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歐若素
那日宮里大喜,宜香公主出嫁,其排場不比當(dāng)年的錦云公主差,所有章程均按嫡公主出嫁的最高規(guī)格,宮中所有人都嚴(yán)陣以待,康和宮中人來人往,十分熱鬧!那日,錦洋也被安排在送親的隊伍中,隊伍在康和宮外等候宜香公主上轎,因為時辰未到,錦洋便在康和宮內(nèi)四處轉(zhuǎn)轉(zhuǎn),在偏門的長廊遇見了歐若素。
她那日奉命到康和宮送新做好的錦被和衣裳,因為來遲正被管事的嬤嬤責(zé)罵著,面對嬤嬤的責(zé)罵她一言不發(fā),只是冷著一張美艷的臉盯著那嬤嬤,她雖身穿雜役庫的粗布麻衣,但卻絲毫掩蓋不了她的冷艷。她瞪著一雙幽深的眼眸無比寒冷地盯著嬤嬤,不管嬤嬤如何責(zé)罵她始終都默不出聲,一句服軟求饒的話也沒有,只是倔強地站著冷冷地看著那嬤嬤。
她的倔強和隱忍讓一向不愛管閑事的錦洋不禁對她心生憐憫,出面替她解圍:“耽誤了公主上轎的時辰受罰的可不止她一人。嬤嬤還是省些力氣在此責(zé)罵她吧,公主的陪嫁之物還不快送進殿內(nèi)?”錦洋漫不經(jīng)心地說著一步一步靠近她們。
嬤嬤一見來人是他立刻換掉此前兇狠刻薄的嘴臉,換成一張獻媚的老臉向他福身行禮:“奴才見過相陽王殿下,殿下萬安!”
她身后的歐若素雙手抱著錦被衣裳,只是向錦洋福了福身行禮卻依舊不說話。她低著頭錦洋看不出此刻她的臉上是何表情卻感受到了她身上所散發(fā)出來的冷意,想來自己替她解圍并未得到她的感激,她依舊是那樣的冷若冰霜。
錦洋也不過多在意,轉(zhuǎn)頭看向嬤嬤譏諷地笑著問:“怎么?還不將公主的陪嫁之物送進去,真想受罰呀?”嬤嬤聞言這才向他行禮告退帶著歐若素進了大殿。錦洋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輕輕一笑,然后跨步回到了前院與送親隊伍一起等待宜香公主上轎!
與歐若素的第二次見面是兩日后宜香公主的回門宴那日。宜香公主回門,太上皇爺在康和宮設(shè)宴款待皇室宗親,錦洋應(yīng)邀進宮參加宴席,熱鬧的宴席結(jié)束之后眾人陸陸續(xù)續(xù)出宮了,錦洋和建昭一起出宮,在御花園又遇見了歐若素,她清冷的眼眸對上錦洋探究的眼神后立刻低下了頭不再看他,而迎面走來的她明明在遠處已經(jīng)看到了錦洋他們,她卻假裝看不見在行至御花園中間岔路的時候向左拐走了,避開了他們。
歐若素逃得那么明顯,建昭有些不高興了,正要開口叫住她責(zé)備一番被錦洋攔下了:“算了,今日是宜香姐姐回門的大日子,方才的宴席上大家都那么高興,你也犯不著在為了一個奴才生氣!”建昭被他勸住了,沒有再為難歐若素。
錦洋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臉上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他沒有繼續(xù)和建昭一起出宮,而是找了個借口暫留宮里,然后遠遠尾隨歐若素來到了雜役庫,歐若素回到雜役庫又挨了罵,管事的嬤嬤一見她回來又開始責(zé)罵她。
“你個死丫頭,叫你到寧孝殿送個東西,你又偷偷干什么去了,這么久才回來?”面對嬤嬤的責(zé)罵她仍舊是低頭不語,嬤嬤見她這樣的態(tài)度就更加生氣了,伸手在她的胳膊上重重地擰了一下,然后繼續(xù)責(zé)罵到:“又是這副讓人討厭的死樣子,今天所有水缸的水你一個人挑滿,挑不滿晚膳就別想了,讓你偷懶?!闭f完又擰了她一下,而歐若素也不躲,似乎是習(xí)以為常一般任由她打罵。
錦洋在遠處見狀忍不住現(xiàn)身上前替她解圍:“讓他幫本王辦點事就算偷懶啦?”錦洋隨聲而至,雜役庫的奴仆見到他紛紛跪下行禮,歐若素也跟著大家一起跪下行禮,錦洋下令眾人平身之后才盯著管事的嬤嬤冷聲問:“怎么?本王出宮開府之后就使喚不得宮中的婢女啦?”
