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心中謹(jǐn)記相士的提點(diǎn),死也不愿意再離開她,何況在這世外仙境衣食無憂,如同神仙般的日子,怎么可能再愿意失去富貴,他將亓秋摟入懷中,緊緊的不肯松手,亓秋心軟,便暫且將之安頓住所留他幾日修養(yǎng),但田二實(shí)在是個糾纏人的能手,噓寒問暖這些自不必說,一腔溜須拍馬加之日日膩在一起寫詩作畫談?wù)摴沤?,便將之哄的服服帖帖,亓秋被糾纏不過,就與他結(jié)為了夫婦,并且將摞窈納給了他做室寵。
過了幾月神仙日子,田二全然忘了相士對他的囑托,突然對家中新婦冉族的貴女和阿幽癡念起來,怕她們就此成為寡婦孤寂,想回家看看。
亓秋不肯,畢竟女人本身就是個愛吃醋的動物,自己什么都給了這個男人,怎能允許自己的丈夫還掛念別的女子。
?。骸拔腋赣H本來就不打算與你再有瓜葛,便將我主仆二人送來老家與你分離,如今我違背他老人家的良苦用心執(zhí)意與你在一起相守,眼下卻還想著別的女子,你若今日走了,便就不要再回來,我決計(jì)不會原諒你一次?!?p> 田二無法,唉聲嘆氣郁郁寡歡,摞窈比之亓秋更深愛他,哪里能忍心見他如此哀愁。
?。骸澳阋膊槐厝绱丝鄲溃粫何胰ヅc姑娘說你要帶我出去置辦祭祀的用具,我便同你一起偷偷回去見見她們,只要你與她們道別了,也好安生的與我們在一起。”
田二十分感激,猛的將之摟入懷中,又是好話討好又是一陣親昵的。
亓秋果然不疑有他,便放二人一同出山去了。
只是時過境遷,不過才幾個月的功夫,都城再也沒有以往那般熱鬧了,田二滿心歡喜的回到家中,雖然被阿幽管理的很好,但總是冷冷清清的,見了田二回來,她眼淚猛然掉落,摟著他泣不成聲。
田二自責(zé)的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趕緊安慰一番。
阿幽一面捶他胸膛生氣一面委屈責(zé)罵著:“你這沒良心的,我等你等的快瘋了,你怎么才回來啊!你可知道我有多擔(dān)心你,我一個人要應(yīng)付爾瑪族族長的威脅,還要抵抗族母的無端指責(zé)大罵,還好有敏姬偶爾幫扶,不然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骸靶量嗄懔?,今兒回來就是來接你回家的?!?p> :“回家???”
阿幽定眼望著他,疑惑不解。
:“別愣著了,趕快收拾收拾走吧!”
阿幽循聲望去,一見摞窈似看見了鬼一般嚇了一大跳。
?。骸澳悴皇歉燎镆黄鹌鹆嗣矗磕銈冞€活著,為什么還活著,怎么可能還活著?”
田二見她如此激動,甚至有些畏懼的像看到了死神一般。
二人互望一眼也疑惑萬分。
?。骸爱?dāng)初爾瑪族族長恨我,不愿亓秋再與我相好,又怕我長姐胡鬧與爾瑪族結(jié)仇,這才編出來的謊話,你可不要當(dāng)真。”
阿幽心中有鬼,畢竟自己的手段也不高明,又怕死,便自是又驚又慌的傻笑著。
?。骸芭嘣缃裨诤翁??她過得可好?”
