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攤牌吧,你我之間,曾經(jīng)還有個孩子
看著陸清臨呆愣在了原地,她趕忙收起笑容,上前一步,怯生生的捏起了他的衣袖,晃蕩著哄著,“好啦,都是阮阮不對,說錯話了才讓清臨哥哥生氣的?!?p> “你有什么不對的啊,不過是我高攀了而已?!?p> 聽到這充滿醋意的話,她還有什么不明白呢,于是趕忙撇清說著,“我心悅于清臨哥哥,至死方休,旁的,救命之恩,來日有機會了我定當會報答。再說,父皇也已經(jīng)賞賜了少將軍,也算沒有什么虧欠了。”
聽到這個,他才明白自己是誤解了她,也趕忙道歉,“對不起,是我誤會了,我還以為,還以為,以為你對少將軍有意呢?!?p> “傻瓜?!?p> 就在屋內(nèi)兩個人濃情蜜意的時候,外邊站著的人此刻已經(jīng)渾身發(fā)抖了。
終于,他還是忍不住,一把推開門走了進去。
面對著突然進來的人,兩個人都有些無措。
還是元阮阮先反應(yīng)了過來,大聲質(zhì)問著,“少將軍,大膽,誰允許你擅自闖進本宮的閨房。還不快速速退下?!?p> “聽下人來報,有意圖不軌之人闖入,在下?lián)鷳n阮阮的安危,所以特來查看?!闭f著,他直勾勾的盯著那個低著頭的婢女。
“少將軍多慮了,本宮這里,并無不軌之人,還請少將軍去別處勘察吧?!?p> 不過,即便她這樣說,也絲毫沒有打消完顏珺的疑慮,只見他一步一步的朝著這邊走過來,站在陸清臨跟前,開口詢問著,“這位婢女面生的緊,抬起頭來,讓本將軍看看。”
說著,就要抬起頭來。
眼看他的手就要碰到陸清臨,她趕忙過去站在陸清臨跟前,一副不容拒絕的模樣,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威嚴些。
“少將軍,請離開,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p> 不過,很可惜,她的算盤打錯了。
在她面前的,可是重活一世的完顏珺,對于她這點扮豬吃老虎的技能,那還真的是了如指掌。
只見他腳步一抬,就在她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jīng)換了一個位置,來到了完顏珺的身后。而自己護著的陸清臨,此刻也抬著下巴,暴露了自己。
看著那一張涂脂抹粉的臉蛋,他的手指不斷收緊,慢慢的,陸清臨白皙的臉龐上,漸漸的出現(xiàn)了紅痕。
就在局勢越發(fā)緊張之際,被困于完顏珺掌心的陸清臨,終于開口了,“少將軍莫不是也癡迷于在下的這張臉,不然,為何緊盯不放呢?!?p> “陸公子說笑了,不過,本將軍倒是沒有想到,這侍女,居然是陸公子所扮,屆時,如若陸丞相知曉,不知該作何感受啊。”說完,便放下了手。
隨即,從衣袖中拿出一方絲帕,細細的擦拭著手掌,仿佛剛才沾染了什么污穢之物一般。
聽到完顏珺的話,他也沒有惱,反而低笑出聲,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說著,“這時間情愛,少將軍大抵是不能夠體會的。為了見一眼心愛之人,巧做打扮又有何妨?只愿見她一面,陸某便心安了些許。”
“既如此,那現(xiàn)在人也見了,想必,陸公子也可離開了吧。”強忍著怒氣,他盡可能的讓自己語氣好些,以免嚇到旁邊的可人。
“當然?!闭f完,便來到了元阮阮跟前,一副深情款款的作態(tài),“阮阮,陸某今日,著實是有些唐突。改日,陸某定設(shè)宴賠罪,還望阮阮一定要前來?!?p> 說完,又把頭扭向了完顏珺,“想必,六公主的行動,將軍府不能夠阻攔吧,不然,就算是到皇上面前,陸某也是要爭上一爭的?!?p> 那樣子,看起來無比堅決。
“清風?!彼麤]有回答。
“陸公子,這邊請?!鼻屣L硬聲說著。
看著人走后,他才轉(zhuǎn)過身來,開口說著,“阮阮,你聽我一句勸,那陸清臨,并不是良人。你和他,是不會有一個好下場的?!?p> 聽到這個,她就笑了。
她和陸清臨不會有好下場,那和誰有好下場,難不成是和她完顏珺?
