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若可有按時服用？”

　　“謝圣上掛心，臣妾謹(jǐn)遵醫(yī)囑，未敢怠慢”

　　“服用湯藥后是不是感覺仍舊疲憊的厲害，身子乏軟疲倦，近來還會咳嗽咳血，可太醫(yī)卻看不出個問題呢”

　　“圣上怎么……？”

　　“因?yàn)殡蕖⑷裟闶且粯拥难健?p>　　“?。渴ド仙碜右膊皇孢m嗎？可是請了太醫(yī)瞧過？太醫(yī)怎么說？可有按時吃藥？天涼了圣上可要添衣呀”元妃下意識的幾連問無不突出她的焦急和關(guān)心，李照嘆了一口氣終是不忍心“阿若，告訴朕，傀儡霰是誰給你的？你又是何時開始使用的？”

　　“什么傀儡霰？臣妾不知啊”元妃一頭霧水，李照使了個眼色惠公公便帶著人已經(jīng)開始仔細(xì)搜查，在梳妝盒的匣子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精致的小瓶子，打開后里面是無色無味的粉末狀的東西，惠公公蓋好蓋子趕緊送過來”圣上”

　　“這東西是誰給你的？你可知這是何物？”

　　“臣妾不知”

　　“不知？不知你還摻在花粉中一起使用”李照氣惱，將桌上的茶盞打落在地，熱氣升騰，元妃嚇得跪在了地上。

　　“這……”元妃猶豫不決，李照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阿若你可知這瓶中的粉末可是宮中的禁藥——傀儡霰??！先皇在世時就已經(jīng)下令焚燒，不許任何人使用。此毒兇險異常，無色無味混在什么當(dāng)中就是什么味道，可殺傷力驚人，你可知后宮爭斗中有多少皇子公主、妃嬪死于他手？你現(xiàn)在這種種癥狀就是傀儡霰的作用啊！你可知朕，也中了招啊，若不是許太醫(yī)發(fā)現(xiàn)及時，此刻躺在床上的就是朕了”

　　“臣妾不知……臣妾不知啊，圣上，臣妾那么愛您怎么會舍得傷害您？臣妾不知道這是毒藥啊，臣妾若是知道了，給臣妾千萬個膽子臣妾都不敢這么做的，臣妾怎么會弒君怎么會舍得傷害圣上啊”元妃忙不迭地在地上磕頭。

　　“事到如今，朕不想追究你的做法是否不妥，你告訴朕，這東西是誰給你的！什么時候給你的！為什么要給你！”

　　‘是……清寧郡主”

　　“李文佩？又是她？”李照喃喃自語。

　　“圣上可還記得那日……原本是在臣妾這里喝酒喝的好好的，圣上卻突然要回去，臣妾心急跟了出去，跟到昭和殿的時候就看到……”

　　“看到什么？”李照那日喝多了，后面的事也記不大清，只是后來傳聞傳開了不過他也懶得理會只是訓(xùn)斥了元妃幾句，說她無中生有讓她警醒自己。

　　“看到圣上您抱著許白衣在那里卿卿我我，是臣妾親眼所見，即便后來惠公公的解釋多么合理臣妾都不愿意相信，臣妾想不明白若圣上喜歡許白衣就將她納入后宮罷了為何偏偏將她留在貼身跟前，人前人后的都傳開了圣上是愛慕著她的，就連太皇太后都要做主將她納進(jìn)來了，若是這樣臣妾無話可說?？伤皇?，她只是個御前侍衛(wèi)怎么敢與您有肌膚之親，她的心計如此之深，手段如此高明臣妾輸?shù)膹氐?，我認(rèn)了。第二日流言傳了出去誰都知道了這件事，可圣上不但沒有責(zé)罰許白衣反倒教訓(xùn)了臣妾，臣妾本就受辱這番下來人人都來看我的笑話，笑我不如一個侍衛(wèi)。那日適逢郡主進(jìn)宮請安在后花園中遇到了我便與我談心，我才知道許白衣竟是這樣不知羞恥的女人，一邊勾引著圣上一邊與大慈安寺的和尚眉來眼去。郡主告訴臣妾一定要耐得住性子才能重拾圣上的心，所以臣妾才會每日做些吃食送過去，那時圣上確實(shí)對臣妾是好的”

