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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汐如墨

第九章君子之車

潮汐如墨 敬紫 3185 2020-09-25 15:00:31

  鳶都邊界,德武將軍的營帳里。

  傅子睿想著父親,不管多少的傳言說傅子睿的不堪,傅子睿都受了。

  父親在母親自盡時就像失了魂,被抽去魂的飄。

  他在母親住過的床上尋找,他在母親走過的地方尋找,他在母親用過的梳篦子上尋找。

  衣著酸鼻也不換,哀哀的說等母親回來換了衣服怕是不認(rèn)識,家人們竊竊私語說父親失瘋了。

  有人看不下去告訴父親,有一個女人長得像些母親,只是要嫁人了。

  父親就去找了人家,把一大堆的聘金放到人家的桌子上。

  婚后才知道這個女人是聘了德武將軍的,父親不管別人說他是為了報復(fù)搶了人家的人,也不管別人說舊衣殘破也是衣,非要娶了回來。

  覃家也是沒有計較什么,照舊送來賀禮就兩相安事。

  父親的婚宴更像喪事,冷清蒼白。

  那夜,傅子睿尋到覃霈家,她要問問為啥沒有人來看父親,是記了仇嗎?問問覃舅舅,母親為何不管父親了,是父親做了什么錯事嗎?

  敲開門,門人認(rèn)得她帶她到前廳。

  一個比傅子睿看著大了幾歲男孩,精神的站在那里。皂白分明的俊目掃著傅子睿,:“你是傅家的女兒,你一個小小的女娃是怎樣尋過來的,這萬一出了事怎么跟姑父交代?!眴柾暝?,肅起了寶劍眉頭,狠狠的看著她。

  傅子睿何時見過這樣的架勢,哇地一聲哭啦。

  只見那個男孩手腳無處放的跑過來,想要抱她又不知從何處下手。就聽一聲:“你做了什么?嚇壞了她!”緊接著啪的一聲,傅子??吹侥泻⑽嬷?,怔在那里。

  覃霈用馬車把傅子睿送回家,也留在傅家喝了酒。

  那夜的酒是女兒紅,喝著上頭醉的卻只有傅濟敏。

  兩個人都是默默的喝酒,誰也沒有提齊卿,誰也沒有保家護國的豪言,覃霈最后一句是:好好的過日子吧。

  傅子睿記得在馬車上問過德武將軍,以后我還能喊你舅舅嗎?覃霈把臉揚起來,聲音響鐺鐺的說:能。

  后來的傅子??偸窃趬衾锵肽莻€男孩,還有他跑過來想要抱她的樣子,是心疼,是著急,亦或還有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

  傅子睿的知書達理是在傅潤男出生時家喻戶曉的,那天紅紅粉粉的傅潤男滿月,傅相請來親朋好友。

  德武將軍也帶著禮物來了,隨行的還有長子覃葉城。

  十一歲的覃葉城已是個大孩子啦,鼻如玉柱,唇紅齒白,颯颯的站在英武而威嚴(yán)的覃霈旁邊。

  大家都在夸嬰孩的有福之像,將帥之才,言辭里不免有些浮夸。

  有些婦人躲在簾后和聲氣語的和新夫人談著,比較嬰孩更像誰多些。

  就聽一個糯糯的聲音說:“自是像父親的,父親說男兒就應(yīng)生的寬肩窄腰,手長腳大的,這樣的孩兒長大定是為國家出力的。我的父親就是這樣的人!”

  庭上的人都在尋說話的人,只見一個女孩略低垂頭,劉海兒遮著額頭,卻沒有擋住一雙似海藍眸,一身的鵝黃冉冉站在傅濟敏身旁。

  等大家都靜了下來,女孩抬起了頭環(huán)顧,水晶亮目看著覃葉城。

  真是個美麗的女孩,覃葉城心里說。

  酒席開宴,傅子睿找到覃葉城,給了他一只青梅,悄悄說:“這個不酸?!备底宇5攘艘荒甑脑捑驮隈~城嘴里停了一下,被吐掉了。

  其實傅子睿多年后才想起自己最想問的話:還疼嗎?

