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面了,柏~充和”龍吟站定了腳步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曾經給予一切深情的男人,看著他由害怕到震驚突然覺得這個男人陌生又慫包。慫包的是他從一開始就是這樣啊,膽小怯懦,雖然外表冷漠但是骨子里卻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陌生的是種感覺,龍吟好像從未真正的認識他。
“你沒……”他想問:你沒死?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了,這樣的話應該怎么說呢?
“上心了,不過我沒有死你很失望?”
“不不不,不是。我知道是我錯了,我不應該聽信她的話,我應該來問你的,我我我”柏充和語無倫次的想解釋什么可是卻不知道從何處開口。解釋什么?他是多么的不愛她還是解釋背叛了她的細節(jié)?他親眼看到是周耐殺了他姐姐,周耐是龍吟的人他理所應當?shù)木驼J為是龍吟指示的,迫使自己無歸處。
“問我什么?問我為什么要殺了你姐姐還是問我為什么讓人殺了你姐姐以后還能心安理得的與你說說笑笑?”龍吟不怒反笑。
“都不是”柏充和覺得什么樣的話語都是那樣的蒼白無力。是他的錯,錯在沒有看清人心、錯在愛上了滿是心機算計的姜玉淳、錯在自己天真癡心妄想、錯在照單全收龍吟的喜愛時還想著如何背叛她。
“阿吟,對不起”這是柏充和第一次這么呼喚她。經歷過訪煙樓后柏充和第一次認認真真的思考過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從頭到尾都是一個笑話一個工具,姜玉淳拿來墊腳還嫌硌得慌的工具,她已經上了一個臺階那對于這樣不順心的工具自然棄之敝履,之前一切美好的前景愿望都是姜玉淳給他的一個夢,明明是那樣的遙遠不切實際卻在她一次次的溫柔鄉(xiāng)里誤讓他相信那是一個即將到來的嶄新的明天,說到底是他的貪念和私欲蒙蔽了原本自認為看透世界的眼。他,不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別這么叫我,我聽著臟”若是以前龍吟一定會高興的跳起來,甚至美滋滋的拉著阿清說到天亮但是現(xiàn)在聽起來卻只有無限的諷刺“兩兩相抵?將就?傷害我的事?下輩子再還我?我龍吟自問雖不是名門正派但做事一向光明磊落,若不是那些當官的欺壓百姓我又怎會占山為王?沒有做的事憑什么就要強行扣在我的頭上,既然我沒做何來兩兩相抵?即便是我做的那也只是我龍吟一人之過你憑什么決定我兄弟們的生死,他們與你何干他們哪里得罪了你,你要害得他們犧牲了性命,你體會過失去親人的痛苦,那你憑什么要讓他們也體會這個痛苦?你欠他們的用什么來抵消?”龍吟說的很激動,她的手指指著滿山一片的墳墓抖得厲害“那他們呢?你告訴我你拿什么來抵?就一句對不起?我問你如果我一句對不起能換來你姐姐的命能換來你的諒解,你會接受嗎?我告訴你柏充和這些人就是你死千萬次都換不來的命”說的憤怒龍吟一腳踹向了柏充和肩頭,雖然失了內力但此刻憤怒的情緒更顯力量。
“還有將就?我憑什么要成為你的將就?你是個什么東西!我龍吟說出來的話擲地有聲,你若是安安穩(wěn)穩(wěn)把我們的承諾做到我自會放你下山不在糾纏于你,你偏偏要給我動這些個歪心思。你不就是想要自由你嘛?好,我今天就成全你也成全我自己,沒道理你要死我要當寡婦”龍吟上前兩步踩住了柏充和的手狠狠的碾了碾順便從懷中掏出那封阿清早已寫好卻一直沒有送出去的休書“這休書我原是準備在你下山的時候給你的,你卻將他拖了這么久,你活該”
龍吟轉身走了幾步,柏充和握著那休書艱難的爬起來跪在地上喘著粗氣龍吟猛地回身照著胸口又是狠狠的一腳,這一腳是飛踹將柏充和踹出去好幾米,這下子他連爬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了,躺在地上不住的干咳“這一腳是還給你的。我昏迷之際記得你說,在下輩子還我。不勞煩了,這輩子就把欠我的還給我吧,不過你怕是還不起了。我身后這十數(shù)余條的亡魂就是你想還也沒這個資格。我這輩子當這個山大王一點都不后悔,若是還有下輩子我定然還是要做山大王做個逍遙仙,不過下輩子希望我不要那么倒霉再遇到你,你若是看到了我記得躲著走”
龍吟對柏充和已再無留戀和不舍,這封休書為那原本就不存在的夫妻名義做了個徹底的了斷。
蕭衍提溜起柏充和“阿吟,你想怎么做?”