?。骸澳汶x開以后的一個月,培元因流言蜚語自縊身亡了,死前寫了整整十封恨絕了你的血書,冉族族長便更恨你恨的牙癢癢,你趕快走,不然被發(fā)現(xiàn)便是死路一條?!?p> 田二一聽到“死”字,便當(dāng)場嚇的魂飛魄散,趕緊拽著阿幽與摞窈就要逃跑,可是此時已晚,早就埋伏在阿幽身邊的眼線提前通知給了冉族族長消息,這會兒整個院子被冉族族長的人馬圍了個水泄不通。
冉族族長勢必要親手殺了田二泄憤的,自然也會親自帶領(lǐng)人馬而來。
本來以為田二一人還活著就很氣了,沒曾想摞窈也還安然無恙,心中便更是憤怒至極。
?。骸昂媚銈€酉深小賊,居然還敢回來送死,我女兒為你而死。你便拿命來償還吧!”
田二逃無可逃,只得認(rèn)錯恩求饒命。
摞窈支身擋在田二身前,并嚴(yán)厲呵斥,并拿出爾瑪族來威脅冉族族長,這下可真惹惱了冉族族長,本來就看不慣爾瑪族暴發(fā)戶的小人得志模樣,如今聽一個丫頭拿這名頭來威脅他,不氣才怪。
冉族族長一聲令下,所有人馬一涌而出,對付手無縛雞之力的田二摞窈還不是輕輕揮袖之勢。
阿幽目睹二人死亡,早已被嚇得癱軟在地,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
就在隨從欲了結(jié)阿幽之時,冉族族長卻喊了住手。
?。骸澳钤谀闩c我女兒交情的份上我饒你一命。”說完,便不屑的揚(yáng)長而去。
阿幽傷傷心心哭了半日,待她神思回轉(zhuǎn)之時,族母前來收拾殘局。
:“冉族族長真是仁善,既然他都放過了你,我身為族母,自然也不會為難,你走吧!莫要再留在都城惹出事端。”
眼下的阿幽正是身心俱疲之際,聽了族母如此不留情面的攆人,她也顧不得,渾渾噩噩往門外走去,只是她突然停下腳步,如此狼狽回到母族,家親們會怎么看待自己?父親母親又會不會看不起自己,會不會對自己失望?母族基業(yè)還沒有輝煌,她怎能懈怠不顧,她趕忙轉(zhuǎn)身跪在族母面前恩求收留。
族母先是故作不肯接納的回絕,隨后阿幽一表決心,誓死效忠,族母這才故作勉為其難的將她收留在自己身邊重用。
能得這么一個聰明的左右手在身邊,她何樂而不為呢!
而在酉敏得知田二被打死的消息深感不安,既不能為其申冤又不能獨(dú)善其身,想必冉族族長下一個目標(biāo)就是自己,他女兒之死參與的人或是當(dāng)事人都有份,他的為人絕不會善罷甘休,酉敏思前想后,唯一的出路就是自己先行動一步。
她喚來仆子為其梳妝,就這樣披頭散發(fā)身著素服在政殿門口跪著認(rèn)錯認(rèn)罰。
來回的大臣仆子們各個都看在眼里,不論這種行為到底雅與不雅,該與不該,始終是能讓人感受到她的誠意。
領(lǐng)主遣退所有人,獨(dú)自唉聲嘆息!
