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膳房送來了一壺茶說是老爺新得的猴魁,味道醇香還帶著一絲木蘭花的清香,隔著老遠(yuǎn)我就聞到茶香了”子佩將茶遞了過去“小姐,你在看什么呢?”
沈蓉瑾接過茶盞掩著茶蓋嗅了嗅“茶香濃郁且不散是好茶”輕輕吹了吹小酌一口“與平日里喝的茶是有些不同”
子佩掩著嘴偷笑“小姐方才在瞧什么呀”
“我在瞧”沈蓉瑾滴溜著杏眼向四處張望“那兒”手指一指天邊
“那兒?”子佩順著她的手指方向看去“那兒有什么呀?子佩什么都沒瞧見呢”
“你仔細(xì)瞧,你看那天邊的云是不是像極了你愛吃的松子棗泥餅”
“回小姐的話,那云像不像我愛吃的松子棗泥餅子佩不知道,不過我瞧著那樹上的斑鳩倒是恩愛的很啊,小姐你快瞧瞧是不是呀”子佩故作夸張的渲染著動作,沈蓉瑾忙去捂著子佩的嘴“子佩”又四處張望了一下確認(rèn)沒有旁人才將手放下。
“別動,小姐”子佩拉住沈蓉瑾上上下下的打量個遍,一邊看一邊嘖嘖出聲。
“你為何這樣瞧著我”沈蓉瑾很是好奇子佩這一舉動又是因何。
“小姐,你與之前不同了”子佩打了一個響指肯定的點點頭。
“那你說說哪里不同?”
“以前我家小姐雖溫柔卻總有種淡淡的哀傷,濃到化不開,可如今我瞧著我家小姐依舊是那般溫柔可眉宇間卻有著子佩未曾見過的歡喜,是從何時開始的呢?好像是第一次見云公子時就開始了吧,昨日小姐與云公子相處定是歡喜,不然今日為何望著那斑鳩出神,真想知道那日云公子與小姐說了什么”子佩的眼神歪著望向了那傳情的斑鳩笑的明媚。
好像是這樣,過去沈蓉瑾的心中只有被困于府內(nèi)的淡然,爹爹為了她的終身大事也曾費(fèi)盡心思,她隔著青紗帳也見識過那些達(dá)官貴人家的公子,雖是生的器宇軒昂可這骨子里卻比表面上更加桀驁不馴,她也曾對一位公子有過好奇心可多方打聽才曉得這位公子爺不但已經(jīng)娶了妻就連妾也納了好幾房,等到爹爹知道的時候那公子正忙著納下一房妾,氣的爹爹在不呀人家來往,之后她的婚事便耽擱了。其實也不是沒有更好的只是她這身子骨柔弱不經(jīng)風(fēng)霜,沈蓉瑾對此事也變得漫不經(jīng)心更多的是把精力花在琴棋書畫上,將自己更深的困在這沈府內(nèi),直到靜安寺初見云初安,倘若只是那香囊一事與她而言不過是萍水相逢的短暫,可當(dāng)云初安為她遮擋炎炎烈日時沈蓉瑾才真正的正眼瞧了瞧對方,這一瞧竟覺得恍若隔世,似乎他們曾遇見過眼下不過是命中注定的重逢一般。她當(dāng)時也被這想法嚇了一跳,可當(dāng)她再次相見時愈發(fā)覺得這種感覺強(qiáng)烈,她的心中不知何時有了一絲光。昨日暢談,竹林下一襲白衣的云初安是那般的醉清風(fēng),原以為這個男子是一個書呆子卻不曾想他竟有那般天馬行空的思緒,她開始期待,期待游園會的煙火期待走出這偌大的沈府。
沈府是這江南城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命門,爹爹為她尋得親事大抵都是所謂的門當(dāng)戶對吧,不知爹爹知道了云公子。。。糟糕,自己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沈蓉瑾陷入了思緒中想著想著不自覺的紅了臉,子佩在旁邊瞧的一頭霧水“小姐,你是哪里不舒服?我馬上去請郎中”
“我沒事,子佩??赡苁钦镜挠行┚昧似7α四惴鑫疫M(jìn)去休息一下吧”
“小姐慢一點”
“你在想什么?”丁恒安斜靠在亭欄處手執(zhí)一青白玉的酒壺,許是喝的多了些眼神有些迷離,時而望向遠(yuǎn)方時而看向我。
“在想怎么樣才能成全一對璧人又能全了所謂的門戶”我一向自詡酒量不差可今日這酒著實也讓我有了些醉意便柱著頭左手有節(jié)奏的敲擊著桌面,一下又一下的發(fā)呆。
“子初兄過了游園會就會進(jìn)京趕考,屆時以他的才華定能高中,你也無需太過擔(dān)憂”
“希望我未有負(fù)夫人所托。對了,這幾日小漁怎樣?還是日日去衙門口守著?”
