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之前一直幫助的老人家被欺負了,龍吟忙起身離山,臨行時告訴阿清“備好晚飯,我很快就回來。等我回來再與你們喝一壺”
老人家的小攤子被砸碎了,坐在地上低低的哭泣。龍吟探尋到了緣由沖到人家去把人狠狠的揍了一頓,小子敵不過放出狠話讓龍吟好看,她沒當(dāng)回事回到了老人家的鋪子前幫忙收拾,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幾個痞子與她動起了手,龍吟收拾的很是干凈利索,但她覺得事情沒完,這樣一個一個、一波一波的來忒麻煩了一些索性殺到老巢進行徹底的教育。想到這里手下便留了幾分力氣“告訴老子,你們大哥是哪個?你們這樣實在是太他娘的煩人了,老子沒有閑工夫陪你們玩過家家的游戲”
男人雙手被反剪至身后疼的齜牙咧嘴,卻很講究義氣“你殺了我吧,我不知道大哥在哪……哎哎哎,疼,你還真的動手???姑奶奶,我錯了我錯了,我給你帶路”男人從一開始的壯志豪情到現(xiàn)在的嚶嚶求饒不過一瞬間。龍吟松開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要是敢跑老子就打斷你的腿;你要是亂喊亂叫老子就割了你的舌頭;你要是瞎看老子就剜了你的眼,聽清楚了?”
“聽清楚了,老子……哦,不是,大爺”男人一路上低著頭老老實實的帶路,眼神都不敢離開地上的磚。
原本是去打架的可打了照面發(fā)現(xiàn)他們口中的大哥竟是熟人喬四,熟人相見自是不必多說。燙了幾壺酒就著花生米敘起了舊,這一杯酒喝到了月明才睡去,第二日醒來盛情難卻又小酌了幾杯。
第三日擺手拒絕才想起來回山大事,臨行前看了看小弟“那一片老子罩的,懂?”喬四打著哈哈“懂懂懂,我大哥的地盤我們絕對不會再去的,這次就是個意外,兄弟懂規(guī)矩大哥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龍吟心情不錯提著新買的糕點哼著小曲兒向山上走去,沿途乏味的風(fēng)景也變得可愛了起來,直到山下破敗的山門才驚覺不妙大踏步的跑上了山,山中院內(nèi)一片狼藉,血液凝固蜿蜒可怖。她丟掉了手中的糕點挨個試探鼻息在山中呼喊大叫卻沒有一絲的回應(yīng),就連原本聒噪不停的老鴉也停止了鳴叫,寂靜的可怕。
“是哪個王八蛋趁我不在居然屠了我的山,我龍吟發(fā)誓定要抓出那人將他碎尸萬段千刀萬剮祭我山上英靈”龍吟咬的牙根咯咯作響。
“誰?”龍吟驚覺,一支暗箭從身后射過來,她閃身躲避,箭已入木。
人是追不上了,她湊近一瞧箭尾綁著一紙信,匆匆打開“山中之人在南邊木屋,丹青畫師在北邊樹林。只有一個時辰,若要救人必有取舍。時辰一到,皆為亡人”
“皆為亡人?”龍吟緊緊的攥著那紙信望向遠方,清風(fēng)吹起她的發(fā)絲“我偏要救下所有人”
龍吟腳步堅定的走向了南方,已經(jīng)對不起山中的兄弟了,不能再對不起余下的性命。柏充和固然重要,可她堅信一定來得及的。
木屋前的那場血戰(zhàn)雖負重傷卻不及失去兄弟的悲憫,望著僅存的二人龍吟覺得她的湛崖山,終于還是散了。
“時間不早了,你們把兄弟們都安葬好就散了吧,湛崖山已經(jīng)回不去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們自謀出路去吧。謝謝你們這么多年對我的忠誠和信任。此次一別,江湖難再見,保重好自己”又望了望躺在地上的兄弟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兄弟們,下輩子別再做山匪別再遇到我了,做個尋常人家的少年郎。這輩子跟著我,倒霉了。你們的仇我一定替你們報了,等我下去了在跟兄弟們聚首”說罷扭頭向著北邊跑去。
等她到來的時候只看到綁在柱子上低垂著頭的柏充和,隔著二丈遠她不清楚他是否還活著“柏先生,是我龍吟對不住你害你卷進這場紛爭中,下輩子我絕對離你遠遠的”
“下輩子?那你也要過完這輩子才是啊”樹后閃出一個身影,龍吟認得她,她是知州府姜玉淳的貼身丫鬟青衣。
“這一切都是你們知州府在作祟?我龍吟何時招惹了你們,竟要絕我門戶”
“龍寨主前些日子不是才搶了我們知州府的財物嘛,這么快就忘記啦?”青衣假裝思考有些惋惜的搖頭“那里面呀有很珍貴的東西,我們小姐不想讓人看到呢。”
“冤有頭債有主,此事與我的兄弟們何干與那畫師何干?你們找的是我要我以命相抵都可,為何屠我山門”龍吟調(diào)整了姿勢準備出其不意的沖過去,青衣想了想“這就不是我們下人該知道的事了”
就是現(xiàn)在,趁著她轉(zhuǎn)身的功夫龍吟快步?jīng)_了過去,卻被一把長鞭纏住甩出去老遠。隱藏在陰暗角落的人群慢慢浮現(xiàn)出來圍成了一個包圍圈,龍吟淡然一笑心中所想“今日我死在這里那也要拉上幾個墊背的才舒坦”雖是這么想等她站起身邁步的時候卻被一枚暗器擊中,暗器有毒才走出三步便覺眼一片模糊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一張漁網(wǎng)攏在里面不省人事。
她是被一盆冷水潑醒的。
青衣站在面前一臉的驚訝“呀,我怎么喊你你都不醒可真是嚇死我了,小姐還有話沒跟你說呢,你要是睡過去了我可就不好交代了呀就只能用水把你潑醒了,你,不會介意的,哦?”
