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是林昊昊自打放羊以來,最為艱苦的一天。
與其說是在放羊,不如說是與大雪抗爭。
林昊昊幾乎整個身體在大雪中穿行,只有時時刻刻高高的揚起狗頭,才能看到羊群,其痛苦可想而知。
大雪中的羊群,覓食比尋常慢了許多,只有不住的刨雪,才能吃到雪下面的野草。
然而吉勒圖這個家伙,根本不理解小狗子,反而是不斷的抱怨和催促,在牧羊的過程中,吉勒圖幾次將怒火發(fā)泄到小狗子的身上,幾次三番將牧羊的鞭子舉起來,小狗子憑借靈活的身法躲了過去。
但是林昊昊的心已經(jīng)傷透了。
他也慢慢的想明白了,不是吉勒圖變了,而是現(xiàn)實情況變了,格日勒懷孕了,這個家庭不久就會有一個新生兒,新生兒帶來的生活壓力,造成了吉勒圖的焦躁不安,而吉勒圖會把點點和自己當做負擔。
當初林昊昊設想的,通過自己放羊,換取他們夫婦對點點的照顧,目前來說已經(jīng)不可行了。
“看來,得計劃離開這里了。”
“只不過,該去哪里呢?這是一個問題。”
吉勒圖的態(tài)度和手中的鞭子,讓林昊昊去意已決,但是他還是不想與吉勒圖翻臉,畢竟這一個多月來,吃了人家的粥和奶,再者,也不想讓格日勒傷心難過,等到離開那一天,和他們夫妻正式的告?zhèn)€別。
......
滿身汗水和著雪水,被風吹干,又被雪浸透。
林昊昊無暇顧及了,他在雪中拼命的爬行,聲嘶力竭的叫喊著羊群。
太陽落上了,余暉照的白雪,閃著紅亮的光芒,很美。
艱苦的一天總算過去了。
把羊群趕進羊圈。
林昊昊忽然感覺渾身發(fā)冷,頭痛的難以忍受。
他感冒了,做為一只小狗子,頭一次體會感冒的痛苦,身上又冷又熱,晚飯沒有吃,就趴在地上不想動了。
點點和小羊駝過來找他玩,他無力回應。
格日勒給他熱粥,里面加入了羊奶,泛著奶香,但小狗子只是看了一眼,就垂下了頭。
“它是不是生病了?”
“不會的,它只是有點累,想休息一會?!?p> 格日勒不相信吉勒圖的話,他來到小狗子面前,捧起他的小狗頭,溫柔的問道:“你是不是病了,如果你感到不舒服,就點點頭?!?p> 小狗子揚起頭,看見溫柔的格日勒,心中涌起了一片溫情,他現(xiàn)在的確不舒服,但是他不想讓格日勒擔心,他可是一個堅強的小狗子啊。
于是林昊昊搖了搖頭,小嘴一咧,露出一個笑容。
吉勒圖指著小狗說:“我說他沒事吧,表情還是那么猥瑣,今天放羊走的路有點遠,估計他是走累了,這一路,撒嬌偷懶,我還抱他好幾次呢。”
“一會等它休息好了,我喂他?!?p> 吉勒圖推走了他的孕妻。
林昊昊感覺越來越冷了,大腦中一片混亂,一場場過往的戰(zhàn)斗場景,全部涌現(xiàn)出來:
銀河之畔,十大魔王,圍攻瘦小的銀河系第一勇士,電光雷火,冰山利刃,......無論如何,不能屈服。
身上的寒冷,讓林昊昊本能的向著牛糞爐挪動身體。
直到毛發(fā)被爐火燒焦。
吉勒圖從里屋出來,他喝了許多羊奶酒,眼神迷惑,走路搖搖晃晃的不穩(wěn)。
“這是什么味道,好像燒了地毯。”
他在火爐邊查看一會,看到了小狗子,此時小狗子的毛發(fā)已經(jīng)烤的焦煳。
“??!這狗子真死了,燒到了毛發(fā)都沒有反應了?!?p>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格日勒從里面問道。
“哦,沒事,馬糞從爐子里掉出來了而已?!?p> 吉勒圖抓著小狗子的后腿拎起來,悄悄的推開蒙古包的門,走了出去。
林昊昊意識清楚,但是無力掙扎。
到了外面,吉勒圖伸出大手,在林昊昊的滿身捏了捏。
“這破狗,看起來虎頭虎腦的,沒想到這么瘦,沒啥吃頭,還得扒皮去骨?!?p> 嗖!撲!
林昊昊被拋在雪堆當中。
“扔了還可惜,烤著吃還行?!?p> 吉勒圖猶豫了一下,快步的走上前來,撿起地上的小狗子。
林昊昊知道無力掙扎,索性就裝死狗吧。
吉勒圖酒意闌珊,走路搖搖晃晃。
走到羊圈旁,困倦上頭,手扶著羊圈圍欄,小狗子自然的掉在了地上。
吉勒圖用腳踢了踢,把狗子踢進雪堆里,防止格日勒發(fā)現(xiàn),再和他吵架,又用雪蓋了蓋。
“先扔在這,等改天拿出來烤著吃?!?p> 吉勒圖搖搖晃晃的回到了帳篷里。
......
天黑了,不知從哪里飄過來的烏云,遮住了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