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3、一支奇怪的隊伍（1）

　　有苗人大叔的帶領，吳世琮等巧妙地渡過了?水河，來到河對岸。同樣，沿著長滿雜草的石階路拾級而上，就看到與昨天那個苗人寨子差不多的村寨。

　　在苗人大叔的帶領下，沒費多大勁，吳世琮等來到這個寨子。

　　這個寨子，比昨天的寨子更神秘，整個寨子人不多，零零星星的吊腳木樓，稀疏地掩映在各種不同的高大樹林中。遠遠看去，根本就看不到這里還有一個寨子。

　　此時，已近傍晚，樹叢中偶爾升起的炊煙，才讓這萬綠叢中，發(fā)現(xiàn)寨子的存在。

　　大家很快就進入到一戶人家里。

　　這是苗人大叔的一個遠房親戚，看到苗人大叔過來，很是親切。圍坐在吊腳樓上的美人靠上。主人馬上把茶、煙等送了過來。

　　女主人在廚房里忙碌著，這邊，也開始扯入了正題。

　　聽說吳世琮等人是平西王吳三桂的后人，也是清兵正在追殺的‘反清余孽’。這家人并沒有反感，也沒有恐懼；反而很同情現(xiàn)在吳世琮三人的處境。至于所說起的那支進入黔東的軍隊。這位近六十歲的老人還有一點點印象——

　　幾年前，老人身體還很健壯，在他們這個寨子里，成立有一支伐木隊。

　　每年的秋天，秋收結(jié)束，樹木開始下水了（樹干里的水分在向樹根部移動，本地人叫樹木下水）。這個時候，也是砍伐樹木的最好季節(jié)，特別是長在本地的那些高大挺直的杉木，在前朝，曾是皇宮欽定的皇宮建筑用材。每年的這個季節(jié)，總會有不同數(shù)量的杉木，經(jīng)過伐木工人們的辛苦砍伐，然后沿著本地的?水河、清水河等運出沅水，再進入長江，再運送到京城，以及全國各地。

　　那一年秋后，秋收已經(jīng)結(jié)束，老人與寨子其他男人們一起，進入本地那些杉林，找到那些可用的高大挺直的杉木，然后砍伐下來。從山上運送到?水河邊。然后，達到一定數(shù)量后，就做成一定量的木排，成批量的往外運，這就是本地有名的‘放排’。

　　在江水上‘放排’，是一件既辛苦又危險的事。

　　本地許多青壯年男人，都因為放排而死在江中?？墒?，這又是本地百姓養(yǎng)家糊口的最好方式。除了種糧，這就是本地百姓家最好的賺錢之路。所以，冒險行動，也已經(jīng)習以為常。

　　經(jīng)過一個多月在山上的努力，一群漢子吃喝都在山上，終于湊足了一次放排所需的木材。大家一起來到了?水河邊，把這些木材捆扎成‘木排’。選定了一個好日子，祭奠了山神，就準備押著木排，把這一批、也是這一季、這一年他們辛苦筏下來的木材運送出山，然后換回一些準備過年的錢，也是明年春耕的準備。

　　放排，既莊嚴又神圣神秘。

　　這些事，是不讓女人們參與的，甚至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這一次，他們選定了今天，做好了祭祀活動，一切準備就就緒，就等著明天天沒亮之前，第一聲雞鳴，他們再在木排上燒上一炷香，祈求山神、水神保佑平安，在其他人還沒有起床之前，就要出發(fā)了。

　　這夜三更，已經(jīng)全部來到了木排上的放排漢子，剛剛從床上爬起來，正準備一聲雞叫后，點燃香紙，祈禱后出發(fā)。

　　這時的天還沒亮，四周的山寂靜得有幾分恐怖。

　　可就在這時，卻突然看到河水下游，有幾顆星星一樣的燈火在河上出現(xiàn)。

　　這是什么？

　　這條河，這個季節(jié)，除了放排，基本沒有其他什么人在河面出現(xiàn)，更何況還這么早。這些亮光到底是什么。

　　幸好，放排漢子們還沒有在木排上點燃他們需要的火光。

　　是祭祀的神靈還沒到位嗎？還是我們做錯了什么，這一次神靈要出來阻止我們放排。

　　還有，很久以前，他們也曾聽老人們說過，放排的季節(jié)，也許會出現(xiàn)一些專門在江面上的‘海盜’，即是河面上的強盜。

　　這么起重的、捆扎在木排上的木材，強盜們是拿不走。可是，只要他們上了船，就得把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拿出來。然后，他們會抓走一兩個人作為‘人質(zhì)’。

　　其要求就是，這一次放排，他們不管?？墒牵排呕貋?，要把所有木材賣出的錢分給他們一半。他們會在這一帶的河邊一直等著放排人回來，然后‘分贓’。

　　如果你想逃過這種分贓，或者不從這里經(jīng)過而選擇其他的道回來；輕者，他們就會‘撕票’，就是殺掉留下來的‘人質(zhì)’。重者，他們會追到家里去，就會全家從此不得安寧。

　　不過，這也只是老一輩放排人的傳說。這些年，他們在?水河上放排，還從來沒遇上過這樣的‘海盜’。當然，誰也不想遇上這樣的事。所以，出發(fā)前一定要選個好日子，再虔誠地祈禱一番，這是有必要的。至少放排人會這么想。

　　今天，這出現(xiàn)的燈光又是為何。

　　難道，傳說中的‘海盜’真的出現(xiàn)了。

　　放排人把所有的一切都停了下來，所有人都躲進了木排上木材的縫隙中，想看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幾點微弱的‘星光’，時有時無，在慢慢地朝上游而來。

　　那不是神仙，神仙沒有這么現(xiàn)實。

　　是強盜？強盜可沒這么溫柔。

　　除了這兩樣，還有什么別的。

　　放排人想不到，也不敢出聲，只能繼續(xù)躲在木材的縫隙里，等待著、觀望著。

　　時隱時現(xiàn)、微弱的亮光慢慢向他們靠近。借著微弱的亮光，他們才看清，那是幾條本地都看不到的‘大船’。

　　船，在這條小小的?水河中，除了木排，最多也就幾條漁船。像這么大的船，還真是少見。

　　突然來到的船，是怎么回事，船上究竟又是什么人。

　　半個時辰過后，大約六七條船就停在了放排人的對面。

　　這里，本就是一個小小的碼頭，放排人從山上筏來的木材都需要在這樣稍微‘寬敞’一點的碼頭集中，然后扎好的木排，才能從河上運走。所以，這也就成了人們心目中的‘碼頭’。

　　此時，天空已經(jīng)微微發(fā)亮，六七條船來到對岸，一個人非常小心地先從船艙里探出頭來，朝四周看了看，同樣也朝著河對岸的這一堆木材看了看。確信沒有任何可疑之處后，他們才把船只靠了岸。

　　六七條船靠岸后，首先從船里走出來的就是幾位全身鎧甲的將軍模樣的人。

　　將軍？！軍人？！

　　這突然來了軍人，這到底是為什么？

　　又觀察了一陣，接著出來的，又有女人、孩子。這更讓人感到奇怪。

　　這到底是一伙什么樣的人。

　　躲藏在木排里面的放排人，連大氣都不敢，只能繼續(xù)躲著，看看這伙人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