嬤嬤自然也聽出了他的責(zé)備之意,連忙換上一副討好的嘴臉解釋:“殿下恕罪,您自然是可以隨意使喚宮里奴才的。只是殿下有所不知,這丫頭平常笨手笨腳的,又經(jīng)常偷懶,老奴實在是怕她誤了殿下的正事,不知殿下有何事吩咐?老奴親自給您辦。”
“不必了,她便可以?!闭f著轉(zhuǎn)向歐若素吩咐:“你隨本王來,方才的事未辦完,你接著替本王辦完?!卞\洋說完便轉(zhuǎn)身緩步離開了。歐若素抬頭疑惑地看向他的背影,然后在其他人探究的目光中跟著他離開了。
二人行至御花園,見四下無人,歐若素這才疾步行至他前面阻止他繼續(xù)往前走,“不知殿下有何吩咐?”她的聲音溫婉清脆,很是動聽。
見她終于都開口說話了,錦洋這才停下淡淡地回答她:“你終于說話了,本宮見你每次被嬤嬤責(zé)罵都一言不發(fā),不曾辯解半句,還以為你是啞巴呢?”
面對她的調(diào)侃歐若素并不過多理會,繼續(xù)說:“殿下有事還請吩咐?!?p> 看著眼前這個高冷的人錦洋無奈地嘆了口氣說:“你看不出本王是在替你解圍嗎?”
歐若素微微抬眸冷冷地直視他說:“我是謀逆罪臣之后,是整個皇族的敵人,落魄至此之后,宮里人人幸災(zāi)落禍!奴才不知殿下今日出言維護意欲何為?但希望殿下明白奴才并非可隨意戲弄之人?!?p> “戲弄?你一向都是這般以惡度人嗎?本王今日是出于好意相幫,本王從不大費周章去戲弄一個奴才?!币娮约阂环靡獗粣阂獯y錦洋有些不高興。
“并非我要惡意揣測,您是皇子,我逆臣罪眷,你我本應(yīng)是敵人,且聽聞殿下一向不愛管無關(guān)之人的事,實在想不出殿下為何要相幫于我?!?p> “照你這么說,本王幫你還幫錯了?”
歐若素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確實是好意相幫自己!她不好再過度揣測于是低下頭冷聲答:“奴才謝過殿下的好意,還請殿下日后不管任何時候見到奴才受罰都不要出言維護,您的維護對奴才而言,是禍,不是福!殿下若無其他事吩咐奴才就先行告退了。”她話落便轉(zhuǎn)身離開了,留下錦洋一臉的不明所以,她算是引起了錦洋極大的注意。
再后來錦洋忍不住私下調(diào)查了她一番,對于她的家世以及入宮為奴一事他年幼時曾經(jīng)聽說過,入宮為奴之后她經(jīng)常收到不公平的待遇,但是由于她是叛臣罪奴,宮里也沒人敢替她出頭,宮人要么就是對她落井下石,要么就是避而遠之,久而久之,她也就習(xí)慣了,也不反抗,她也無法反抗。一直生活在不公平的生活環(huán)境中,慢慢地她也就形成了先以惡度人的習(xí)慣。
錦洋還得知了,那兩次他出言維護她之后,她回到雜役庫受到其他人的排擠以及管事嬤嬤莫名的處罰,這就是她所說的‘是禍,不是福!’所以,錦洋才想著把她調(diào)出宮,調(diào)到自己府上,那樣他才能保證她不再受人欺負。
過了兩日,若素便同另一名侍女一起調(diào)到了相陽王府,錦洋安排好她在府中的事之后也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