龍吟四肢被綁在了木樁上呈一個大字,冷水從頭而下澆了一身,她只是微睜著眼睛不言語,青衣彎下腰看了看“哎呀,一定是水太少了都沒有用呢。辛苦各位大哥再多添一些水,讓她趕緊清醒清醒”
一缸冷水見底,龍吟死咬著牙關(guān)不開口可耐不住周身寒冷瑟瑟發(fā)抖“你瞧,這不就醒了嗎”
青衣笑的很開心“趕巧了不是,我家小姐馬上就來了”
鐵門緩緩地打開,姜玉淳身著鵝黃色的錦裘腳步輕盈,頭上的雨蝶釵隨著步伐上下翩飛。
“龍姐姐,我這樣喚你可以的對吧”姜玉淳笑的一臉純真,龍吟終于對上了她的臉“姜大小姐”一字一句咬的真切。
“龍姐姐一定很好奇我怎么會把你請到這里來吧”姜玉淳用帕子擦了擦龍吟臉上已分不清的冷水冷汗“一直呀就想找姐姐的,可是時機都不太對,只有現(xiàn)在是最好的時候,可能方法也不太對但一定是最穩(wěn)妥的了,畢竟我可打不過姐姐的呀”姜玉淳彎彎繞繞說這很多無關(guān)緊要的瑣事,龍吟聽的頭越發(fā)的脹痛。
“這次請姐姐來是因為三件事呢”姜玉淳終于將話題引到了正題上“姐姐想,先聽第幾件呢?”她眨巴著眼睛一臉真摯,龍吟閉上眼不再看她,下巴卻被桎梏起來。姜玉淳捏著她的下巴一字一頓“姐姐,你要看著我呢”
“你到底想怎么樣?”龍吟聲音暗啞。
“那你想聽第幾件呢?”姜玉淳松開了手溫柔的將龍吟的發(fā)絲攏到了耳后。
“最直接的那件”
“啊,第三件事啊,那我就說第一件吧”姜玉淳笑嘻嘻的坐在她對面“柏哥哥,我看上他了。當(dāng)然,他對我也是一見鐘情不然不會欺騙你留在知州府那么久,我知道你在派人監(jiān)視我們,所以有些時候我是故意的。可他說與你有婚約,雖是不情不愿的可也是存在的,你們承諾等他為所有人畫完丹青,彼時他沒有愛上你你就放他自由的,可是你們山上人太多了呀,我等不了那么久,所以只能用點小手段了,若你換了我也一定會這樣的,畢竟這個方法最有效率。我爹從小教我做人做事要講究個方法要快要準更要狠”
龍吟眼中噴薄欲出的怒火被她熟視無睹,姜玉淳換了個舒服的方式“龍姐姐,柏哥哥可是很不想回去看到你的,是我求了他好久呢,這一個月的美好時光也算是我恩賜給你的呢。你想不想知道我求了他什么讓他心甘情愿的回去的?你不是攔下了那箱財物嘛,我告訴他里面有我最最喜愛的釵,是一只蝴蝶,那釵是五皇子送我的——定情信物,當(dāng)然我不會傻到告訴他這個,我只是哭著告訴他別的我都可以不要,可不可以求你把那釵還給我,那是我奶奶的——遺物,他就信了答應(yīng)我會給我親手帶回來的。諾,我今日戴的就是那釵呀,美嘛?”姜玉淳用手虛扶了一下發(fā)間的釵。
“既然你已經(jīng)有了歸屬又為何欺瞞他?”龍吟看著那翩飛的蝴蝶想象著柏充和是如何在血流遍地的屋內(nèi)視若無睹的尋找那釵的景象,呵,真是諷刺。
“歸屬嘛?五皇子算不得良緣,他太無能不爭不搶給不了我權(quán)勢,我看中的是后宮,是朝堂那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后位。傾慕我的男子越多越證明我的魅力,我自然歡喜,即便只是一個畫畫的我也要他心悅誠服的跪在我的腳下,有人搶我要么毀了他要么毀了別人,若不是看在他那清冷的神態(tài)像極了圣上,我舍不得今日我便連他也一道丟棄,畢竟喪家犬毫無利用價值。對了,你知不知道他恨你的事?”姜玉淳話鋒一轉(zhuǎn)拋出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龍吟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她,那柏充和看向姜玉淳的眼神會更炙熱走向她的步伐更加純粹。
“你知道他最恨你什么嘛?說到這個我其實也挺佩服他的居然這么能忍耐,若是換了我我可忍不了這么久”姜玉淳像是故意想吊起她的胃口,說話欲言又止的。
龍吟知道他恨自己,原因她也明了,其他的無所謂了。
“他最恨你的是你親手殺了他的姐姐”姜玉淳的話像一記炸雷在她的腦中重重出擊。
“我沒有,我怎么會?”龍吟想問我怎么會殺了他唯一的親人?
“是周耐殺的,他親眼目睹的。周耐是你的人那與你親手殺了他姐姐有何區(qū)別?”這一擊可真是致命,她什么時候下令讓周耐殺人了?她自己為何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