……這樣,我給你們起個名字,就叫‘飛訊’,你就是頭領!”
牛大奮一聽一下子跪下來,“佟爺,你這是給官給我做啊,我祖上真是冒青煙了,我大奮也當官了!”說著,牛大奮眼淚嘩嘩地流了出來。
“唉,你這只是我安排的,可不是正式的朝庭官員,不過,放心,知道我是什么人嘛,告訴你,我是太子的人,只要你跟著我干,當個什么官,也不是不可能的,知道了嗎?”
“那是,那是,我一定跟著佟爺爺干,謝謝佟爺爺”
“哎,別喊我爺爺啊,我沒那么老”
“爸爸,爸爸……”
“你這家伙,哈——”佟光忍不住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