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陪著無心走出了山洞,夜風(fēng)冰涼、冰涼的。無心抬起頭看著夜空,夜空里是滿滿的星星,他忽然想起了媽媽,他想起了哥哥臨走前跟他說過的話,眼淚突然流了出來。
“你先待一會兒?!币姛o心流淚了,安然轉(zhuǎn)身回了山洞。
無心靜靜地站在山洞前的空地上,眼淚順著面頰滴落了下來。
“你真的像個人了,但!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俞恩突然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那就殺了我吧,我是該死!”無心看著眼前的少年,他實在想不起在哪兒見過他。
“告訴我,你們在殘殺那些手無寸鐵,那些老人、婦孺,甚至嬰兒時,手就不發(fā)抖嗎?”
“從沒有!”
“為什么?”俞恩狂怒起來,一腳把無心踢翻在地上,他騎在無心的身上一手按住無心,另一只手舉起了尖刀。
“因為我們活著就是為了殺人!”
“什么?你說什么?”俞恩驚得瞪大了眼睛。
“他沒有撒謊!”安然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他迅速來到洞口,“李長風(fēng)從死牢里把他們挑出來,就是為了讓他們殺人!”
“你在為他們辯解嗎?”少年看著安然。
安然搖了搖頭。
…………
他站在高高的樹杈上,冷冷的夜風(fēng)吹拂著他的臉。
就是現(xiàn)在!
他深吸了一口氣,拉開了弓,然后屏住呼吸……
他一直在耐心地捕捉著時機(jī),現(xiàn)在他終于抓住了,一箭雙雕!
弓弦一響,箭已離弦,向著星空飛馳而去……
他的眼像夜鷹一樣尖銳,他看著那支箭……在轉(zhuǎn)向下……
…………
“我不知道你是誰,我不怕死,如果死能抵銷一部分的罪孽……”說著無心轉(zhuǎn)眼向夜空望去,天上繁星閃爍,突然,他看到星空中有一個很小的旋渦,那旋渦直奔自已而來,無心抬起了頭,他仔細(xì)看著那個……
突然無心伸出兩只手來,他一手托住少年握刀的肘部,一手緊緊抓住了俞恩按住他的那只手……
無心猛地掀翻了騎在身上的俞恩,他坦然地面對著那支飛向自已的箭!
安然出手了,他伸手將無心拽了過來!
“撲”的一聲,一支箭貫入泥土里消失了,泥土飛濺了出來!
…………
“該死的禿驢!”樹上的人罵了一句,他收起了弓,將它藏在了樹上,然后跳下大樹飛快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
“那是什么?”俞恩大驚失色,“為什么要救我……”
俞恩當(dāng)時正全心對付著無心,他根本就沒注意也沒料到會有一枝箭從天上落下來,“別以為這樣我就會不殺你!”
“你錯了,我不是救你,我只是不想和你死在一起,這樣,在地獄里我們就不會再糾纏了!”無心說著轉(zhuǎn)過臉看著安然問道:“你真厲害,你是怎么看到的?”
“我沒看到!”安然搖了搖頭說道:“你的動作告訴了我,我只是聽到了風(fēng)聲,雖然我不知道會是什么,但做過總比錯過好,阿彌托佛!”
俞恩癱坐在地上,他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再次舉起刀來,他對自已失望極了。
安然扶起無心后,朝著俞恩走去,他想去勸誡一下少年,突然,安然臉色徒然大變……
疾速的銳器劃破夜空呼嘯而來,接著便是肉體被鉆透的聲音!
安然猛然轉(zhuǎn)過身,他看到無心搖晃著身子,他看到他的胸前赫然插著一把刀,他已經(jīng)無法站立,安然大叫了一聲:“天那!”他飛跑過去扶住了無心搖晃的身子,他看見刀已經(jīng)深深在扎進(jìn)了無心的前胸,無心看著安然笑了笑:“這樣不是更好嗎……臨死前我還做件好事,這樣……可以見媽……媽了……我……”還沒說完,無心就癱軟在安然的懷里……
俞恩走到安然的身旁,他茫然地看著無心,他喃喃自語道:“他為什么要救我?他這是在羞辱我嗎?”
“他已經(jīng)說了,他不是在救你,他只是不想和你死在一起!”安然抬起頭看著俞恩,“還不明白嗎?”
…………
黑夜中,李皓回到了自已的屋子里,回想起剛才的場景,他長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言自語道:“終于……不管是誰,終于了結(jié)了他們,剩下還有……”
他困了仰面躺到床上,很快就要睡著了……
猛然,他醒了過來,因為他的門被輕輕推開了,他聞到了一種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香味,他回過頭,他看到她來了,映襯著屋外淡淡的月光,他看到她那令人怦然心動的……
該死!她是我姐姐,我怎么能這樣!李皓的心亂了。
…………
雨一連下了幾天,點點數(shù)著屋檐上滴落下來的雨珠……
點點幾乎每天都去找安叔叔,可是安叔叔都不在。這兩天點點憂悶極了,滿腦子都想著安然叔叔。他不會不回來了吧?點點心里正想著時,媽媽打著雨傘回來了,他發(fā)現(xiàn)媽媽一回來,就隨手扔掉了雨傘,眼睛就緊緊地盯著自己。
點點嚇了一跳,趕緊問道:“媽媽,你有什么事嗎?這么看著我!”