酉敏已經(jīng)跪在門外一日一夜,其中不進(jìn)米水,更沒有一絲怨念跟退縮,連同冉族族長都不得不感嘆此女的決心,對自己也可以這么狠。
領(lǐng)主對酉敏的寵愛與心疼只有他身邊兒的人明白,別看他置之不理,卻為之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更是食不知味心緒不寧。
身旁仆子不忍主子煩心,便勸慰道:“領(lǐng)主何必苦惱,如今敏姬已然知錯,都跪了這么長的天數(shù),身體吃不消的,您就去見見她,也不要處罰她了,看著怪可憐的。”
?。骸袄蠔|西,你以為我忍心么?敏姬她做的很對,如若不這樣,冉族族長必然不會放過她,如此先自罰才能保自己性命無憂。……我再等一個人,等他來說一句話,此事才能了結(jié)。”
可眼下的風(fēng)聲都往著“可憐”的酉敏一處吹,各個都說酉敏雖縱容堂弟無法無天,但過錯總是他自己犯下的,既然敏姬自罰嚴(yán)厲,冉族就該得饒人處且饒人…………,如今再來看,錯處都?xì)w功于冉族族長了,面對百姓們的指責(zé)跟輿論,冉族族長不得不忍痛放棄為難酉敏的手段,連夜讓仆子帶話放過敏姬不再給予計(jì)較。
待亓秋得到消息已經(jīng)是三日后,仆子們攔不住她,便只好跟著縱馬回到都城,亓秋拜見父親,一臉惆悵的哭泣著,眼下如若質(zhì)問只怕爾瑪族族長更加憤怒,便只好哭訴自己的委屈。
?。骸稗哼@丫頭死了倒好,免得將你也一同帶壞了,也虧的那小子偷摸回來,不然若發(fā)現(xiàn)你仍舊與酉深在一起,以冉族族長的脾氣,我與領(lǐng)主都救不了你?!?p> 亓秋無奈,事已至此想要為摞窈報(bào)仇雪恨是在也不可能的事,畢竟家族雖富裕卻不夠強(qiáng)大,她傷心欲絕拜別父親另覓別院獨(dú)自生活,爾瑪族族長也是個倔脾氣,既然這丫頭不服軟,自己也不阻攔,任由她去。
至此,亓秋還活著的消息已經(jīng)傳遍整個蜀洲,想來幾個與爾瑪族有仇的人早已恨的牙癢癢了,族母更是連連做了幾天幾夜的噩夢。
酉敏將仇恨深深藏在心底,對族母是恭恭敬敬,得知阿幽已然投靠族母,心中雖氣,卻也不敢發(fā)作,只得在屋中獨(dú)自生悶氣。眼下沉住了氣,好以待時機(jī)報(bào)仇。
亓秋心灰意冷,在機(jī)緣巧合之下結(jié)識了都城中的名醫(yī),聽聞此人因年老欲收徒弟傳承衣缽,便上門拜師,畢竟這門技術(shù)是可以讓自己衣食無憂的,那老人也和善,男女不拒,也十分耐心教授,并無偏袒。
幾月后的某天,老人百年之期而離世,念在亓秋孤苦無依獨(dú)自一人很可憐,便將藥鋪等全部送了她繼承,亓秋感恩萬千,卻也不敢受無功之賞,幾次推辭,老人強(qiáng)硬而堅(jiān)持,亓秋這才大膽接手。
幾日后,族母身邊兒的心腹嬤嬤病重快死了,派人請了許多疾醫(yī)看診都無力回天。
而此時恰好亓秋的名氣廣為流傳,醫(yī)術(shù)也到了精湛絕塵之境地,族母本來羞于見她,畢竟自己為了能打壓酉敏而利用了她,縱使旁人不知,自己心里多少是自責(zé)的。
近幾日,亓秋也隱隱覺得門外總有人偷偷觀望,以為是自己父親擔(dān)心自己派來的人監(jiān)視,便沒有多想,直到族母實(shí)在舍不得心腹嬤嬤離世,這才親自前來央求亓秋出手相救。
只是不巧,亓秋已經(jīng)外出給一個貴人治病,沒在家。族母無奈,也是急得一晚沒睡,半夜還對領(lǐng)主念叨:“能請來秋兒來給她瞧瞧病,我就算替她死也沒有遺憾了!”
領(lǐng)主見她傷感,又發(fā)至肺腑,不忍心,于是,領(lǐng)主親自來到爾瑪族族長家中,向他討要亓秋為其心腹嬤嬤診病。
?。骸邦I(lǐng)主客氣,救死扶傷乃是醫(yī)者本分,哪里有相求不相求的理,您放心,一會兒我便差人命我那女兒為其看診?!?p> :“有你這番話,我也就放心了,此前大都鬧的有些不愉快,爾瑪族大度實(shí)在讓人敬佩?!?p> 爾瑪族族長幽幽一笑,心中憤怒自然還是存在的,只是不屑于對旁觀者為難罷了!
