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晴空萬里的一天,陽光明媚,春風(fēng)得意,花香鳥語。
清染看著這天氣,府中的喧鬧聲,道喜聲,府外來來往往的馬車輪轉(zhuǎn)動,馬兒的嘶鳴,清脆的馬蹄聲。
清染望著院內(nèi)的精致的景致,哼起了小曲。
何喜之有?
一來,今日是清晏的行冠禮,意味著他就要正式接手家中的偌大產(chǎn)業(yè)。
二來,今日也是她自己的及笄禮,意味她終于可以換個發(fā)型了!
不知道爹爹會不會給她起字。
“小姐,你在笑什么呢?”清染的貼身侍女抓著她那漆黑的發(fā)亮的柔順秀發(fā),把她耳邊的一些碎發(fā)編成小辮子,披在肩上。侍女看著她那柔順的秀發(fā)松了口氣。
昨天晚上小姐和公子為了慶祝今日的及笄禮同行冠禮,去不知道去哪里玩到三更才偷偷翻墻回來。還好小姐這一頭的秀發(fā)沒事,之前和公子出去要不是燒的焦黑,就是炸起來。
這平平安安地毫發(fā)無傷地回來,真是謝天謝地了。要不然夫人又要責(zé)罵了。
清染白皙的手指,撥弄著檀木梳妝臺上的各色首飾盒里的珠寶飾品。
紫水晶吊墜,璉沐蘭亭御茫簪,白青玉鉆石項鏈,白青玉鉆石戒指,青曦幻幽穆耳墜,翡翠珍珠項鏈,锏鍍金鳳簪。
清染皺了皺眉,把幾個琉璃做的,檀木做的,紅木做的,紫檀做的,首飾盒里的首飾全倒了出來,玎玲一聲填滿了整間屋子。
侍女眼見這首飾就要掉下梳妝臺了,忙把這些首飾往回推:“小姐,你這是要找什么,奴婢幫你找,為什么要全倒出來???”
侍女表示欲哭無淚。
清染愣了半刻,才回過神,略帶哭腔道:“安靜,我的木簪不見了,找不到了,這,這是我送給我哥哥的行冠禮禮物?!?p> 侍女趕忙安慰下來,聽她講了一遍來龍去脈。
侍女聽了也是愛莫能助,畢竟她昨晚帶出去了,八成是在騎馬時落在哪里了?,F(xiàn)在的話也只能換一個禮物了。
侍女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解決方法:“小姐,俗話說得好,禮物嘛,主要是心意到了就成了,如今不見了,這也沒辦了,我們換一個禮物?”
換一個,拿什么換?
這個木簪是她忙活很久才弄好的,這木是取自爹爹帶回的萬年鈴木,這種木可以驅(qū)邪庇佑主人,但木上長滿了許多細(xì)細(xì)密密的小刺,這幾個月她都在拔刺,一遍遍地用紗布抹干凈木頭。
最主要是,這根簪子她還是用她的鮮血養(yǎng)育出來的,通靈性,只要清晏不摘下,在他遇到危險時,她便能感應(yīng)到。
現(xiàn)在這簪子不見了,找什么替代。
抬頭看向窗外的亭臺樓榭,頓時覺得這滿園的精致黯然失色。
清晏搖了搖頭,喪氣地又把一件件首飾漫不經(jīng)心地扔回首飾盒里。
侍女欲言又止想勸勸她,但卻不知從哪里開口。給她那蒼白的臉抹上些許胭脂水粉。從銅鏡里看來,臉色雖是紅潤起來了,但一張凈無纖塵的臉蛋還不如剛剛喜上眉梢時的不著胭脂水粉來的動人。
清晏本就對著裝打扮興致索然,如今這般連著裝打扮的興致全無,只想找到一樣還不錯的物件來個清晏做禮物。
清染隨意換上了一件藕色的素雅長裙,便施施然地起身往外走。
“小姐,你這,也著實,太樸素了?!笔膛疄殡y道。今日好歹是她自己的及笄禮和她親哥哥行冠禮。
清染挑眉,淡淡地開口:“不素。我出去走走,別跟過來,我待會會回來的?!?p> “小姐,你這......”侍女為難地欲言又止。
“再不行,就換一件白事的?!鼻迦菊UQ?,不等侍女說什么,就一溜煙在侍女的眼前
移步到招待賓客的的庭院,打量著院內(nèi)的奇珍異草,有什么可以適合做禮物。看著陸陸續(xù)續(xù)到來的賓客,拿進(jìn)一件又一件的賀禮,不禁嘆了口氣。清染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無可奈何,大起大落。
我這丟三落四的壞毛病,什么時候才能改的掉。不禁又想起她那木簪,太肉疼了。
正轉(zhuǎn)身要走,清染猛地嗅到一絲絲微弱的熟悉的血腥味。
是她的血!
因為之前在泡簪子時,聞慣了,如今都不需要仔細(xì)問都可以聞出來。那股血腥味只有她自己才能嗅到。
自打八歲那年的大病,雖奪走了她的痛覺,看強(qiáng)光的能力。但她覺得也沒什么不好的,她的聽覺,嗅覺,味覺卻得到提升。
老天待她也不薄。
她輕提起長裙,尋著味道,快步向味道中心走去。
“小姐,你怎么來了?”劉伯剛接過面前賓客的燙金請?zhí)?,見清染來了向她微微行禮,看著她那平靜似水的神情,十有八九又是出了什么事。
“這會不應(yīng)梳妝嗎,怎么就走到這來了?小姐是有什么事嗎?”
“我找人。”清染簡言。
這味道就在這附近,到底是誰呢?
身后的低沉而魅惑的男聲打斷了她的思慮。
“北海澤鳶殿,余昭,見過林姑娘?!庇嗾盐⑽⒆饕?,不偏不倚,禮數(shù)到位。
清染轉(zhuǎn)過身,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郎,身著一襲廣袖降青衣,神情淡然,清染饒有趣味上下打量一番。
最后目光停留在他腰間上的木簪,和他腰間上好的玉佩上刻著的昭字,她臉上的陰霾瞬間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這不,找到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工夫。這余字,還有這塊玉佩,這個少年郎和我年紀(jì)相仿,但這地位應(yīng)是不一般。
余昭看著眼前嘴角帶著淺笑,豐姿綽約,凈無纖塵,那臉蛋豐盈而柔嫩帶著這個年紀(jì)該有的的青澀。身著一襲藕色長裙,素雅大方,耳邊秀發(fā)被編成一條條細(xì)細(xì)的麻花辮黑發(fā)被隨意披散在肩頭。
振袖彎腰行禮,微微低下頭,垂下眼簾。
“林氏之女,林清染,見過余少俠?!?p> 她輕柔的嗓音如同那夏日晚風(fēng)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