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妊琰蘇醒過來已經(jīng)是三日以后,望著悉心照顧自己的姐姐,不由得感嘆萬分。
妊琬見她如此活潑的性格,突然變的憂愁起來,反而覺得好笑。
?。骸霸趺?,作為姐姐的我沒照顧好你?一醒來便對著我發(fā)愁。”
妊琰趕緊解釋:“怎么會,姐姐對我自是最好,只是我覺著禺乂那大木頭怎的就不開竅呢!我救了他,連句謝謝都沒有,我昏迷這么久也不來瞧我一瞧,這會兒只怕都走到蜀洲境外了吧!”
妊琬聽罷!心中瞬間明白了個七八分,趕緊勸阻道:“妹妹可是心儀他了,如若是,你還是打住吧!禺乂身份高貴,又是難得的才子,家族看重他,必然會許配門當(dāng)戶對的貴主,你最好不要動情?!?p> 妊琰不悅,卻又知姐姐說的十分在理,心中頓時萎靡不少。
:“知道了,姐姐不必提醒。”說完便向妊琬吐了個舌頭,便賭氣的躲進被窩中不肯見人。
不過半月功夫,九酉才適應(yīng)了軍中生活,夏朝便突然來了一次襲擊,禺乂武功高強,自然容易抵抗些,唯獨九酉處處險些掛了。
冉族戰(zhàn)斗力還是相當(dāng)可以,不但守住了城,也將夏朝的軍隊給恐嚇住了,眼下便是將士們傷勢問題,雖說各個善戰(zhàn),這點兒傷痛也不算什么,但疾醫(yī)只有一人,騰不出手,好在此時一位三十左右的美貌婦人自告奮勇前來幫忙,只是這女人實在冷傲,氣質(zhì)卓然,不論旁人問她什么,回答永遠都是兩個字,有時候不高興了,回答都懶得回答。為首的冉族族長隨從也顧不得什么女人男人的,正是用人之際,只好請了她幫忙。
短短三個時辰,總算忙活完畢,就在這婦人欲離開之時,九酉因傷勢過重眼看奄奄一息之時,那隨從得了令便請婦人前去救助。
剛剛踏進屋中的婦人,冉族族長與禺乂便欲一系列致謝之詞之時,婦人只冷冷做出了個噤聲的動作,便獨自往內(nèi)閣走去,把脈施針上藥包扎全全是這婦人親自處理,關(guān)鍵這女人還傲嬌的不讓人插手。
待到一切完畢,九酉的命總算保住,冉族族長命人送來銀錢,那婦人這才抬頭打量眾人。
這女人長得一張雪白的瓜子臉,柳眉彎彎,鳳目似含愁,約莫三十來歲年紀,且娉婷婉約的風(fēng)姿,配上嬌艷俏麗的容貌,嫵媚得優(yōu)雅大方,雖然為人冷傲,但也不失為極美貌的女子。
婦人長袖一揮,一陣冷風(fēng)拂面而過,眾人這才尷尬的反應(yīng)過來,婦人不屑的瞟了一眼冉族族長,便提著藥箱要走。
禺乂趕緊上前行禮道謝,婦人只冷冷說道:“無礙?!闭f完便執(zhí)意離開。
冉族族長趕緊攔在身前:“還望姑娘不辭辛苦多留些時日,眼下疾醫(yī)實在難請,姑娘若走了,病患便會人滿為患。”
婦人本也是個極其古怪的性子,時常讓人摸不著頭腦,方才一副要殺人的模樣,這會兒便好心情的爽快答應(yīng)了。
?。骸澳銦o需喚我姑娘,都大把年紀了,喚我泠御就成?!?p> 二人點了點頭,這女人實在高冷,一字一句都讓人覺得寒冷刺骨。
泠御喜著玄色衣衫,氣質(zhì)這一塊實在難以讓人親近。
午夜時分,認床的泠御好不容易有了一絲睡意,可好巧不巧這時候夏朝的軍隊乘夜襲擊,眼下不論城內(nèi)城外都被夏朝軍隊偷襲,如若不是冉族族長的隨從提醒的快,蜀洲便是外族的囊中之物了。
禺乂等人奮起反抗,泠御望著眼前的一幕,忍不住激憤難過起來,她本也是夏朝人,只因自己父親在朝為官耿直不阿,得罪了夏朝領(lǐng)主,這才被滅門,自己也僥幸逃了出來,也才養(yǎng)成了這樣的性子,只身躲入蜀洲境內(nèi)。
這樣的滅族大仇使得泠御胳膊肘往外拐,當(dāng)場奔向陣營中,與禺乂憤血抗戰(zhàn),她如同殺紅了眼一般,越殺越興奮,禺乂則疑惑的跟在一旁抵抗敵軍,直到夏朝兵敗退兵,并投放了降書與蠶從部族領(lǐng)主,這事才平安作罷!