阿吟?蕭衍叫的這般親密是柏充和始料未及的,他木然的盯著蕭衍接著笑出了聲:是啊,龍吟在他的心中或許是根草但是在別人眼中也是心頭愛,就像曾經他將姜玉淳放在那么高的地方一樣,總有人是珍惜的??桑瑢堃髡娴囊稽c情意都沒有嗎?不,不是的!柏充和在作畫的那一夜想了很多,很多龍吟的好,她的音容笑貌她的潑辣果敢,那一夜腦海中都是她,那個穿著羅裙對他淺笑的模樣,畫中的模樣。
“殺了他太簡單了,我要他再也不能提筆作畫,要他收起那不可一世的模樣,我要他活的明白但又不暢快。哦,對了,事已至此有些事我也想讓你知道個清楚。正好今日人她帶了那釵,看得出來她很喜歡啊,你可知它的來歷?那個讓你以此為由屠我山門的來歷!”龍吟對他,雖沒有滔天之恨也沒了入骨的愛,所以看到他不痛快自己卻覺得前所未有的舒暢“那是人家五皇子送給你的淳兒的……定!情!信!物!”一字一句如刀一樣捅得他不得呼吸。
蕭衍無視他的呆愣招呼了其他人吩咐了幾句,幾個人聞言將柏充和架著離去??斓匠情T口的時候將柏充和丟在地上踩著他的手舉著匕首干脆利落的挑了他的手筋又簡單包扎了傷口揚長而去。柏充和痛到昏厥,是過路人發(fā)現(xiàn)了他將他送進了醫(yī)館,郎中連連嘆息“這手啊,怕是沒救了”
柏充和都如此,那姜玉淳的下場怕不會好到哪里去。
龍吟瞇起眼睛蹲在地上與她四目相對,原本那點溫柔扭捏早都不在。
看到了柏充和的下場姜玉淳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逃不過去了,她只求一死,痛快的死。
“你殺了我吧”姜玉淳昂起頭等待著死亡來臨,龍吟卻挑起了她的下巴“死呢,是一定會死的,我們都會死,早晚的事。你想死我成全你”說完她猛地抬起右胳膊,姜玉淳解脫一般的閉上雙眼,等了很久那一掌都沒有落下來,她微睜眼睛發(fā)現(xiàn)龍吟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看的她毛骨悚然。
“死,是最解脫的??赡惆盐液Φ哪菢討K你以為我會讓你死的這么痛快嘛?我當時的痛苦、憤怒與絕望我要讓你也親自體會一番。剛好聽說令尊叛國被抓,你原本也是要送往上京的,只是可惜了落在我的手里,可就沒有人能救你了,這就是所謂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吧,你可沒有我這樣死里逃生的運氣,你一點機會都沒有了。我呢一向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下手難免不知輕重不過我會注意的”龍吟用指尖勾勒著她的輪廓,笑的異樣的溫柔。
“蕭衍哥哥,救我”此刻她慌不擇路的求助于一直冷眼旁觀的蕭衍,她爬了過去用力的抱住他的腿哭的放肆“你救救我,你讓我當牛做馬都行”姜玉淳不住的磕著頭祈求他的憐憫,蕭衍彎下身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日本該是你攻打我青崖山的日子吧?那山勢圖你記得不錯,剛才上山的時候你下意識的讓我注意是知道那個地方原本是有陷阱的吧,只是可惜我早就拆掉了。馬夫為你指引的路一多半都是錯的,是我故意讓人臨時修改的,是不是很意外呀?這樣子說起來你今日無論如何都要到我青崖山上來做客了,為此我特意為你準備了周耐這個禮物。誰知道計劃有變幸虧紅娘提醒得早讓我提前做了兩手準備,不然你去了上京我們可就不能把你怎么樣了,阿吟的仇也不能親自報了。你那個丫鬟叫什么來著,哦—青衣,她掉下山崖我是故意的,故意將馬車引向了那里,我知道馬已經失控了可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讓她摔死。你請的那些個人也都是我殺的,是我親手殺了他們,告示可是一直貼著呢,雖然官府不知道我的模樣但他們可是認得我兄弟們的模樣,照葫蘆畫瓢的把我畫的兇惡,若我不自報家門,你又怎么會知道我的身份,我又怎么才能讓你對我感興趣呢”
姜玉淳絕望了,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獵人,柏充和也好、周耐也好、蕭衍也好不過都是她的獵物,她征服過后就隨意丟棄。她一向把自己捧得高高的,摔在地上的這一下竟然是萬劫不復之地,此刻她一點希望都沒有。
“若不是為了阿吟,你以為我會稀罕搭理你這樣的女人嗎?與你在一起的每一個時刻都讓我惡心無比,白白送上門的我都看不上眼,今日阿吟說什么我便做什么,我心甘情愿的臣服于她?!?p> 姜玉淳的手慢慢滑落下來,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無聲的笑了,笑著笑著又哭了出來“我姜玉淳生來就比你們高貴,你們憑什么這樣對我,憑什么?”
姜玉淳想一頭撞死卻被龍吟早發(fā)現(xiàn),一把揪住她的頭發(fā),頭上的珠釵原本就搖搖晃晃這一拉一扯散落了一地,那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摔在地上支離破碎。
“把她拉下去,隨便給兄弟們解個悶兒,別玩死了就成”男人們的腳紛紛碾過珠釵,原本就破碎的釵徹底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