  傅子睿此時在德武將軍的帳營里,看著焦急進來的覃霈喊了一聲:舅舅。

  去往淄州的路上,一輛馬里坐著沉思的傅濟敏。

  多年前傅家花園的角落,兩個男人的聲音暗暗傳過來。

  “你就真這么想我的嗎?我們之間還需要解釋嗎?那你說說那顆解藥為什么不給羽兒,他也是喊你舅舅的?!?p>  “你不要怪齊卿,齊卿死啦!不要怪齊慧,她是覺得對不起你,又不知怎樣面對玉琛。別人不懂,你應(yīng)該懂齊卿的苦衷啊!別人說你這么快的娶親,是薄情寡義的人,濟敏,話都是別人說的,事才是自己做的?!?p>  “別人說的也許就是對的,因為自己是最看不清自己的?!?p>  “不!齊卿說你絕不是混賬的人,我也信!我們一起,你和我要好好幫玉琛,玉琛也需要你呀,濟敏我們就好好的把齊卿留下的鳶都壯大,這是我們的家??!收收心回到從前,不要再沉迷于歌舞里啦,行嗎?”

  “哼!有你的存在,何須我在旁指手畫腳的,況且我和你也不是多親,親我的毒死我的孩兒,我親的人害我的摯愛永隔天涯?!?p>  自此鳶都盛傳德武將軍和傅相的不合。

  也自有一些人學(xué)會了攀附,嚼舌講故事。

  馬車的顛簸有些不適,傅濟敏收收手,想要忘掉那些。

  他看著手里握著一封淄州送來的信,他又閉上眼睛,傅子睿的小臉出現(xiàn)了。

  鳶都一些人看著小慶王齊玉琛跌跌撞撞的長大,直至十五歲時勉強行了冠禮,激發(fā)勇武斗志,找些由頭哄搶傅相下朝時的轎子。

  傅濟敏淡淡清清的扶正衣帽,使家人走著回去,請了歌姬,醉在牡丹亭。

  夜里,傅濟敏的身旁站著一個高大的影子,“傅帥,要尋來嗎?”

  傅濟敏搖搖頭,“不了,就讓喜歡說話的人說吧,說我越不堪越好,傳的越遠越好。就把故事說得更懸,越是被排擠才有理由讓別人相信我的誠意?!焙谟俺废?。

  院里的細(xì)竹碧綠青翠,在月光下有些陰暗鬼魅,竹子旁栽了些蘭草,蘭花在夜里看不清有些孤冷。

  成婚時齊卿送過來竹苗,硬是在園子一角栽種,非說傅濟敏的才學(xué)是似竹,高潔。

  后來又顛顛帶來幾株蘭草,又是說竹子再清高也不能孤芳自賞,就把他自己比作蘭草,說要守著竹子一輩子,吸收他的學(xué)識好教給自己將來的孩子。

  如今,竹子已經(jīng)瀟灑挺拔,清麗俊逸,可是欣賞的人卻不在這。

  傅濟敏蹲下,打理蘭草的莖葉,蘭花也是幾朵花開幾朵花落,茁壯清雅。

  花落無夏紅,竹傲只為春。

  傅濟敏喃喃細(xì)語,淚無聲落在蘭草上。

  “父親,父親可有話讓孩兒一起擔(dān)當(dāng)。”傅子睿眸若寒星的站在黑影里。

  傅濟敏匆忙擦了一下臉,恢復(fù)了往常。

  “夜深了,你為何不睡?”