:“領(lǐng)主多慮,都是一族血脈,有些小矛盾在所難免,事情已然過去也就不必再提了?!?p> 領(lǐng)主大悅,與爾瑪族族長閑聚片刻便各自散去。
而亓秋問診直到夜間很晚才回來,那貴人經(jīng)他細(xì)心治療已經(jīng)好轉(zhuǎn),不但送上不菲的診費(fèi),還安排了酒飯。
亓秋不好推遲,加之滿心愁緒跟不甘,便不顧形象的多喝了酒,回來時已經(jīng)伶仃大醉。
回到家中聽仆子回稟爾瑪族族長一日便來請了好幾次,此時的亓秋有些暈乎,待到仆子送來醒酒湯之后,才有些神思回轉(zhuǎn),她喚來回稟的仆子,詢問之下才得知,原來是族母身邊兒的人重病,領(lǐng)主央求了自己父親來請,亓秋無法,只好堅(jiān)持命仆子套上車馬,并醉醺醺的向仆子與徒弟們囑咐道:“我去給族母身邊兒的嬤嬤瞧病,你們好生緊閉門戶,若沒有我的意思不能隨便給人進(jìn)門,如今蜀洲不大太平,你們可要警惕些。”
眾人行禮應(yīng)是之后,亓秋才放心的離去。其實(shí)蜀洲十分安全,她只怕冉族或旁人知曉她的身份來為難而已。
族母得知亓秋即刻就來,便早早派來等候的仆子相迎,直到亓秋抵達(dá),仆人們則高喊:“亓秋姑娘來了!”族母心中高興,便親自出門迎接。
亓秋躺在馬車內(nèi)已經(jīng)睡著,仆子們小心翼翼將之喚醒。
族母笑臉相陪迎接至屋中,亓秋雖有些醉意,但心思還是略清醒的,怕自己醉酒誤診,便說夜已經(jīng)深了,明早穿戴整齊再拜訪診病。
族母擔(dān)心心腹嬤嬤的病體,不由亓秋拒絕之色,堅(jiān)持說道:“我身邊兒這老婆子病重的厲害,時刻盼著秋兒來看診,我實(shí)在擔(dān)心,也就她最是知我心的人,眼下病體越來越孱弱,你不用換衣服了,你的醫(yī)術(shù)我是信得過的,眼下就先瞧瞧她的病吧!”
亓秋拗不過,被硬拉到屋里,診脈后開方。族母要安排酒飯,她擺手制止,回到自己家中躺下呼呼大睡了過去。
雞叫時,亓秋這才酒醒,一陣頭疼腦漲襲來,好一陣才有了些精神,忽又想起自己父親囑咐為其族母心腹嬤嬤看診一事,便責(zé)備一旁伺候的仆子說道:“平日里可是把你們慣壞了,竟然懶怠成這樣,也不早早將我喚醒,耽誤了我的大事。父親吩咐了我好多次,應(yīng)該連夜去族母后殿中診病,為什么還在家中安寢?”