待到泠御與疾醫(yī)處理好所有病患,冉族族長才命令班師回朝,禺乂舍不得泠御這樣的醫(yī)術(shù)高超之人,便再三懇求她同自己一起前往都城為蜀洲效力,以泠御的性子,起初她是不愿意的,直到身旁有一個瘦弱的小子哭著嚷著要為家族復(fù)仇,旁人攔都攔不住,泠御這才反應(yīng)過來,小小男孩兒都知道要為家親報仇,何況是她,大族的郡主,滅族的死仇,如若茍且而不復(fù)仇妄為孝子,對于禺乂的提議她便動了心,加之禺乂的身份,和冉族族長的舉薦,何愁以后報不了仇呢!當(dāng)下便爽快的同意了,二人幽幽一笑,心中說不出的歡喜。
為了迎接凱旋歸來的禺乂等人,領(lǐng)主早早就領(lǐng)著一眾族長在此等候,只因妊家兩姊妹關(guān)切禺乂與九酉二人,便也偷偷來迎接,可妊琰見了禺乂領(lǐng)著泠御興匆匆前來,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眾人回歸,紛紛向領(lǐng)主行禮報平安,他心疼人才,又是大勝,便免了所有禮數(shù),牽著冉族族長與禺乂的手就要往內(nèi)殿走去,禺乂趕緊阻攔,向領(lǐng)主等人介紹著。
?。骸邦I(lǐng)主——這位是泠御,她醫(yī)術(shù)了得,此次也多虧了她,才能使我們大勝而平安歸來?!?p> 泠御趕緊向領(lǐng)主行禮:“領(lǐng)主可不要信禺乂的秒贊,我不過是舉手之勞,幫著料理了些病患,能大勝歸來,都是蜀洲將士們的功勞。”
領(lǐng)主仔細打量著泠御,這女子生的極美只可惜太冷傲了,念在她有功的份上,領(lǐng)主倒也能諒解。
?。骸柏畞V從不夸口,他既然這么說,我自然信,先回去再說罷!”
領(lǐng)主便笑吟吟的將眾人請至了內(nèi)殿。
對于蜀洲將士,領(lǐng)主以銀錢布匹珠寶獎賞,而禺乂與冉族族長以官職作為獎勵,禺乂為——九扈,執(zhí)掌族內(nèi)皇家兵權(quán)的職務(wù),冉族族長為——祝鳩,直管族中政事。
領(lǐng)主知曉泠御乃外族人,不便給與太高的職位,便讓其做了一名疾醫(yī),泠御心中雖有不滿,但也只得忍耐,便恭恭敬敬行禮謝恩。
對于這個美貌少婦,還是有不少人頻頻觀望,畢竟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對于妊琰的愛慕他禺乂一絲也看不上,反而冷若冰霜的泠御他是真心欣賞的,她的舉手投足間,無不是禺乂滿眼相看而不厭,妊琰再胡鬧也是女子,哪里看不出禺乂的心思,當(dāng)下便不高興了,隨便找了個借口便走了,妊琬無法,只得跟著出了內(nèi)殿,任憑其中歡聲笑語,歌舞升平,唯獨妊琰心情十分焦慮。大人們則將孩子們的小動作看在眼里,都是過來人,也不必與他們計較什么。
妊琰見妊琬追趕自己,更不想讓其笑話自己,便縱馬往遠處奔去,由于心情實在糟糕,不停抽打馬兒,使得這馬兒疼的一陣亂奔騰,轉(zhuǎn)眼間便將妊琰摔倒在地,眾人大驚,趕緊一擁的圍了上去,馬兒也早已被驚嚇的跑沒了影。
妊琬擔(dān)心妹妹的名聲,匆忙喚了仆子送回了家中。
妊琬送來米粥,一面安慰著一面提醒妊琰的失禮,可這丫頭顧不得這些,只顧生氣,拿著剪刀將新做的衣裳剪的沒一處好的。
妊琬見了趕緊奪了去,并沒好氣的說道:“你這丫頭,平白無故的拿這新衣裳出氣做什么?”