  傅子睿走到父親面前,看著父親原本清秀的臉上有了憔悴。

  “女兒剛剛無意聽到您與一個人的對話,父親,我就知道,這么多年別人說你不愛上朝,不管朝政,是因為記恨先王。女兒不信,你與先王的莫逆之交誰人不知。說你拆德武將軍的臺是為了攏大權(quán),是有謀權(quán)意圖。說你不敬柔弱的慶王,不把他放在眼里,意有不軌,這些女兒原先不信,現(xiàn)在更都不信。

  您住在離此最近的草堂,時常來看青竹,靜靜的流淚。會在這默默的坐著半天喃喃自語,不讓任何人碰觸蘭花,都是自己親自打理。蘭花聘婷淺綻您落淚,蘭花零落塵泥您落淚?!?p>  竹林里一縷清風(fēng),翠竹微搖。傅濟敏緊繃的眉頭霎時松開,他哽咽著扶住一棵竹子。

  齊卿,是你來了嗎?我不會讓你白白的死,不會讓鳶都的人妻離子散。我也不會讓齊慧看著我頹廢,我就是這竹子,是你依賴的竹子。

  傅濟敏和傅子?;胤俊?p>  傅子睿跪下:“父親能做的,女兒也能。父親能受的委屈,女兒也能。父親能不顧生死,女兒也能。就像潤羽,一句都沒有埋怨喝下了毒酒。父親,德武將軍說過,世上誰都可以背叛舅舅,你不會?!?p>  傅濟敏紅了眼睛,再次淚流滿面,十幾年的羞恥演繹,有時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每次被罵的承受不起時都會跑去竹子林,看著竹子節(jié)節(jié)高,看著蘭草纖雅心就會靜下來。

  他斂凈眼里的淚水,看著女兒:“去做吧?!?p>  傅子睿追著覃葉城到了軍營,告訴他自己喜歡他很久了。

  已為少將軍的覃葉城看著風(fēng)帽里裹著的精致的臉,淡淡地說:“你是誰?”然后轉(zhuǎn)過頭不再理她。

  陽光下,他高鼻薄唇,低眸沉斂,果斷堅毅的俊美。

  傳的最快不是駟馬難追,是流言蜚語。

  這些流言也是只能在底下流暢,稍有不慎可是掉頭的,少將軍的軍威可不是玩笑。

  傅子睿喜歡的人是覃葉城,不是那個快要死了的慶王。

  聽說慶王最近又好了些,哎,誰知道呢忽好忽壞的。

  好在我們有德武將軍,還有少將軍。

  鳶都的百姓過的日子可是紅紅火火,誰計較王家的事呢,日子過得好,過的順暢比啥都好,誰來做王爺?shù)奈恢枚夹小?p>  一時間百姓沸沸揚揚忘了北突厥的多次騷擾,忘了慶王的減免幾處苛捐雜稅。

  那時齊玉琛也收來線報,看著笑笑。

  自己快死啦,自己都不在乎,何苦害了一個女孩的幸福。

  傅家是怎么啦,怎么最近一直在風(fēng)口浪尖上,父王說過不能動傅家,不能再欠傅家的恩情,父王的話他是信的。舅舅有時也會牢騷幾句,但最后都會說相信傅相一定是有苦衷的。

  其實,傅相在朝堂上經(jīng)常會偷瞧自己,每次自己抬頭看他,他都會假裝看自己的腳或者別處。自己提出建民房安排流民,傅相說有些達官貴人空出的房子和地都荒廢了可惜。

  他就知道這是一個提醒,于是催繳費稅,監(jiān)制商業(yè)來往。一些流民有了住所,交些少許銀兩,種些荒地。

  地不荒了,人也不偷搶了,達官貴人也是無可奈何的平衡了心態(tài),鳶都就這樣的平平穩(wěn)穩(wěn)過著朝夕,自然而然的平息了民間的傳言。

  燒的最燙的水不是沸水,是廢話連篇的口水。

  百姓漸漸的喜歡慶王,不似剛開始時的慌張,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倪^日子比啥都好。