那仆子覺得委屈,便嘟囔著不滿道:“姑娘您昨日夜里已經(jīng)給他診脈抓過藥了,您忘了嗎?您還大醉折騰了一夜,我們幾個伺候您都未曾合眼呢!您還責(zé)怪,奴實(shí)在覺得委屈?!?p> 亓秋大吃一驚:“我給她看過病了?昨晚真是醉得太厲害,一定會害死她。”
亓秋一邊在房中急得踱來踱去后悔,一邊讓仆人趕快準(zhǔn)備車馬,需得趕緊趕往族母后殿稟報(bào)事實(shí),也好認(rèn)罪認(rèn)罰,以免牽連母族。
仆子聽罷!慌忙去準(zhǔn)備著,而這時族母已經(jīng)派人來請,亓秋有些慌張,如若真治死了人,那可又是一樁罪過,眼下逃已無可逃,既然打定主意過去認(rèn)罪的,便不能退縮了,這一路她都忐忑不安,心中早已想好了幾百個為不牽連母族的說辭,直到見了族母,而族母身邊兒的心腹嬤嬤躺在病床上,精神也好了一大半,她老淚縱橫,吃力的感謝道:“我老婆子病入膏肓,本以為已經(jīng)無救,此次還多虧了亓秋姑娘出手救治,夜里吃了藥,今早便有些好轉(zhuǎn),還請姑娘多留片刻,眼下您如果走了,恐怕仍會惡化。求姑娘可憐,暫住兩日?!?p> ?。骸扒飪翰幌訔壉懔粝掳?!我也怕她再出狀況,這人??!年紀(jì)越大,也就越讓人擔(dān)心。”
亓秋沒辦法,只好勉強(qiáng)跟著仆子去了那為自己收拾了的干凈院子。但心中仍舊忐忑不安。
?。骸肮媚镉盟幷媸巧衿?!昨日您醉酒而來,我們還害怕您誤診呢!沒曾想您的醫(yī)術(shù)竟然這樣高超,只一夜過去,嬤嬤的身子就好了許多。”
亓秋聽仆子們這樣說來,心中也放心了許多,想來并沒有犯多大的過錯,只是還擔(dān)心昨日夜里自己開的藥方不妥當(dāng),便隨口謙虛,然后說:“昨晚我只看了個大概,我要再詳細(xì)看看?!?p> 仆子們自然懂得亓秋的意思,領(lǐng)著她便進(jìn)入心腹嬤嬤的內(nèi)閣,重新診脈,又要來藥渣檢查,亓秋這才終于放下心來,并暗自慶幸:“還好沒有弄錯?!北阌旨恿藥追帲∪撕玫牟畈欢嗔?,族母欣喜,便賞賜了許多金銀,心腹嬤嬤也感念亓秋的悉心,愣是不顧亓秋的拒絕,將自己的隨身佩戴的玉鐲子送給了亓秋,見她如此誠心,亓秋便不再推遲。
在族母的相邀下,亓秋用完了午膳才告辭離開。
回去的途中,酉敏卻早早的在半路等候。
亓秋既驚訝又疑惑,想來今日必定是不能平平安安的回到家中了。
?。骸霸詾樨燎锕媚锊粫倩貋?,看來還是族母的面子大些,能請的動您?!?p> 亓秋只是淡笑不語,恭恭敬敬行禮就要離開。
?。骸肮媚锊幌胫烙仙钆c摞窈是被誰害死的么?”
亓秋停住腳步,本身就對二人之死耿耿于懷,眼下又經(jīng)過酉敏提醒,她如何不急切跟好奇。
?。骸翱磥砻艏Х蛉耸侵赖摹!?p> 酉敏幽幽一笑:“你隨我來,我自會原原本本告知你?!?p> 亓秋不疑有他,便一路跟著去了酉敏府邸。
亓秋被酉敏請走之事被跟蹤的阿幽知曉,便趕緊稟報(bào)給了族母,本來還心情極好的她,即刻薄怒起來,又氣又急的在房中踱來踱去,她怕酉敏知道了什么而與亓秋聯(lián)手對付自己,更怕暴露一絲消息讓領(lǐng)主也厭棄自己,她心神在這一刻亂如麻,情緒也越來越無法控制。
心腹嬤嬤也擔(dān)心,便附和的詢問道:“不如找個由頭將亓秋姑娘請回來,以免敏姬胡亂說些什么?”
