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jīng)露出了地平線,微弱的陽光照在深黑或者灰黑的臉龐上,給了他們一點微不足道的熱量和些許若有若無的光明。
“納爾西老板,為公民提供洗浴的自由是元老院和寧靜教會最關(guān)心的事情之一。”
“我不會任由那些嫉妒我們擁有幸福生活的敵對分子破壞虔誠羅馬人的生活,你安心經(jīng)營,寧靜之主會保佑你的?!?p> “你什么事就和馬洛斯說,他是個可靠的小伙子,我要去準(zhǔn)備凈水了?!?p> 艾爾蘭牧師輕聲對納爾西老板說了幾句,然后就步履匆匆地離開了公共浴場。
這位寧靜之主的牧師步伐邁得很大,他的頭發(fā)也被吹了起來,這感覺一定像是針扎在腦門上吧。
他顯然是很急著回凈水池。
看著他遠遠離去的背影,納爾西老板再次在胸前畫了一個代表著寧靜之主的四方形,然后轉(zhuǎn)身笑著對馬洛斯和扎特說道:“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助,我真沒想到自己給的一天一個塞斯特斯加一個阿斯的工資能得到你們?nèi)绱说闹С??!?p> 他說著從自己的腰帶里拿出了一個金閃閃的蘇勒德斯遞過來。
看著這個金閃閃的小美人,馬洛斯和扎特卻都沒動。
“如果嫌少請原諒我,昨晚上火災(zāi)的損失不小。”納爾西老板看了看他們倆,笑著補充道,“如果覺得多的話就不必了,這不僅是你們昨天的工資、凈水錢、獎金,我還想雇傭你們幫我清理一下鍋爐房?!?p> 這是公平但不算過分的價格。
“那確實不算多,你還得請我們大吃一頓?!痹匦χc點頭,不過他和馬洛斯都不拿不是對價格有什么不滿,“馬洛斯,這個你收著,錢拿在我手上,我怕它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變成酒了?!?p> 馬洛斯這才把這個蘇勒德斯給收了下來,他和扎特都覺得對方應(yīng)該拿這筆錢。
然后馬洛斯看了看太陽的位置,然后說道:“那我們就快點,到中午還有大概兩三個小時呢,而且天氣真冷啊?!?p> 哪怕加班也是要在正午之前回去的,在寧靜之主力量最弱的時候,路上的風(fēng)會太過危險。
而僅僅是現(xiàn)在說話馬洛斯就感到陣陣?yán)錃庠阢@進他的皮甲之中。
他們幾個說著話就走了起來,
“這還只是‘風(fēng)’季呢,今年的‘土’季會非常非常冷啊?!痹睾苁遣话驳卣f道。
馬洛斯沒有去看自己的腰帶,但是僅僅憑借著感覺,他也知道扎特說得沒錯。
看著他們這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納爾西老板卻笑了起來:“我不相信‘土’失控季節(jié)的冷,會比‘火’失控季節(jié)的熱還要可怕,哈哈哈哈,當(dāng)然這也許是我這個來自沙漠的老家伙還缺乏邪魔的毒打,哈哈哈哈?!?p> 他的話很熱情,聲音控制得很好。
“嘿,你就不擔(dān)心嗎?文圖拉這個家伙這次明顯是針對你來的,他可是身后有那個郊外莊園里的大人物的?!痹貑柕?。
“哈哈哈。”納爾西依然是先笑再說話,他滿是灰黑的老臉上確實沒有絲毫的緊張或者不安,“這比我的家鄉(xiāng)已經(jīng)強多了,相信我,羅馬共和國已經(jīng)是最好的地方了,我不會奢求更多了?!?p> 他們說著先去了集液室放水,然后納爾西又給他們提供了一大壺葡萄汁和一份放了蟹肉的蘑菇餅。
納爾西最后還拿出了一個琉璃壺和三個琉璃杯,依次倒?jié)M了三小杯葡萄酒。
這種酒具在羅馬共和國是奢侈品而非珍寶。
“真沒想到扎特你這老酒鬼居然敢?guī)臀疫@沙漠來的老家伙,我還以為你會怕了文圖拉呢。”納爾西老板把酒杯遞給了扎特。
“呵呵?!痹乩湫σ宦?,想要說幾句狠話,但終究是有些氣餒。
“艾爾蘭老板,你這是在中傷我叔叔不是勇于捍衛(wèi)正義的羅馬公民啊,如果不是你正拿出好酒,你現(xiàn)在可就要面臨麻煩了。”馬洛斯卻給自己的叔叔打氣,“我們羅馬公民怕什么?”
“對,我們都是羅馬公民,文圖拉真敢明著對付我們不成?真是的,我就說你這里有好東西,從來不讓我們吃?!痹啬闷鹌咸丫坪攘艘豢冢蝗话l(fā)出了好大聲的感嘆,“啊,這酒...是什么有名的地方產(chǎn)的?”