“你最近有什么事瞞著我吧?”
“沒有……”點點結(jié)巴了起來。
“說謊!”
“真的沒有!”
“臭小子,要不是碰巧我和梁阿姨聊了幾句……你是不是一直在騙我,你這小子,居然撒謊,騙我說到梁阿姨家,我記得我還從來沒揍過你吧?”說著娃娃擼起了袖子,“哪有當(dāng)娘的不揍孩子的,這外面下著雨又沒什么事,正好拿你解解悶!說,去哪兒了?”
“我去找安叔叔啦!”看著媽媽瞪著眼睛走了過來,點點嚇得連忙大叫了起來,可話一出口點點立刻發(fā)現(xiàn)說漏了嘴,但已經(jīng)遲了。
“你說什么?你安叔叔在這里?我怎么沒聽你說過?他在哪兒?”娃娃一下子跳了起來。
“他在……”點點被媽媽的樣子嚇了一跳,他老老實實地說出了安然住的地方,然后惶恐地看著媽媽。
“啊——”娃娃開心地笑了,她轉(zhuǎn)身撿起了地上的雨傘。
“你想干嗎?”
“我這就找他去!”
“他經(jīng)常不在的!”
“我運氣好!”
“外面下著雨呢?”
“我有傘!”
“我不想去!”
“沒想帶你!”
說完娃娃打著傘獨自出了門!
這一次媽媽真的就把他丟在了家里,點點臉色煞白站在屋子中央,他不知道媽媽回來會怎樣……
…………
屋外雨正下得從容,青石板路上籠著雨霧,娃娃舉著傘,她的心砰砰亂跳,走著走著娃娃漸漸地放慢了腳步……
真的要去找他嗎?娃娃走到村口時猶豫了起來,真的要去嗎?
她朝著山里望去,山里雨霧朦朦,還是回去吧!想到這兒娃娃轉(zhuǎn)過身來,就在轉(zhuǎn)身的一瞬間,她的眼角的余光里突然多了一點紅色,是什么?她朝著斜坡上錢賀家方向望去,她看到了,遠(yuǎn)遠(yuǎn)的,那一把紅傘,還有紅傘下的安然……
雨水就像斷線的珠子一樣從傘尖上滑落了下來……
…………
點點惶恐不安地坐在家里等著,一直到天快黑時媽媽才回來。
點點看的出,媽媽回來的時候心情很好,點點松了口氣,他幾次想問都被媽媽給頂了回去,末了媽媽還生氣地戳著點點的額頭說道:“氣死你,急死你,就不告訴你,誰讓你有事瞞著我!”
點點只好把好奇心暫時給壓了下來。
…………
夜已經(jīng)深了,躺在床上的娃娃久久不能入睡,安然的話依然在娃娃的耳邊回蕩著。
“……你失蹤的那段時間青云非常擔(dān)心,他幾乎崩潰了,他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做不了,好在你終于出現(xiàn)了。雖然村子里的情況非常復(fù)雜,但總要好過外面……村里只有幾個人知道你的真正身份,隱藏好自已是保護(hù)自已最佳的方法,你要注意一些人……你對門住的是白蝠和赤蛛,目前還不知道她們的來歷,她們非常兇險,要小心提防,還有死魂……
“死魂?是誰?”
“死魂,不知道如何去稱呼他,他的危險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魅,而且無論在大興、江都,他一直就在你們的身邊,你只能感覺到他,卻發(fā)現(xiàn)不了他……還記得,你曾經(jīng)多次跟青云說到的那種說不出的感覺嗎,其實青云很清楚,那就是他,但是青云不想告訴你,是怕你害怕……好在他并不在這里,否則他是能認(rèn)出你的!”
娃娃打了一個寒顫,安然說中了一直隱藏在娃娃心中那揮之不去的心悸,從大興城到洛陽,后來一直到江都……
“死魂現(xiàn)在在潛水灣盯著另一個你!還好有你爹在,他無法靠近?!?p> “另一個我?誰?”
“粉頭!”
“啊?她?她還好嗎?”
“她現(xiàn)在很好,還有超神精也在你父親那兒!”
“小超?真的?”娃娃的眼睛濕潤了。
“江都出事后,她就離開山莊去找你,一直沒有找到,她猜你可能到了你父親那里,所以就一路找了過去!”
“我的好姐姐,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娃娃眼圈一紅。
“可兒的身體已經(jīng)復(fù)元,你不必?fù)?dān)心!錢賀和錢嬸是你可以依賴的人,有事可以找他們,另外不要試著走出這個村子,無論白天還是黑夜,村子四處都有李一海的暗哨在守衛(wèi),你也不要和點點寸步不離,因為那樣的話,偶爾的分開會讓人產(chǎn)生不必要的好奇心,另外不要到村西邊去,那里很危險,從你住的地方至村口還是比較安全的……”
“左御衛(wèi)他們呢?”
“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是一條死狗,只剩下茍延殘喘了!”
“娃娃,青云幾次經(jīng)過你的家門,聽過你的聲音,有時他會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你們,他就在你的身旁……只是,你們不能相見!”
“那……點點身上的鎖,什么時候打開?你能打開嗎?”
“老爺子說,這由他來決定,原因是什么,他不說!”
娃娃抬頭看著天窗上微弱的星光,心中暗想:青云你在想我嗎?今天晚上你會經(jīng)過家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