  鳶都的人接受了這個時常會到百姓間走動的慶王,身影俊麗,眉眼彎彎溫和,矜貴里有著剛毅。

  那時的齊玉琛接到舅舅信時,實實的下了一身冷汗。

  傅濟敏養(yǎng)了一支隊伍!他這是要干嘛,是要反嗎?對這個姑父,齊玉琛是疼的。潤羽哥哥握著自己手的那句話,一直在心里暖暖的力量。

  而這期間他們多次的較量,也摸清了點兒傅濟敏的黑羽都是怪才,善于偽裝,平時都是化整為零。

  這時間里的了解,也讓齊玉琛知道父王一直贊不絕口的傅濟敏,是俊杰,軍事俊杰。他更是相信傅濟敏了,齊玉琛放手去做自己布置的事了。

  傅濟敏的黑羽不在鳶都了,去了淄州。

  小北嫁入慶王府是傅濟敏的為之,他有些顧及不上這頭,便交給了齊玉琛。

  馬車?yán)锏母禎舫了?,韓小北的秘密,齊玉琛知道多少了?他相信齊玉琛會守君子之諾的,他是多么的像齊卿。

  這些年說是德武將軍管理鳶都,可每當(dāng)關(guān)鍵時齊玉琛都是站出來擔(dān)當(dāng)?shù)摹?p>  那么一個小小的人坐在王座上,黑黑的眼睛看著底下站著的比他高,比他大的人,從不漏怯。

  有一次他走下高臺差點摔倒,輕輕的拽著傅濟敏的衣角,“姑父,你還好嗎?”傅濟敏的眼淚掉下來。

  他冷冷的抽出衣角頭也不回的走了。

  傅濟敏握在手里的信成了一團。

  接到傅子睿不見了的消息,傅濟敏著急了。

  他們父女的計劃里,傅子睿自墜名聲,假裝受辱投靠淄州侯。除了收集大周的動態(tài),也是把自己置于險地證明傅濟敏一心為淄州侯辦事。

  傅濟敏要報仇,也要保鳶都無恙。

  就利用淄州侯和突厥的關(guān)系,在大周先樹威信再瓦解信任,孤立淄侯,讓他起反心。

  只是這侯爺自負(fù),表示只想做一個藩王。傅濟敏這么多年在鳶都不作為,官家態(tài)度曖昧,這也是淄州侯一直沒有實質(zhì)動態(tài)的節(jié)點。

  淄州到了,淄侯爺家的大門高聳。傅濟敏馬車停下,移身整理外衫準(zhǔn)備進府。

  身后有一個人用突厥語說:“侯爺好嗎?”傅濟敏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來人,威嚴(yán)里有點氣勢逼人問道:“和事?”來人用眼睛看了看十幾米的大門,走到他跟前,“有點事問您,借步。”

  倆個人走到偏角處,那個突厥人拿出一幅畫像展開,傅濟敏驚出口:“韓小北!”隨即不說話了。心里卻道,只是有些像罷了。

  遠處門人看到馬車,卻不見人進來,就走過來打算看看。

  突厥人懷疑的看眼傅濟敏,又見傅濟敏一臉冷像也知道是一時問不出啥,又不敢逾越就說了聲:“多謝!”走了。

  傅濟敏愣在那想了一下又恢復(fù)如常,他要先找到女兒。

  起身準(zhǔn)備進府,總是要先問個清楚什么叫不見了。隨著門人進了侯府,恰巧淄州侯剛出去,留話讓他稍等。

  傅濟敏坐在那里輕松地喝著茶,心里卻是如十里火山。

  想著剛才的畫像,還有韓冗。

  正看著墻上一幅木刻畫描著的鎏金走獸,有個家人匆匆進來,恭手問好,就要向內(nèi)堂走去。

  傅濟敏心里一緊,放下茶杯,慢慢地問:“和事慌張如此,失了禮數(shù)可不好。”家人道失禮,說有個人拿了幅畫找侯爺。

  傅濟敏心里一急,又是畫像!假裝不知問他:“和人?”

