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到了秋天。
傍晚時分是長安街道最熱鬧的時候,各種小販塞滿了街道。
這時各個府衙都開始下班了,忙碌了一天的大小官員走出官衙大門。大門前早有一些人在恭候著他們,一番推托之后,他們被一一引進了馬車、轎子里。
馬車、轎子一齊啟動,匯成長流,流進十八里長街沸騰的人海中……
各家餐館也跟著都熱鬧了起來。
…………
一個身材高大的異域人來到了長安街上,他背著一個箱子,拎著一個竹筐。因為長得高大,加上白布裹著頭,黑黑的卷發(fā),黑黑的皮膚,銅鈴般大小的眼睛,厚厚的嘴唇,還有渾身上下一鼓子濃烈、奇怪的味道,所以此人一上街便引起了行人的注意。
他便在街上找了一個空地放下了竹筐和箱子,然后就圍著竹筐,扭動身軀跳起舞來,奇特的長相,怪異的舞步,很快便有許多人圍攏了上來。
見人們圍了上來,他又從身上取出一件東西來,就東西就像是葫蘆上插著一根長笛,只見他晃了晃手里東西用流利的漢語說道:“這也是笛子!”然后就在竹筐前盤腿坐了下來,吹起了笛子,一陣嗚呀嗚呀的異域曲聲后,人們驚奇的發(fā)現(xiàn),那異域人的竹籠開始晃動了起來,緊接著一條碩大的扁頭蛇從籠子里探出頭來,那蛇嗞嗞地吐著腥紅色信子,很多人根本就沒見過這種蛇,嚇得一下子退了回去。
有認識的人大叫了起來:“這是眼鏡蛇,有毒!”
那蛇從籠子里探出了半截身子,它并沒有立刻從籠子里竄出來,而跟隨著異域人樂曲的節(jié)奏開始扭動起來。人們越發(fā)驚奇起來,又圍攏了上來。
這時那異域人慢慢站起身子,驚奇的是,那蛇也慢慢的直立起來,那異域人又慢慢坐下,那蛇也跟著慢慢縮了回去,如此幾番后,那異域人開始加快了節(jié)奏,那蛇也是飛快地豎起、縮回,就在這時,那異域人猛地站了起來,又快速地坐了下來,像是沒有收住身子,這一下子,那蛇一下滑出了竹籠,這是一條足有一丈來長的碗口粗的長蛇,看著那蛇冰冷的眼神,人們驚嚇得又退了回去。
意識到嚇著觀眾了,那異域人沖著那蛇像是斥責(zé)了一聲,接著他沖著眾人深鞠了一躬,然后用流利的漢語介紹自己是天竺人,從西域高昌國而來,說完又扭動著身體吹奏起手中的笛子,隨著笛聲響起,只見那蛇也隨著那天竺人扭動的模樣擺動了起來,天竺人快,它就快,天竺人慢,它就慢……人們越看越驚奇,一起叫起好來。
那天竺人似乎要見好就收,他長吹了一聲笛子后,那蛇哧溜一聲鉆回了籠子里。
“來一次,再來一個!”
周圍的人沒看過癮,一起叫喊了起來。
有人干脆朝著地上扔起銅錢來,不一會兒便灑了一地。
見地上有這么多的錢,這時那天竺人也高興了起來,他手舞足蹈地哇哇叫了幾聲,然后他又吹響了笛子,人們又屏住呼吸等待著那長蛇探出頭來的那一刻,可這一次,無論怎么吹,那蛇就是不出來。
圍在周圍的人開始起哄了。
那天竺人似乎也急了,他跑到籠子邊一下子把手伸進了竹籠里,有人驚叫了起來:“小心??!”
只見那異域人在那不大的竹籠里似乎摸了好幾圈,臉上也不斷地做出各種各樣的搞笑表情,直到這時們開始意識到,這是天竺人表演的套路,于是又開始瘋狂扔起錢來,這錢一扔,果然起了作用,那天竺人似乎在籠子里抓到了什么,然后得意地一揚手……然而,出現(xiàn)在人們眼里的不是蛇,而是一條繩子!
“咦!”
人們瞪大眼睛看著,難不成是蛇變成的?那天竺人似乎也嚇了一跳似的,手一下松開了,然而,手是松開了,但繩子卻沒有落下去……
“好戲法!”