“這就是本地酒,只不過是用1級凈水釀造的?!奔{爾西說道,羅馬人生活中,酒是最常見的飲料,這主要就是因為酒精可以降低因為水傳播的疾病,并將凈水保存的時間更久,他發(fā)現(xiàn)馬洛斯沒有喝的意思,“馬洛斯你不喝嗎?喝點凈水對你的實力有好處。”
“我不喝酒,你這葡萄汁就很好?!瘪R洛斯也喝到了相當(dāng)于1級凈水的果汁,雖然比葡萄酒狀態(tài)下的凈水差一些,他已經(jīng)感到很舒服,“這是我的原則?!?p> “不用跟他客氣,他這個毛病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扎特對于馬洛斯不喝酒其實并不反感,特別是他能喝雙份好酒的情況下。
馬洛斯看酒杯很小,不會讓人喝醉,所以也就沒有反對。
他們吃得很快,吃完之后,就去了鍋爐房。
“唉...這么好的木柴?!痹匾贿M去就很是痛心,“能換多少好酒啊。”
鍋爐房的燃料都被水浸透無法使用,鍋爐看上去也夠嗆。
看著這一片狼藉,納爾西多少露出了一絲遺憾,不過這來自沙漠的老人最后只是搖搖頭,重復(fù)了一遍剛剛說的話來自我安慰:“羅馬共和國已經(jīng)是最好的地方了?!?p> 然后納爾西就從腰帶里拿出自己隨身帶著的一把木榔頭開始檢修鍋爐了,這把木頭的顏色是頗為生動的鮮綠色。
而扎特和馬洛斯就拿起鏟子,開始清理地上殘留的污水和灰燼。
馬洛斯拿起了鏟子,并沒有立刻干活,而是又跑到了塔爾死去的地方看了好一會。
“納爾西,你說這文圖拉是怎么能把塔爾這個2級戰(zhàn)士一下子干掉的?”扎特對于馬洛斯摸魚并沒有任何反感,他只是擔(dān)心馬洛斯的安全,“你可得做點準(zhǔn)備啊,否則咱們這兩把老骨頭,要是對上這樣的敵人,那大概幾秒鐘就要完蛋,死了也就死了,只是我侄子來連老婆都沒有,我見到他爸媽不好交代啊?!?p> 他說完之后猛烈地咳嗽了好幾下,馬洛斯抬頭看了看,然后又低下頭繼續(xù)觀察起來。
“我是老了,你是喝酒喝得太多把自己提前弄老了,你該戒酒,那才是真正關(guān)心你侄子。”文圖拉依然是笑著回答,但是語氣已經(jīng)嚴(yán)肅了很多,“這次艾爾蘭閣下已經(jīng)呵斥了他,文圖拉短時間內(nèi)應(yīng)該是不會再來找我麻煩了,你別看他人模狗樣的,其實他身后的大人物并不太愿意摻和他的事,否則我一個沙漠來的老頭,哪里能堅持那么久?這就是羅馬的好處咯,你們是講法律的,至少表面上得講?!?p> “可是他確實能干掉塔爾啊?!痹?zé)o法擺脫這擔(dān)心,“你是不知道,當(dāng)時他就在那里劈柴,然后沒幾下就自己倒下去了,你可別說塔爾是騙子,他肯定是2級戰(zhàn)士,艾爾蘭閣下還說他容納了1級風(fēng)呢?!?p> 然后扎特又把塔爾的死說了一邊,他最后還強調(diào)艾爾蘭牧師也相信了這個過程。
馬洛斯這時候撥弄起了地上殘余的木柴,他對著這些已經(jīng)浸透了水的木柴,一根一根仔細地看了起來。
“容納了1級風(fēng)?那倒真是奇了?!边@讓納爾西也是困惑了好一會,他放下了木榔頭,認真思索了起來,剛剛已經(jīng)想過這事了,只以為塔爾其實是假的2級戰(zhàn)士呢,“也許我還是先把公共浴場關(guān)了吧?不行,不行,那太慫了,對不起艾爾蘭閣下的支持。”
扎特想要說話,可是納爾西老板已經(jīng)又改變了立場:“還是得關(guān)了,至少得搞清楚他們是怎么一下子就把塔爾干掉的?!?p> “還有你的員工里,可能也有文圖拉的人。”扎特說道,“柴房的火是內(nèi)奸放的。”
納爾西老板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納爾西老板,內(nèi)奸可能并不難找?!瘪R洛斯拿著一根木柴走了過來,這木柴有一個和殺死塔爾的那個微紅風(fēng)元素潰散時一樣的魔紋,他自信滿滿地說道,“這些木柴是誰買的?誰買的,誰就應(yīng)該是文圖拉的內(nèi)奸了?!?p> 他把地面上所有的木料都檢查過了,只找到這么一根,但是這一根保存得很是完整,完全不怕火燒水浸的樣子,這是真正的魔法造物。
馬洛斯確定這東西肯定很值錢。
納爾西和扎特接過這根木料看了又看,他們都被馬洛斯的觀察力給震驚了。
“怎么樣?”扎特洋洋得意地對納爾西說道,“對自己只給我們一個蘇勒德斯感到慚愧了嗎?”
“是的,是的,這是我花得最值的一個小美人?!奔{爾西先是點頭承認,但又說道,“不過這木料這是我買的,采購這活我肯定得自己來啊,哈哈,羅馬人雖然不錯,但是采購的時候,肯定也有三成會漂沒啊?!奔{爾西老板的答案讓馬洛斯的笑容有些僵硬,不過他很快說道,“不過這是特克倫幫我運回來的,今天第一個發(fā)現(xiàn)柴房失火的人也是他。”納爾西老板沉默了一小會才繼續(xù)說道,“他今天晚上會再來上班,我得好好問問他,為什么要背叛我呢?!?p> 說到最后的納爾西老板的聲音沉重到了極點,馬洛斯和扎特都知道,這個特克倫就是實力比較強的那個戰(zhàn)士,當(dāng)面對文圖拉的時候,他是少數(shù)沒有跑的員工,更重要的是,他是跟著納爾西一起從沙漠過來的流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