  家人有些失言的望著傅濟敏,這個人一身的貴相,談吐優(yōu)容威嚴(yán),想著這個人與侯爺來往也不過寥寥,侯爺也是每次把他當(dāng)作座上賓恭敬著的。就回說:“像是朝堂的人,來人不多說話?!?p>  傅濟敏借機說道:我與你去看看,也好和侯爺一起掂量。

  侯爺恰好在門口下馬,看著有人站在那里有些煩悶的問:“誰這么不長眼睛,擋著門前?!?p>  那個人本是松垮垮的靠在門前石獅子上,就聽他的話語一落,一個箭步劃過來,劍已經(jīng)頂在淄州侯的額上。

  “你說話時可不許罵人。”聲音冷冷的,高高在上的感覺。

  侯爺看到那個人的臉上無光,似有薄皮面具。有些顫抖的問:“您有何事?我會盡力效勞?!?p>  來人依舊冷冷的看著他,面無表情地打開一張小像問到:“見過嗎?”

  侯爺臉色蒼白,搖了頭。

  “有人來問過嗎?”侯爺還是不說話的搖了頭。

  在次睜開眼睛,頭上的冷風(fēng)還在,人卻不見了。就聽家人喊他,他也不應(yīng)。

  傅濟敏出來時只看到一個背影,緊皺眉頭的想著。

  幾個人扶著侯爺進來,家人忙給侯爺?shù)贡:顮敐u漸緩過來,看著傅濟敏強顏笑了一下。

  在家人眼里看來,那可不是笑,更像是一個哭相。

  侯爺知道傅濟敏是不會輕易來淄州的,此次定時急了才會來,忙站起恭了一緝:“傅相…”隨即看了周圍一眼。

  傅濟敏的滿腹經(jīng)綸就連武帝都是敬慕,誰知傅濟敏偏偏看中淄州侯,不顧閑言碎語的扶持他,多次的出謀劃策使他在武帝那得到贊譽。

  傅濟敏說只要侯爺有心就有果,倆人就生了惺惺相惜之情。

  這次侯爺提出用女兒和親也是傅濟敏的主意,一下贏得武帝的眼神里的夸贊,還有一幫人的羨慕和圍攏。

  他實實的信了傅濟敏,自己樣貌英俊,年齡合適,想到年老的武帝站在高臺上的審視,有朝一日換上他站在那里,每想到這他都會不自覺的想笑。

  此時他又想笑了,似乎忘了剛才有一把劍頂在頭上的冷。

  淄州侯也不傻,傅濟敏送信給他,說愿把女兒放到他這里,一是躲避覃家小兒的困擾,二是言外之意,九五之尊后的好事。

  淄州侯的心里的魔障是兵權(quán),淄州是險地,可守不易攻。

  這幾年傅濟敏教他如何養(yǎng)兵,日漸起色,也讓他心里的火苗炙熱。

  在他心里,這個女孩留在這里也是可以要挾傅濟敏的棋子,而女孩也著實好看,頗有母儀天下風(fēng)范。

  侯爺說:“傅小姐一直住在岳陽閣,有家丁護衛(wèi),還有兩個影衛(wèi),都是傅相你幫著訓(xùn)練出來的。可是那天,家丁突然慌張的來報傅小姐不見了。不見血跡,不見打斗痕跡,憑空消失?!?p>  淄州侯說到傅濟敏調(diào)教的人時看著傅濟敏的眼睛,想要讀出些什么,是不是傅濟敏玩的釜底抽薪。自己這些年做的準(zhǔn)備可是不能為他人嫁衣,那些傳出來傅相國受德武將軍排擠的話有真有假。

  淄州侯可是一個花狐貍,沒有質(zhì)子,這個傅濟敏不好玩弄。否則自己的女兒就要送給突厥,豈不是白白的便宜了那個突厥王子,自己的計謀里不只是藩王。

  傅濟敏的清高俊冽不是侯爺能受的,一聲冷哼,侯爺心里冷了。

  “若是侯爺話,是本相多此一舉了,小女千里迢迢完好的送過來,難不成本相的心錯付了嗎?或許侯爺本就不想做?!闭f完,兩手一恭上方又說道:“那,你也是不怕了嗎?”

  越是權(quán)高位重的人,越要會權(quán)衡。淄州是攻破突厥最好的地方,武帝知道,侯爺更是知道。

  這些年的招兵買馬,朝廷竟應(yīng)允,武帝的心可大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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