?。骸斑@衣裳不好看,不想要了剪了不成?”
妊琬無奈的搖了搖頭,她命仆子送來絲線,認真的縫補起來,領(lǐng)主兩口子崇尚節(jié)儉憎惡浪費,如若這事傳出去,可不叫人多口舌。
?。骸霸蹅兪裰藓媚袃哼@么多,何苦惦記著他呢!”
妊琰不服氣的盯著一副“慈母”模樣的妊琬,心情反而更加不高興起來,便向自己姐姐懟道:“那姐姐呢?明知族母不喜歡你,更不會同意這門婚事,姐姐又何苦守著九酉呢?”
妊琬忽的一愣!半晌說不出話來,隨后又認真的縫補著。
見她如此,妊琰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過失,趕緊起身向獨自神傷的妊琬道歉。
作為姐姐他自然不會與妊琰這丫頭生氣,只是故作淡定的笑了笑,不在說話。
待到慶功宴完畢,泠御被仆子引領(lǐng)著去了自己房間,蜀洲的人文風(fēng)情與夏朝不同,這里更多的是包容跟自由,且繁華富裕程度并不比其他國家差的。
直到泠御安頓好之后,禺乂便帶了些生活用品而來,這家伙獻殷勤的速度都可以趕上坐火箭了,想來他是對泠御十分有好感的。
:“初來我族,想必處處都不大習(xí)慣,我?guī)Я诵┫某臇|西來,也希望晚間你能安然入睡些?!?p> 泠御莫名的望著他,這家伙怎么知道自己認床這毛病?難不成被他偷偷監(jiān)視了不成?
禺乂望著泠御的眼神,便不自在的笑了笑,當(dāng)初懷疑她的目的,便在深夜暗探過她,直到大戰(zhàn)幫忙他才放下警惕之心,今兒不小心說漏了嘴,可不得尷尬么!
泠御沒好氣的微微點了點頭,她也不說話,匆匆將他送來的東西全部放在了門口,不由禺乂解釋,便將之推出了房門,只聽“砰”的一聲將禺乂拒之門外。
禺乂只得無奈的嘆息一聲!不善言辭的他,更本無法解釋的清楚,索性先離開以后再慢慢了解她也不遲。
只因妊琰不喜泠御的做派,這日見了她正在為病患診病,本來想上前嘲諷幾句,可見那病人正是禺乂的表哥,只好作罷!
泠御幽幽盯了她一眼,妊琰不懂藥理,只得跟著幾位疾醫(yī)亂轉(zhuǎn),還時不時問著各個匣子里裝的是什么藥材,疾醫(yī)們因為病患多而手忙腳亂,本不愿意搭理她,可這姑娘背后有領(lǐng)主的疼愛,只好巴巴的一面回答一面忙活,泠御不耐煩的念叨了一句:“這里是醫(yī)署苑,怎的閑雜人等頻頻來擾,到底是富貴出生的主,不知族人苦,添亂的本事倒是與生自來”。
這話明擺是說給妊琰聽的,她自然也明白,疾醫(yī)們雖各個指手畫腳提醒泠御,可她脾氣如此,妊琰卻突然冷冷一笑,將匣子里的珍貴藥材緩緩倒在地上,甚至用腳碾壓,泠御見之心疼藥材,只微微瞪了她一眼,便去撿。
?。骸澳氵@女人不會醫(yī)術(shù),不識藥材,也不必浪費啊!你難道不知醫(yī)吏采摘這些珍貴藥材都是拿命在采摘嗎?”