族母急得沒有腦子想問題,聽了嬤嬤的建議就要命仆子去請之時,阿幽趕緊阻攔:“族母三思,此時去請,便更坐定了族母您的心虛,怕到時候反而將人推向了敏姬那邊兒。”
?。骸笆橇耍橇?,瞧我這急性子,多虧有你提醒??裳巯略撊绾危俊?p> ?。骸暗取!?p> :“等?能等幾時?等她們合謀就晚了。”
?。骸叭缛糌燎锕媚镌诎雮€時辰內(nèi)回去,族母便大可放心,如若一個時辰以后才出來,說明敏姬必然查到了什么,與亓秋姑娘成功合謀,這時族母再派人暗里處置了她不遲?!?p> ?。骸昂伪啬敲绰闊?,眼下阻截了她處置豈不省事?”
:“爾瑪族族母你動的了嗎?你敢動嗎?處置她也不能在您的眼皮子底下?!?p> ?。骸巴低档馁囋诿艏н@賤人身上豈不兩全?”
:“敏姬能暗地里徹查酉深之案族母以為她如何有這權(quán)勢?”
族母細(xì)思,臉色突然凝重起來,猛然慌的退至床榻旁,險(xiǎn)些摔上一跤。
?。骸八懒??他打算與我作對了么?還是一時沖動?”
?。骸白迥肝鸹?,再等等,或還有轉(zhuǎn)機(jī)?!?p> 主仆二人相視一望,對于阿幽的提議她們雖不大信任,但如今并無良策,只好先聽她的。
酉敏屏退所有人,也不急著道明原因,亓秋看不慣旁人故弄玄虛,猛的喝完酉敏敬的三杯茶水。
?。骸懊艏Х蛉诵闹杏惺潞尾恢闭f呢!”
酉敏幽幽一笑:“此事復(fù)雜,我需得仔細(xì)道來。”
?。骸笆裁磸?fù)雜不復(fù)雜的,酉深與摞窈均是被冉族族長所害,還能有什么隱情,如果你是要跟我說這些,便免了吧!”
酉敏淺淺一笑:“酉深與摞窈偷偷而歸,怎么就輕易被冉族族長知曉,就算他老人家勢力滔天,四處布滿眼線,也不能瞬間抓回犯人的理,是不是這其中太巧合了?”
亓秋不愿意相信一個滿臉野心人的話,她只是冷冷一笑不作答。
?。骸澳悴恍湃挝?,我能理解,因?yàn)槲以诙汲菦]有什么勢力,也沒有母族幫扶,更沒有能力徹查此事緣由,可是我能在半月里查清此事,是誰給了我權(quán)利?又是誰給了我方便?”
亓秋細(xì)細(xì)想來,突然一驚:“領(lǐng)主?”
酉敏得意的微微一點(diǎn)頭,亓秋不屑一笑。
?。骸笆橇?,酉深是你的堂弟,他被迫害,你自然是不甘愿的,必然要為此復(fù)仇才罷!領(lǐng)主寵愛你,自然會給你此等權(quán)勢去徹查?!?p> :“你錯了,領(lǐng)主并非是為我,而是為自己?!?p> 亓秋莫名的望著她,她疑惑又好奇。
?。骸邦I(lǐng)主不愿受族母壓制,更不希望她只手遮天,以往領(lǐng)主身邊兒多的是盡忠心腹,短短幾年便被族母處決殆盡,她母族強(qiáng)大,證據(jù)也都被她悄無聲息的毀滅,使得領(lǐng)主憋屈十幾年,加之此事嚴(yán)重,引得冉族爾瑪族內(nèi)訌,族內(nèi)不寧,鬧出了此等人命。亓秋姑娘你可是本族人,當(dāng)初領(lǐng)主身邊兒多少有識之士莫名被害,你都沒有仔細(xì)思量過嗎?”
亓秋聽她這樣一說,心中頓時有些動搖,細(xì)想起來果然覺得可疑。
?。骸坝仙顧?quán)勢滔天,這便是族母的手段么?”