　　“嗯，也就是吃了你送過來的食物朕才會食物中毒”

　　“怎么會？那都是膳房送過來的單子啊，有很多都是臣妾特意去學(xué)的”

　　“你可知有些食物是不能同時的？也是朕疏忽忘記了這點(diǎn)，可等到太醫(yī)明說后你偏偏就不送了，這又是為何？”

　　“也就是這個時候清寧郡主找來告訴臣妾，說最近天氣炎熱，圣上食欲不振不要送吃的了，臣妾這才改送了茶點(diǎn)”

　　“那傀儡霰呢？你又是何時開始用的？”

　　“就是那個時候郡主送來的這藥，不過郡主說這粉末有奇效，聞起來無色無味可若是摻在花粉中就能讓花粉的香氣更盛，對人體是無害的呀，起初臣妾只試用了一點(diǎn)點(diǎn)確有奇效，后來去見圣上的時候臣妾都會摻一點(diǎn)在蜜粉中，臣妾記得圣上喜歡臣妾身上的味道的。日子久了臣妾也大感身子不適可從來沒有往那藥瓶上想過……圣上，您相信臣妾，臣妾真的不會傷害您的，若是我早些知道它是毒藥我怎么會用在自己身上呢，我怎么會舍得傷害您呢……咳咳”說的激動，元妃輕咳了起來，越咳越厲害最后一口氣血噴出，整個人就仰面倒底昏了過去。

　　“快去請?jiān)S太醫(yī)”李照將她抱起放在臥榻上，抱起她的時候輕飄飄的，李照突然想起第一次抱她的時候“圣上，阿若會不會太重了呀”

　　“不會，阿若剛剛好”可現(xiàn)在她卻輕飄飄的。

　　等待許太醫(yī)的過程中李照想了很多，他勵志做一個好的君王讓百姓安居樂業(yè)可朝中一向重文不重武，害得永泰城用一個女人的下半生面對自己的殺父仇人；又是太重文，朝中那些個蛀蟲蛀牙才不斷的滋生，文人大都心思縝密又狂妄，沒有武將的直來直去更懂得阿諛奉承，才會出了羅太守、姜太守這樣的敗類，他又花了很久的時間清理這些蛀蟲，后宮的事情他幾乎是不管不問的狀態(tài)，各地進(jìn)獻(xiàn)來的女子都被太皇太后照單全收放在了后宮中，很多人到死都沒有見過李照，李照到她們死也不知道她們的訊息，皇后忙于這些事情也從來沒有對他抱怨過一句，他寵幸的那些人大抵都是從府邸里跟過來的，偶有幾個特別出眾的才女因?yàn)橐恍╇H遇才讓李照多看了幾眼，這其中就有元妃陶若，可這都是以一雙手?jǐn)?shù)的過來的。李照也提過后宮不需要那么多人可太皇太后覺得子孫滿堂才是福氣，李照也懶得爭執(zhí)就隨了她老人家折騰，可他實(shí)在沒有精力。正好前朝忙的差不多也該肅清一下后宮了。

　　“參加皇后娘娘”門口傳來了惠公公的聲音，茗華頷首而來。

　　“你怎么來了？”李照為元妃蓋好被子，茗華順手接過探了探她的額“后宮的事，臣妾怎么能不來呢”

　　“朕剛剛想了很多，平時都是朕疏忽了你們才讓后宮如此不得安分?？吹桨⑷籼稍诖采舷肫饎倓偙О⑷舻膱鼍岸甲岆藁叵肫鹆诉^去，那時后宮人很少很清凈，是朕太忙了一個沒注意后宮已經(jīng)是這樣的模樣，現(xiàn)在是最好的時候，朕想清理一下后宮”