周圍的人一起拍起手來。
那天竺人又伸出手在籠子里劃了一圈,似乎沒有劃拉到蛇,他似乎有些無奈,只得再次吹起笛子,人們驚奇地看到,那繩子竟也隨著異域人的笛聲搖晃起來,而且就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在牽引著繩子,繩子越伸越長,越伸越高,眼看著就快要到街邊酒樓的二樓窗戶了……
“好??!”
周圍的人又叫起好來,聽到叫好聲,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現(xiàn)在連周邊灑樓上的人都探出身子看了過來。
這時那天竺人停止了吹奏,他走到那繩子前,伸手抓著那繩子試了一試,那繩子雖然懸在半空,可似乎像是被半空中某個東西給扯住似的,那天竺人試了幾次,那繩子居然紋絲不動……
現(xiàn)在就連樓上的人一起叫起好來,那天竺人又做了一個讓大家不要出聲動作,只見他又來到他放在地上的那只箱子前,打開了箱子,他從箱子里扶起了一個……人們驚呼了一聲……這是一個白臉的俊俏的小男孩,此時已入夜,雖然街上燈光透亮,但人們還是看得不真切,也不知道眼前這個男孩是真人還是假人……
只見那天竺人沖著那男孩哇哇叫了起來,那男孩聽后,竟徑直朝那繩子走了過去……
這是個真人,因為假人不可能有這么連貫的動作。
他這是要干什么,人們瞪大眼睛瞅了起來……
只見這小男孩伸手扯住了繩子,在搖晃了幾下后,他抓住繩子,他居然攀爬了上去,此時那天竺人又吹響了笛子,繩子竟然繼續(xù)向上升,而那個男孩也是越爬越高……
所有人都驚奇的大叫起來……
二樓上的人自然也不例外,有一個人,也在津津有味地看著,這個天竺人所玩的戲法,他雖然沒有見過,但在一本有關(guān)天竺國的書上還是讀到過……他記得他讀到時,很疑惑,甚至懷疑這種戲法是否真實存在,但今天他居然在長安看到了真實的表演,而且毫無破綻,他根本就看不出那里有什么問題……
正在他也跟著大家一起驚嘆時,他看到那個小男孩已經(jīng)順著繩子爬了上來,恰在此時,那小男孩順著繩子轉(zhuǎn)過臉來,酒樓上燈火照在那小男孩的臉上,清清楚楚的,他驚叫了一聲……
只是,他的驚叫聲淹沒在轟然的叫好聲中……
那繩索依然隨著笛聲越升越多,所有人都伸長脖子看著那男孩越爬越高,漸漸的那男孩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人們開始擔(dān)心起來!
那天竺人似乎也有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他放下了手中的笛子,用手抓住繩子搖晃了起來,可無論他如何搖晃,那繩子居然一動不動,正在那天竺人似乎有些泄氣時,“呼”的一聲,在人們的驚呼聲中,那繩索居然從空中筆直的落了下來,一齊落進了竹筐里……
沒有人看到那個小男孩,膽大的圍上了竹筐,朝進里望去,竹筐本就不大,卻黑漆漆的似乎深不見底。
接著現(xiàn)場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個天竺人。
那天竺人卻笑了,他快步走到箱子前,再次打開了箱子,然后他從里面將那個小男孩給抱了出來……
瞬間,銅錢和銀子隨著叫好聲,如雨點灑落天竺人的身上……
天竺人表演立時轟動了長安城,但自那晚的表演后,當人們想再要去尋找那個天竺人時,卻發(fā)現(xiàn)他似乎在長安城人間蒸發(fā)了。
…………
消息傳到了刑部,冷心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派人出去打探了一番。
幾天過去了,雖然用了一些辦法,但還是沒有找到那個已經(jīng)被傳說得神乎其神的異域人。
“或許是被某個王公大臣……或是什么的,給請去演堂會了吧!”回來的人小聲嘀咕了起來。
冷心點點頭,他知道這種情況不是沒有發(fā)生過。
“暫時放一放吧,平時留意一下,如果那家伙再出現(xiàn),多盤問一下!”冷心吩咐了幾句后,就沒再管這件事了。
…………
又過了許多天,那天竺人再沒有出現(xiàn),漸漸地冷心把這事就給忘了。
不光是冷心,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親眼所見的人也漸漸地不再提這事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許多人懷疑這件事情發(fā)生的真實性,畢竟,一條會隨著樂曲節(jié)奏跳舞的蛇,還有通天繩,這不是太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