“聽孟叔說一日三餐不落,開始衙役不準(zhǔn)后來不是找了沈家小妹去說了情,雖說見不到但好歹這飯菜可以送進(jìn)去了,她像個望夫石一般瞧的心急,我想過了游園會他應(yīng)該可以出獄了。只是這靜安寺是回不去了,倘若他們愿意倒是可以繼續(xù)留在四??蜅km不能大富大貴名利雙收但吃得飽穿得暖我還是能保證的”他瞇著眼嘴角擎著一抹笑意“說起來紅娘,我有幾件事想問你很久了”
我睜開眼望著他示意他說下去。
“我左思右想都覺得紅娘不是你的名字,我們也認(rèn)識這么久了,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你也知曉我丁恒安是何種人了現(xiàn)在總可以告訴我吧”
“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你聽好了我只說一遍。我是淮州人士姓楊名紅,不過那里喊女子都喚做小娘,我阿娘就喚我紅娘,起初不過是個名字罷了后來有幸見得師傅為人牽線做媒,那時旁人喚她紅娘,我心頭一喜與我的名字竟無二區(qū)別便日日跟著她與她說了此事,她見我興趣正濃這名字也與這職業(yè)有緣便問我有沒有興趣拜她為師,我一聽自然是歡喜就拜別了爹娘與師傅一同入了山門,這一修行就是近十年,師傅傾囊相授便派我下山繼續(xù)做著牽線的事,她老人家就在山門中帶帶我?guī)煹軒熋脗?,得了空便四處游歷。下了山后也就一直對外喚紅娘,既是我的名字又是我的職業(yè),反正旁人也不會在意這許多”
“緣是如此,那本少爺還有一事不解。平日我見你你都是大紅色可我們同去靜安寺的時候你大抵都是黑色未曾見你穿過旁的顏色,這又是何講究?”
“我行走江湖雖是游歷卻也不是出來游山玩水的,帶那么多行頭作甚,一件紅衣一件黑羽足以,平日我穿著紅色那是喜慶可這入了僧門便免不得莊重一些,我雖不是佛門中人可我也曉得理應(yīng)虔誠,不該沖撞了莊重的大殿”
“本少爺聽明白了,要不改明兒我?guī)闳プ鰩咨硪律寻?,沈家小妹的事情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決的所以你在江南城呆的時間還要很久,我瞧得你日日打扮的一樣這換上著裝裝扮起來定是不差的,說不定還會為你帶來一些好運(yùn)呢,還有你這頭飾,怎么說也是姑娘家家的卻整日用一根紅繩束著,從后面望去還以為你是哪家的小公子呢”
“多謝丁大少爺美意,紅娘平日里這樣裝扮習(xí)慣了,倘若讓我穿的那般隆重我還有些不適應(yīng),這一身多舒適啊、,若真如丁大少爺所言那改日我換身衣裳豈不是可以去那煙柳巷享齊人之福了”
丁恒安見我如此固執(zhí)便不在說什么端起酒壺喝了一大口“這酒可是陳釀,旁人我可舍不得拿出來”
我也不再接話繼續(xù)有節(jié)奏的敲著桌面。
“兒啊,吃飯了”梅姨用手在云初安面前劃了劃,云初安依舊沒什么反應(yīng)只是端著個空碗陷入沉思時不時地笑出了聲,梅姨見狀越發(fā)覺的奇怪“孩兒他爹,你說這是怎么了??何時見過他這般模樣,莫不是招惹了什么不該招惹的東西?”
云鐘抬起頭看了一眼“倘若是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不該是這種模樣,那發(fā)愣的神情我倒是親身經(jīng)歷過”繼而深情的望著梅姨“曾經(jīng)我記掛與你的時候,眼中也是這般,那時我娘親也是這般說與爹聽得,爹說我眼中哪里是呆愣,分明就是相思,情到濃處卻不知該如何說與你聽,獨(dú)獨(dú)一人陷入沉思,我們兒這是長大了呀,不在只是整日悶頭研習(xí),這是好事,不知我兒記掛的是哪家的女子,不若等金秋科考結(jié)束你就找個媒人去上門提親”
說道自己的過去梅姨嘴角彎彎笑意愈濃,記憶被牽引到過去與云鐘發(fā)生的點點滴滴,這二十年來日子平淡如水過得很是安逸,這一隅竹林小屋陪著他們從兩個人到三個人,從開始的濃情蜜意到現(xiàn)在的相敬如賓,這一切都是這般的美好,如今兒子也長大了,到了云鐘當(dāng)年動心相思的時候了,不知讓這小子情竇初開時遇到的是哪家的女子。梅姨記得前幾日與丁恒安一路同來的紅衣女子好像是紅娘,這幾日看來是要麻煩紅娘去說個媒了。
“多吃菜”梅姨夾了滿滿一筷子的猜放到了他的碗中,臉上滿是笑意,心下盤算著是否要為這未來的兒媳婦做一身行頭,這珠釵環(huán)佩得用她能力之內(nèi)最好的,雖不敵大戶人家的金珠玉箔,但總也要個像樣。
“安兒,再過些時日就要去進(jìn)京趕考了,這幾日你可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想好何時動身了嗎?”云鐘用筷子敲了敲還在傻笑的云初安,云初安回過神放下碗筷“孩兒準(zhǔn)備過了游園會就動身,爹娘無需擔(dān)憂”
“嗯,早些去不要耽誤了”云鐘夾起一塊肉放進(jìn)了云初安的碗中“最近你瘦了狠多,別整日研究那些不顧著身子,多補(bǔ)一補(b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