　　“圣上想怎么做？”

　　“那些沒見過的沒聽過的女子，這一輩子大都困在了后宮中不得自由，不得身份，這樣的女子應(yīng)有不少回頭整理個名冊出來就放她們出宮吧，給她們一些銀兩保證下半生衣食無憂，讓她們出去自由婚嫁找尋真愛吧，一輩子就那么長不必要浪費(fèi)在這里虛度光陰”

　　“好”

　　“那些已經(jīng)逝去的過去真是辛苦你做安頓了”

　　“不辛苦，這是臣妾應(yīng)該做的”

　　“圣上，許太醫(yī)來了”

　　“白衣怎么樣了？”茗華下意識的開口詢問，許太醫(yī)一臉的頹喪無力的搖頭。

　　李照站起身挪了位置“朕知道此刻宣你入宮不合時宜，可只有你知道這傀儡霰的毒性和解法，還望愛卿體恤”

　　“這是臣分內(nèi)之事，圣上嚴(yán)重了”搭脈那一刻父親就知道毒已入五臟肺腑，沒有李照那樣幸運(yùn)，元妃畢竟是載體，中毒更深更何況拖了這么久，就是大羅神仙也難救。

　　最近真是奇怪，竟是一些無能為力的病癥。

　　“回圣上，元妃娘娘中毒已深，畢竟是作為毒物的載體吸入的更多，毒性隨著肌膚滲透全身，臣實(shí)在是無能為力。”其實(shí)李照已經(jīng)猜到了這個結(jié)局，他只是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接受這個現(xiàn)實(shí)。

　　元妃早就醒了，他一直聽著李照的喃喃自語，跟著他陷入回憶，眼角一片濕潤。他聽到了李照的惋惜和愧疚，心里無比的不舍和遺憾，若是自己聰明一些又怎會害人害己？害己也就算了，她那么愛李照怎么舍得傷害他這么深。她心中的惶恐讓她早就猜到了這樣的結(jié)局，她也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只是懊惱自己終究是傷了她最愛的人。

　　“圣上”她氣若游絲，李照趕忙握住了她的手“朕在”

　　“不治了，臣妾的身體臣妾知道，就算是能治也不治了，臣妾傷害了圣上已是最不可恕的錯，臣妾只求圣上一件事”說到這里她掙扎著跪了下來“此事是臣妾一人之過，是我不夠聰明是我太貪心才會輕信他人之語傷害到了您。臣妾知道弒君之罪株連九族，可這一切我的家人并不知情，還請圣上降罪時可以體諒陶家的一片忠心從輕處罰，至少為陶家留個后吧，臣妾謝過圣上了”她顫巍巍的磕頭，李照忙將她扶起摟入懷中“什么株連九族，朕答應(yīng)你朕不止為陶家留后朕還留陶氏一族繼續(xù)為朕為這天下效力，你只是病了，會有辦法的?！?p>　　“是臣妾太愚鈍了”

　　“嗯，你雖不聰明可也不愚鈍，是朕做的不夠，是朕錯了啊”

　　所有人都悄然退下，關(guān)上房門后茗華拉住父親的袖子“元妃娘娘這樣，可否有什么神藥可以續(xù)命，至少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終歸會有解決的辦法的，對吧”就連她自己都是那樣的不自信。

　　“回皇后娘娘的話，大羅神仙來了也難救啊，翻便太醫(yī)院的所有醫(yī)書都不會有傀儡霰的記載，當(dāng)初先皇是本著永絕后患的方式毀掉了全部啊”

　　“那這樣下去，元妃最多還有多久？”

　　“最多一個月，最少也就是這幾天了”

　　“知道了。送許太醫(yī)回去吧，若是白衣醒了一定要報個信來，圣上很擔(dān)心她”

　　“是”父親有氣無力的回應(yīng)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