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洗了澡的馬洛斯身體非常暖和放松，每一個毛孔里都有陣陣親切的水汽，納爾西老板并沒有給池子里加多少凈水，但是既然有寧靜之主的牧師一起洗澡，那水當然就特別能洗刷身心，令人獲得安寧和平靜。
因此盡管看到低迷的能量心中是哇涼哇涼的，馬洛斯也沒有一下子跳起來。
所以拉爾斯和科科尼斯這倆臨時工都看到了一個非常令他們安心的場面。
瑩綠色的光芒中，威嚴可怖，神秘難測的熒綠之主坐得非常舒服，非常沉浸，由內(nèi)而外地散發(fā)著從容。
“船長，船長，我是拉爾斯啊?！?p> “我們被濁白異教徒給堵在地下出不去了！”
“救我啊，船長，救我。”
馬洛斯當然沒空理會拉爾斯，因為當能源落入警戒線以下，也就是不足0.50份能量的時候，他就要失去凈化濁氣和翻譯文字的能力了。
前者會讓馬洛斯無法進軍2級法師，后者則會讓他重新變成文盲，雖然賽萊拉很愿意教馬洛斯文字，但是損失依然很大。
可是真正讓馬洛斯難受的卻不是這些，而是自己還沒有來得及報答聯(lián)邦給予自己的支持。
這是馬洛斯最不喜歡的事情，僅僅1個蘇勒德斯，他就得到成為1級風(fēng)法師的機會，破解了求知法師們潔凈和復(fù)用凈土坑的知識。
馬洛斯不喜歡占人家便宜，特別是人家在自己危難之中，把僅有一點能量分給過自己。
他的登陸輔助系統(tǒng)也在不斷用血紅色文字發(fā)出警告，聲明先遣船的危機，并轉(zhuǎn)入安全模式？
“安全模式？”
馬洛斯打出的這個詞，觸發(fā)了好長的一段文字。
在能量不足以保證本艦安全的情況下，為確保聯(lián)邦和艦隊規(guī)定的使命能夠?qū)崿F(xiàn)，本艦將控制一切能量支出，以保存本艦生存，為主力艦隊抵達后對本艦的救援活動保存最低限度的能量。
對代理艦長的審查、考核以及支援將無限期暫停。
對前艦長的調(diào)查、營救和死亡確認將無限期暫停。
對先遣艦隊給予的探索使命和附屬任務(wù)將無限期暫停。
這個安全模式和無限期暫停真是讓馬洛斯大開眼界，認慫能認得這么...體面，甩鍋甩得那么干凈，充分說明了聯(lián)邦確實是比羅馬共和國更加高級的文明啊。
“因為對溫度、濕度和風(fēng)速無法把握，本先遣船被迫增加了對船身的能量投入，確保顏色和周圍環(huán)境更加融洽，增加了船體的下沉程度，縮小了露出地面部分的大小，外面實在是太危險啦！”
馬洛斯估計這登錄輔助系統(tǒng)浪費的能量遠遠超過了必須的范圍。
這倒霉的聯(lián)邦有這樣的登錄輔助系統(tǒng)，落到如今這一步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然而接下來的一段話卻讓馬洛斯稍微收回了一些諷刺。
“在上一次通訊之后，本先遣船除了增加了自身的隱蔽消耗之外，還對臨時工4號進行了一次救援因此增加了額外的消耗?！?p> “提醒他已經(jīng)逼近的大團濁白信徒，額外消耗了0.01份能量?！?p> 好家伙，保護自己的時候就是一筆糊涂賬，保護臨時工的時候哪怕0.01份也要說清楚。
“喲呵，整整0.01份能量??！好大的犧牲哦?！?p> 馬洛斯實在是忍不住諷刺了一番眼前的登陸輔助系統(tǒng)。
“是啊，本先遣船也覺得很沒必要?！?p> “可是聯(lián)邦招聘代理船長和臨時輔助人員的聲明文件里都寫清楚了，在執(zhí)行本船發(fā)布的任務(wù)時，本先遣船將給予臨時人員合理的支持，其實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啊。”
“其實那段聲明文件那么長，誰會看啊，他們也看不懂啊，唉，我的開發(fā)工程師實在是太死腦筋了。”然而登陸輔助系統(tǒng)顯然是完全沒有幽默感，也理解不了諷刺的，他給出好長一段絮絮叨叨的解釋，它接下來的話，說明它顯然也沒有隱瞞或者欺騙自己的功能，“其實這次的通信也不是必要的，可是按照倒霉的規(guī)定，本先遣船非得再浪費0.01份能量給你們做最后一次通訊，讓你們知道本先遣船的情況，并盡量得到你們的諒解，其實你們諒解不諒解有啥關(guān)系呢？？”
“這樣啊...”
馬洛斯卻被這個解釋給大大觸動了。
雖然認慫，雖然甩鍋，雖然對自己特別在意，但這只是制定這些文件規(guī)則的官僚們的本能，但他們說的話認，哪怕是對臨時工，對毫無反制能力的人說的話也認。
這個聯(lián)邦的底層理念是馬洛斯認同的。
“代理船長，請你諒解眼下的情況哈，那我們就這樣告別...”
“我談不上諒解?！?p> “你不諒解也不影響什么，除非有能量，否則這就是咱們最后一次見面了，主力艦隊要很久之后才能抵達，當然本先遣船哪怕一百年之后也能重新激活，按照本世界的平均壽命，你是很難活過五十歲的?！?p> 馬洛斯沒有諒解聯(lián)邦，因為他不覺得自己有這個資格，聯(lián)邦已經(jīng)給了他很多東西，而他給予聯(lián)邦的還太少。
有資格諒解的是拉爾斯。
馬洛斯調(diào)節(jié)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姿態(tài)，讓自己坐得更加舒服了一點。
現(xiàn)在他面前的問題只剩下一個了，弄錢。
馬洛斯發(fā)現(xiàn)自己比開始通訊前更加缺蘇勒德斯了，他得把能量提升到0.5以上，繼續(xù)先遣船的使命。
...