當真是荒誕至極。
她前世,就是相信了他,才得了一個身首異處的下場。老天垂憐,讓她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她是有多癡傻,才能再去選擇那條不歸路呢?
在他越來越不安的眼神中,她終于停止了笑,眼含冰霜,仿若厲鬼的質(zhì)問著,“完顏珺,你口口聲聲的說陸清臨不是良人,那么,誰才是呢?難不成,是你自己不成?”
被這樣質(zhì)問著,他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神,“是,我是!”
聽到這個,她笑的更大聲了,“少將軍當真是好心性啊??赡苌賹④姴恢?,我啊,做了一個夢,午夜夢回之間,我仿佛渡過了我的一生,你可好奇,夢中的我,是一個怎樣的結(jié)果?”
他不敢回答,曾經(jīng)的那副場景,讓他很長一段時間眼前都是一片血紅。那噴灑滿地的鮮血,還有元阮阮那緊閉著的雙眼,多少年了,午夜他都被這個噩夢給驚醒。
直到他重活一世,午夜夢回之間還是被不斷的驚醒。
看著面前閉口不談的完顏珺,看著他臉上漸漸浮起的痛苦神色,她心中,居然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快感,是了,她是不想去在意的,要怪,就只能怪他完顏珺自己。
是他,對自己步步緊逼。是他,還想著讓自己重走老路。她不過是想活著而已。
“少將軍怎么不說話了?剛才不是還很多言辭的嘛。既然這樣,那就由我告訴少將軍吧。夢中的我,被愛的人親手送上了斷頭臺,連我,還有腹中的孩子,一并斬于那菜市口下。你說,這樣的夢,我還敢在做一次嗎?”
似乎是壓抑了許久的委屈,在不知不覺中,淚水,已經(jīng)布滿了她的臉頰。
面對這樣的質(zhì)問,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難不成說,阮阮,對不起,當初我也是迫不得已,不過也是為了保全家人,所以,才把你舍棄了。
說自己心中是有她的,不過是沒有選擇。
這話,他連自己都無法說服,更何況是阮阮呢。
突然,正在他痛苦之際,冷然抬起頭來,一臉不可思議的問著,“你說什么?你,和腹中的孩子?阮阮,你是騙我的吧?”
聽到這個,她的心中更加暢快了。是的,就是這個樣子,所有的痛苦,不能就她自己一個人承受啊。
做了那樣的事情,他憑什么還這樣想著自己是所謂的良人。
于是,她笑的更加美艷了,一字一句的回答著,生怕他聽不清楚,“是啊,大夫說,他已經(jīng)快兩個月了,不過是我瘦弱,所以才不顯?!?p> 轟!
他似乎聽到了自己腦子爆炸的聲音,忍不住的手開始發(fā)抖。
他做了什么,他殺害了自己心愛的女人,還殺害了自己的孩子。
看他那瞬間慘白的臉色,她覺得痛快極了,是了,就是這個樣子。自己嘗過的苦,也要有人知道才行,“少將軍,你我之間,最好還是老死不相往來。既然是夢,那夢醒了,本宮也不會去計較什么。如若還是牽扯不休,那就別怪本宮心狠手辣了?!?p> 被退出門外,看著緊閉的房門,抬頭看了一眼,他最終還是離開了。
靠在門上的元阮阮,聽到外邊的動靜之后,終究還是支撐不住的坐在了地上。這件事情,不過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罷了。
如果不是完顏珺步步緊逼,自己也不想說出來。
前塵往事,過去了,也就過去了,她本不想多做糾葛的。
記得那個時候,自己剛得知了這個消息,心中的歡喜可謂是溢于言表,差點就無法在維持住自己癡傻的人設(shè)了。
看著收拾東西準備向?qū)④姼畧笙驳拇蠓?,她的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隨即想著對策。
現(xiàn)如今,完顏珺不在府中,自己有孕的消息如果傳了出去的話,那么勢必會有不少人想對自己下手。
所以,在此刻,她必須想辦法自保。
“大夫伯伯,我的肚子里,現(xiàn)在是有一個小孩子了嘛?那他,什么時候能出來和我玩啊?!?p> 看著一臉天真的元阮阮,府醫(yī)有些心疼,好好的六公主,怎么就成了如今的癡傻樣子了。索性,也是個好命的,有將軍庇佑,想必也可以安樂一生無憂的。