?。骸芭d許族母只是為了對付我,她恨極了我搶走領(lǐng)主的寵愛,也恨領(lǐng)主提拔了酉深,覺得自己有了威脅,只是她卻想不到,阿幽那賤仆為了爭寵,居然私下結(jié)交冉族貴女,使得爾瑪族與冉族因納親引起血案,如今她將阿幽那賤仆收入麾下,或許就是因?yàn)樗缸宓哪芰?,那日酉深偷偷回都城之死,便是冉族安排在阿幽那賤仆身邊兒的奸細(xì)所致,阿幽那賤仆聰明,家族又勢大,如何察覺不出身邊兒的奸細(xì)?不是有意為之又是什么?”
亓秋了解到事情原委,早已傷心的癱軟在一旁,眼淚止不住的流淌,心中更是愧疚的要死。
?。骸案赣H早就明白了此事乃族母與你斗法,所以才讓我與摞窈假死,好躲避族母與冉族的迫害,可我卻偏偏違背了他老人家的意思,才惹出了今日的局面,如今我假死之事已然不是秘密,冉族必然會為難父親,是我太蠢太無知。”
酉敏一面安慰亓秋,一面添油加醋說了些狠話,希望以此能讓亓秋與自己一戰(zhàn)隊(duì),好似她的計(jì)策也是成功了,亓秋已經(jīng)被其說動。
:“我與你不一樣,你有爾瑪族護(hù)佑,我卻沒有,一旦領(lǐng)主寵愛不再有,我便無法為其弟復(fù)仇,我只能出此下策來請你幫忙,我不奢求你為我為酉深做什么,只要你不與族母一同為難我,我便致死感謝了?!闭f完酉敏便跪地行禮,唱了一出感人肺腑的好戲,亓秋心軟仁善自然被她哄得服服帖帖,當(dāng)下便認(rèn)她是為姊妹知己,畢竟還牽扯出酉深這么個中間人,不使二人親近才怪。
二人“推心置腹”的閑聚了兩個時辰才各自散去。
回家的半路,亓秋一面整理情緒一面深思,半盞茶功夫,她突覺不妙,趕緊喊停馬車變道往爾瑪族方向而去。
爾瑪族族長見女兒回來,自然是十分欣慰跟高興,不但問寒問暖,還命仆子們準(zhǔn)備吃食好生伺候著。
亓秋既感動又自責(zé),她突然跪于地,抱著爾瑪族族長大腿便嚶嚶的哭泣起來。
本來還滿臉欣喜的爾瑪族族長,瞬間淚奔,她女兒能做到如此,想必是想通了,也原諒了自己,父女二人抱頭痛哭。
此刻亓秋也明白了爾瑪族族長不肯輕易為酉深與摞窈報(bào)仇的良苦用心,其中牽連甚廣,牽一發(fā)便動全身,為了部族為了自己與兄長們的性命,父親只能忍氣吞聲。
?。骸昂煤⒆?,快起來,餓了吧!先吃些東西,不哭了,哭起來不好看,就變丑了。”
亓秋幽幽一笑,父女二人從此便和好如初。
?。骸胺讲盼衣犉妥觽冎v,你是從敏姬處而來,怎么?她可有為難你?”