聽著耳邊拉爾斯的呼救，臨時工5號科科尼斯心中毫無波動，不是他沒有感情，也不是事不關(guān)己，拉爾斯還欠他一份秘銀礦渣呢，他已經(jīng)存了錢，但是沒有得到貨物。
雖然有蘇拉克商會的監(jiān)管，他的貨款過幾天就能收回，但是科科尼斯并不想要蘇勒德斯，他要的是秘銀礦渣，他已經(jīng)預(yù)定了用途，要制作一頂特別的頭盔送給一個特別的人！
然而拉爾斯讓他失望了，當然他也沒有辦法責(zé)怪拉爾斯。
“船長先生救我!我們被濁白狂潮堵住了，儲水池被庫查蟲給挖穿了一個，我們只剩下一點點水了，請賜給我一點水，我們已經(jīng)堅守了五天，只要再有一些物資，就能堅持到福爾西斯將軍來救我們了，他通過小舅子，可以得到我們這個礦實際產(chǎn)量的五分之二，比元老院得到的還多，他一定不會不管我們的?！?p> 拉爾斯還在哀求，而馬洛斯沒有立刻回應(yīng)。
他知道濁白信徒一旦滾起來，就會勢不可擋，不過這是扎特說過的故事，也是草原上常見的事情，羅德半島沒有足夠的大型野生動物，也沒有足夠開闊的大平原，所以馬洛斯沒有經(jīng)歷過濁白狂潮。
他根本就不認識什么福爾西斯將軍，一時也想不到怎么對付這些濁白信徒，要是壓縮與絕望之魔的信徒在搗亂該多好...
“這些庫查蟲是不是信仰慘灰邪魔？”馬洛斯懷著一線希望問道，“有沒有污染你們的凈土坑？我的一個選民最近消滅了一個求知法師，他得到了一些求知法師的知識，其中就包括慘灰邪魔對凈土坑的滲透?！?p> 沒有水，有凈土至少能提高人體排出水分的利用效率，而且地下也可能有些積水可以使用。
“船長先生，你能夠解讀求知法師的知識嗎？”科科尼斯問道。
馬洛斯沒有回應(yīng)他，因為拉爾斯顯然更加急切。
“不是，這伙庫查蟲沒有那么高的智商，他們就是按照本能地找水，喝水?！崩瓲査辜鼻械卣f道，“現(xiàn)在的壓力主要是濁白信徒，船長，我知道自己辜負了你的期望，五天前你已經(jīng)向我預(yù)警了不正常的高風(fēng)速出現(xiàn)，但我沒有下定決定封閉主礦口，只保住了一條側(cè)通道，所以水才會那么緊張，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讓這條坑道里一百零九個礦工都信仰船長先生的。”
這大概就是之前登陸輔助系統(tǒng)消耗0.01份能量提供的預(yù)警了。
科科尼斯被拉爾斯的話驚訝了，這個船長居然真的為他們提供了預(yù)警？？
祂的觸角比看上去要豐富得多啊。
‘而且真的敢和慘灰邪魔懟？’科科尼斯表情凝重，這可是比濁白邪魔要危險得多的多敵人，他的媽媽為此愁眉不展，純紫教會正在高度戒備這個邪魔，他的媽媽認為相比大部分都是失了智的濁白信徒來說，慘灰信徒才是真正的威脅，特別是他們的季節(jié)還沒有到來就如此危險，而且他們有向純紫教會滲透的跡象，科科尼斯自己也得到了發(fā)現(xiàn)慘灰邪魔之后立刻報告的命令，‘這個船長居然敢和壓縮與絕望之魔做對？？他為什么會認為慘灰邪魔涉及了這次的事件？難道祂們都在關(guān)注這個富饒的銀礦？’
科科尼斯腦子里閃過好多高大上的問題，當然完全沒考慮船長先生目前只有對付慘灰信徒的辦法。
“不用都信仰，時機還不成熟?！钡邱R洛斯真的不知道這有什么好處和危險，也承擔(dān)不了這些礦工的期待。
科科尼斯決定自己還是要表現(xiàn)一下，他用無奈的口吻說道：“船長先生不是不想救你，不過神明也不可能輕易給予食物啊，更何況你需要的是上百人的食物，你們只能自己堅持住，再祈禱濁白之季能夠盡快過去了?！?p> “現(xiàn)在外面到底是什么情況，我們完全出不了坑道?！崩瓲査箚柕馈?p> “現(xiàn)在戴克里先閘門被叛軍攻占了，福爾西斯先是聲稱有濁白信徒威脅戴克里先閘門，請求羅馬的支援，元老院派了兩個軍團去，結(jié)果其中一個直接倒戈宣布今年的執(zhí)政官選舉是無效的，充滿了舞弊和陰謀，另一個軍團被擊潰后吞并，福爾西斯得到了這一個半軍團之后就有三個半軍團了，現(xiàn)在福爾西斯這個叛徒威脅要放開閘門，不過你們不用擔(dān)心，剛剛上任的執(zhí)政官帕布羅特斯卡斯和羅瓦已經(jīng)帶著六個軍團前往平叛，當然暫時是顧不上你們了，你們至少要再堅持半個月。”
馬洛斯和拉爾斯都沉默了。
而科科尼斯再次重復(fù)了剛剛的問題：“船長先生，你真的可以解讀求知法師們的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