想了想,也跟著開玩笑的說著,“嗯,要十個月之后吧,這段時間,六公主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吃食也需要謹記,切莫貪涼。老夫會盡快稟報給將軍,讓將軍也樂呵樂呵?!?p> 說著,便樂呵呵的撫摸著胡須。他是完顏珺親自撥給元阮阮的,只看顧她一人。這么多年來,看著她瘋瘋癲癲的像個孩童一般,不由的就讓人忘記了她公主的身份,變的疼惜了許多。
聽到府醫(yī)的話,她故作開心的說著,“俊哥哥是會高興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大夫伯伯,你能不能不要告訴俊哥哥這個事情。他好忙啊,我想等他回來之后親自告訴他?!?p> “哦,六公主,是想親自告訴將軍這個好消息?”雖然人有些癡傻,但是也懂得討好人,這樣,也算是一種聰慧了吧。
聽到府醫(yī)的話,她重重的點下了頭,一臉開心的說著,“嗯,阮阮想親自告訴俊哥哥這個消息,所以,大夫伯伯,你一定要替阮阮保密的啊。”
說完,便慎重的看向了府醫(yī),一副怕他拒絕的模樣。
看著那孩子氣的神色,他還有什么不能答應(yīng)的呢,“好,那老夫就不多言了,此等好消息,就等六公主親自說與將軍聽吧。只是有一點,老夫日后開出的藥,六公主可不能嫌苦不喝,如若不應(yīng)下,那老夫就不能答應(yīng)六公主的要求了。”
聽到這個,果然元阮阮就是一副滿臉痛苦的模樣。那藥汁,自己不論是否癡傻,那都是無法下咽的啊。
也都怪完顏珺,往日里,都要他哄著,自己才能夠喝下呢。
不過,這次,她拼了。
掙扎了許久,她才終于皺著眉頭答應(yīng)了下來。
接下來的每一日,她都按時按點的喝下了安胎藥。
看著那空空如也的藥碗,如若不是那皺著快要連在一起的眉頭,恐怕府醫(yī)都要懷疑人被掉包了呢。
就這樣,日復(fù)一日的等待著,終于,在過了一個月之后,她心心念念的俊哥哥,終于回來了。
看著思念多日的人,她忍不住像一只蝴蝶一樣飛撲到他的懷里,好不避忌的說著自己的想念,說著自己這段時間的一些趣事。
感受著自己頭發(fā)上一下一下?lián)崦拇笫?,說了半天之后,她才有些害羞的說著,“俊哥哥,阮阮,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p> 說完,那頭便低了下去,臉頰倆側(cè),是可疑的紅霞。
一旁伺候的府醫(yī)也不作聲,就那樣的看著闊別重逢的兩個人,滿臉欣慰。
不過,還不待她先分享自己的喜悅,從進來之后就有些反常的完顏珺終于開口了,只是這嗓音,仿佛熬了許久一般粗糲。
“阮阮,我?guī)闳€地方可好?”
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是想來,也是好玩的,于是她點點頭應(yīng)著。自己的那件事兒,先不著急,待會兒再說,也是一樣的。
誰料,就在她滿心歡喜的跟著她出府之后,一路上的沉默讓她惴惴不安,總感覺要發(fā)生什么事情似的。
她有心想問上一問,但是看到完顏珺那面如鍋底的臉色,她還是悻悻的閉上了嘴。
終于,馬車還是停了下來。
不過,他并沒有動作,就那樣坐著。良久,才終于開口說著,“阮阮,下車吧?!?p> 她乖巧的跟著,誰料,剛站穩(wěn),看了一下四周的景色,頓時,心就沉入了海底。
滿目所見,這不是牢房,又是哪里?看那相隔不遠的士兵,此處即便不是什么死牢,也是關(guān)押重犯的地方。
她怯生生的往完顏珺跟前靠了靠,一直在心底安慰著自己。
在經(jīng)歷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之后,他們來到了一件牢房。盡管看的出來已經(jīng)細心打理過了,但是,還是難掩那陰森恐怖的氣氛。
等周遭人都退下之后,一直一言不發(fā)的完顏珺才轉(zhuǎn)過身來,扶著她坐了進去,“阮阮,這幾日,你在這里等俊哥哥可好。過幾日,我便來接你回家?!?p> “不要,阮阮怕?!鄙s著,她往他的懷中涌去。
不過,明顯,今天這招沒有用了。
只見他強勢的把人拉開,一臉不高興的說著,“阮阮乖,只是幾日,幾日之后,俊哥哥就來接阮阮回家?!?p> 說來也是可笑,在他決絕的走了之后,自己真的有期待過,接她回家。
誰料,等待她的,卻是那冷冰冰的斷頭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