亓秋故作淡定的幽幽一笑:“父親放心,敏姬夫人只是身子不適,請我去為其看診,不過是途中想起父親您,便轉(zhuǎn)道回來了。”
爾瑪族族長雖然不信,也不好追問。
?。骸凹热换貋砹?,便把你那處的藥鋪關(guān)掉吧!省的你勞累。”
此時生命都堪憂,這會兒族母派去的人興許已經(jīng)埋伏在了藥鋪周圍,就等自己回去送人頭呢!能暫時關(guān)閉藥鋪,又能保證自己仆子與徒兒們的性命,她求之不得,便毫不遲疑的點(diǎn)頭同意了爾瑪族族長的意見。
爾瑪族族長見她頭一次這么痛快答應(yīng),心知此事不簡單,只是眼下不是說破的時候,依舊裝作什么也不知的模樣與亓秋說說笑笑一夜就這樣過去。
這日一早,亓秋派仆子去往藥鋪周圍暗中打探,果然發(fā)現(xiàn)許多喬裝打扮的殺手四處盯梢,賊眉鼠眼的四處張望,明眼人如何瞧不出苗頭。
亓秋心中有些焦急,藥鋪還有很多仆子跟徒兒們看守,這會兒肯定因?yàn)樽约阂灰共粴w而著急,可貿(mào)然去了,不論是誰都難逃一死,她又氣又急的在房中踱來踱去。
族母等了一夜消息,早已瞌睡在床榻之上,等到阿幽來回稟之時,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
族母被阿幽呼喚之聲驚醒,還以為是她辦成了事,追問之下才知道失手了,族母瞬間泄了氣,臉色難看的扭曲。
?。骸耙恢笔刂?,我就不信她亓秋就不踏足一步,其中還有多少人?讓人死死盯著,莫要放出一人走漏風(fēng)聲。”
?。骸捌妥游迦?,醫(yī)徒七人,這些人已經(jīng)被我控制,就待亓秋救人,好一網(wǎng)打盡?!?p> ?。骸盃柆斪遄彘L可知道事情原委了?”
阿幽思量片刻:“應(yīng)該還不知,如若知道了,這會兒早就帶些人大搖大擺的去遣散藥鋪之中的人了。”
:“如若他硬搶,我們只能放手,硬拼怕漏出破綻讓他逮住把柄?!?p> ?。骸盃柆斪遄彘L敢搶,冉族還就不能讓,亓秋不將原委告知她父親是有緣由的,冉族勢力龐大,自古就有戰(zhàn)神之稱,明爭他爾瑪族沒那個實(shí)力,暗斗冉族殺傷力不是一般的恨,如若斗起來,爾瑪族必定是全族均滅,所以族母請放心就是?!?p> 族母聽完阿幽的分析,心里多少也放心了些。
?。骸斑€是派人盯著爾瑪族族長等人,以免疏漏讓他有跡可循?!?p> ?。骸白迥阜判模阶逖巯卤饶€恨極了爾瑪族,早就安排了眼線盯著。”
族母看人很準(zhǔn),明白阿幽是個做大事的人,便將一切事宜全全交給了她處理。
夜里出訪太突兀多少會讓人起疑,冉族眼線遍布,爾瑪族族長不能賭,只能在將要近黃昏之時,與隨從扮作倒賣蔬菜干貨的普通菜販子,在等菜販子送來貨物之時,快速切換了身份,以此爾瑪族族長才順利避開眼線逃脫了出去。
爾瑪族族長與隨從匆匆趕往嬤赭河后山的深林處。
這里住著一戶人家,以買酒為生,一老一少均為瘸子,是十年前家族遭遇火災(zāi)幸而得到路過的爾瑪族族長相救,其余人雖死,父子二人也落下終身殘疾,但活著的人也該好好活著,爾瑪族族長將之安頓在此處,并且教授釀酒之術(shù),也好拿去賣了換些銀錢好過日子,這父子很感激,便將釀酒技術(shù)練到了極致,生意也越來越好,名氣也逐漸響徹蜀洲。
見了爾瑪族族長不請自來,心中又驚又喜,便趕緊領(lǐng)著幼子上前恭迎。
爾瑪族族長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這父子二人會意,趕緊關(guān)了院門,緊閉門戶將之迎進(jìn)暗閣內(nèi)相聚。
:“恩公此來隱秘,想來是出了大事,有什么吩咐,我父子二人絕不推辭?!?p> 爾瑪族族長淡笑道:“沒什么要緊的大事,就是想讓你們幫我救幾個人?!?p> :“何人?”
:“幾個可憐人,因?yàn)槔戏蚺c秋兒之事連累,如今被困,四處又有盯梢暗探,我不便親自去硬闖,還請二位不辭辛苦出手相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