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悅漫無目的的橫沖直撞,然后跌進了一個荷塘里,栽了個狗啃泥。
幸虧是邊緣,水不怎么深,不然非得命喪于此。
初冬的寒意鋪天蓋地的涌上來,姜子悅冷得打了個激靈,混沌的大腦慢慢冷靜了下來。
渾身濕透,腳下是腥味濃重的污泥臭味,姜子悅從水里站起來,然后坐到了田埂邊,目光呆滯的盯著前方,也不管身上半是污泥半是涼水。
身體的冷完全比不過心里的涼。
男人都是一樣的。
更何況是遲眠這樣的大佬。
小說里的愛情完美無瑕,但有一點是亙古不變的,那就是男女主得是雙潔。
她怎么能忘了,她和遲眠之間是有一條看不見的天塹的。
她也真是的,色批演多了,怎么還把自己演進去了呢?
姜子悅苦澀的傷春悲秋,反省思過。
輕快悅耳的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
姜子悅胡亂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從兜里拿出了有些進水的手機。
也不管手機會不會壞了,姜子悅正想接聽,卻看到了來電顯示是“眠神”。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姜子悅反應過來的時候,電話已經被她掛斷了。
沒來由的后悔涌上心頭,姜子悅正打算撥回去,然后就發(fā)現(xiàn)對方鍥而不舍的又打了過來。
姜子悅正欲接聽,然后手機突然自動關機了。
姜子悅:……
差評!
這手機防水性能也特么太差了吧!
踉踉蹌蹌的站起來,姜子悅正打算原路返回,以免讓遲眠以為她故意不接電話,徒增不必要的猜測。
站起身,姜子悅卻發(fā)現(xiàn),自己處在一片連一片的荷塘里,視野被層層疊疊的荷葉遮擋,根本辨不清方向!
這特么是要藥丸的節(jié)奏??!
不巧的是,姜子悅還有點輕微的夜盲。
手機關機,開不了手電筒,姜子悅害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失足落荷塘里,站在原地,有些不敢輕舉妄動。
遲眠找了姜子悅一個小時也沒找到人,無奈之下,只能去求助盛易和晏秋。
晏秋皺了皺眉,“阿悅跑出去了?”
遲眠簡明扼要的道:“我們出了點分歧,然后我把她氣跑了。”
盛易探究的看了一眼遲眠,然后道:“先不說這些,找人要緊,其他的回來再說?!?p> 幾個人找了保安和幾個村民,然后舉著手電筒,分別往不同的方向走,邊找邊喊。
姜子悅最終是被一個老伯找到的。
老伯背著姜子悅,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孤兒院的方向走。
回到孤兒院,讓姜蓉把姜子悅帶進浴室洗澡,老伯便打電話通知其他人了。
千恩萬謝的把村民們送走,三個人面色凝重的等在浴室外面。
浴室隔音效果很好,浴室里兩個人的談話聲完全沒有被外面的人聽到。
姜子悅躺在浴缸里,閉著眼睛,享受著姜蓉細致的洗浴服務。
姜蓉拿著毛巾的手停留在了姜子悅耳垂下面。
那里有個青紫的痕跡,曖昧性感,位置明顯,穿衣服也遮不住,有昭告天下的意味,足以可見留下痕跡的人的占有欲。
“阿悅,你今晚跑出去是因為那小子強迫你嗎?”姜蓉語氣嚴肅,面色凝重。
姜子悅睜開眼睛,就看到姜老師直勾勾的盯著她耳垂那里,目光沉痛,像是那里有什么令人作嘔的東西。
再聽姜蓉的問題,姜子悅立馬否認:“不是姜老師想得那樣,我跑出去……”
“只是因為害羞了。”姜子悅咬咬牙,道。
姜蓉的臉色好看了那么一點,但還是有些不太相信。
“真的?”老人家銳利的目光審視的盯著她的眼睛,像是要辨別她話里的真假。
姜子悅毫不猶豫的回答:“當然是真的!”
姜蓉眸子里的懷疑散了一些,但還是有些不放心。
“阿悅,婚姻不同于戀愛,婚姻講究的是合不合適,如果你在這段婚姻里不能開心,那你還是——”
姜子悅打斷姜蓉的話,語調淡然平靜,十分具有說服力。
“姜老師,我在這段婚姻里過的很幸福。”
姜蓉定定的看了姜子悅一會兒,然后被小姑娘眸子里的堅持和認真說服,妥協(xié)的敗下陣來,無力的道:“我老了,管不了你們年輕人的事了,隨你們吧。”
姜子悅緘默不語,沒有?;^的撒嬌討好,也沒有那種想象中的釋然,反而更覺得凝重。
今天的事,提醒她了。
她和遲眠,糾纏的太深了。
遲眠陷下去,但不代表著她也可以陷下去。
那個秘密,她得守口如瓶。
現(xiàn)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姜老師,你可以讓他們先去睡嗎?我想獨自個住?!?p> 經歷了剛剛的事,姜蓉也認為現(xiàn)在遲眠和姜子悅還是不見面的好。
起身出了浴室,剛剛關上門,就對上了幾雙關懷擔心的眼睛。
遲眠也不顧老人家對他不好的印象,沖上前,著急的問:“姜老師,阿悅還好嗎?”
經過姜子悅的解釋,姜蓉看遲眠的臉色也沒有那么冷硬,但也算不上和藹。
“她沒事,但需要靜一靜,你們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說?!?p> 遲眠還欲再問,卻被盛易拉住,然后諱莫如深的搖了搖頭。
遲眠有些不甘心的跟著盛易他們離開。
把晏秋送回房間,盛易攔住了遲眠。
“雖然不知道你和阿悅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是眠神,姜子悅是個沒原則沒底線沒脾氣的人,你能把她逼到這一步……”剩下的話,盛易突然說不出口。
拍了拍遲眠的肩膀,盛易嘆了一口氣,嗓音沉重。
“你好好想想吧。”
遲眠看著盛易離開的背影,苦澀的扯了扯唇角。
他終究是抓不住嗎?
無論什么在乎的東西,都會離他而去。
他好不容易才有的糖,終究還是變成了黃連。
折騰了一天,姜子悅剛躺上床,就闔上眼陷入了沉睡之中。
遲眠走到姜子悅房門口,然后坐在門檻上,靠著門,睜著眼坐了一夜。
這一夜,格外的漫長。
比他所經歷過的每一個失眠的晚上更加漫長。
漫長得足夠讓心里的血液停止流動,沒了溫度,涼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