此話一出,妊琰便更加不悅,她一腳踩踏在泠御那纖細的手背上,疼的她雙眉緊皺。
妊琰最厭惡女人惺惺作態(tài)一副綠茶模樣,泠御懶得理她,趕緊抽出手來,疼的她直吹著。妊琰輕輕一腳將之踢倒在地,二人性子都是這樣暴脾氣,當(dāng)下便打了起來,況且泠御還是不擇手段的人,也顧不得屋里被她們禍害的雜亂不堪,甚至到了禺乂表哥著急前來阻擋。妊琰畏首畏尾不敢傷著他,泠御則不同,見她如此,反而一掌將他推向妊琰,她閃躲不及自己卻被自己所傷,表哥大駭,妊琰似乎也更加憤怒,拿起身旁隨從的長劍攻擊而去,泠御武功更加厲害些,她那里會是對手,隨從雖有心幫忙,但都被妊琰命令了回去,泠御面無表情,提著棍子便與之纏斗起來,表哥這憨憨愣是要擋在妊琰身前,勸架中還帶著一副怕死的模樣。泠御便乘機拽著他的衣襟轉(zhuǎn)個身推向妊琰,這姑娘實誠,以為泠御會將表哥推開對付自己,哪里會想到她會拿表哥做擋箭牌,妊琰來不及收手,便被自己手中的劍當(dāng)場刺死了,正趕來的禺乂見了這一幕,眼神瞬間空洞,一心焦急的將表哥扶進懷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干嘛了,泠御見他急的不知所措,趕緊找來藥粉藥丸,只是可惜,這番補救顯然是徒勞無功的。
禺乂心痛也憤怒至極,想要拿劍殺她泄憤,可是妊琰重傷一口口吐著鮮血,也完全沒有抵抗能力,禺乂見到此情此景,只說道:“等你傷勢好了,可要有多遠逃多遠!不然我不會手軟?!闭f完便抱起表哥往族中趕去,泠御則緊張的跟在后頭。
妊琰被嚇傻了,她滿腦子空白的癱軟在地,似乎魔怔了一般,好在一旁的仆子還算清醒,趕緊提醒她找博族族長與姐姐商量對策,她這才醒悟過來,跟隨著仆子跑了。
此事傳的非??欤B同領(lǐng)主也知曉了此事,族母這個惹事精,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非得添油加醋將妊琰的“任性”說的憎惡至極,加之表哥家族親眷這時候一擁而來,紛紛在大殿內(nèi)磕頭請求他做主,領(lǐng)主無法,只好提來妊琰跟在場所有人問話再定奪。
領(lǐng)主望著一屋子的旁觀者,氣的一飛袖將茶盅扔在地上,并呵斥道:“你們都是死人么?也不知道攔一攔?”
其中一位年長的疾醫(yī)拭了試額頭上的汗珠兒,大著膽子解釋道:“領(lǐng)主明鑒,咱們幾個都是在蜀洲幾十年的老疾醫(yī)了,別說會武,連同殺個雞鴨鵝都不敢,如何去勸架啊!縱使勸了,也會如同禺乂表哥一般送命,我家中有老小,我如何死得起啊領(lǐng)主?!?p> 領(lǐng)主聽罷!嘆息一聲,冷靜片刻才向妊琰問道:“你這丫頭平日里瘋鬧也就罷了!怎的把你寵壞了殺起人來?”
妊琰與妊琬博族夫婦二人趕緊磕頭認罪,此事重大,眾人只得先認錯為是,可妊琰這丫頭怎可擔(dān)了這莫須有的罪名,趕緊解釋道:“妊琰在您身邊兒長大,怎會有膽子殺人,當(dāng)時明明是泠御推了表哥一把,才讓我措手不及鑄成大錯,請您明查,妊琰并非故意。”
妊琰剛剛解釋完,妊琬也覺得此事蹊蹺,自己的妹妹自己比誰都清楚,她那里有那個膽子。
?。骸邦I(lǐng)主請細想,我妹妹再胡鬧也不敢做這等錯事,況且泠御夫人比妹妹的武功高強,她那里是她的對手,按理,表哥只是保護妹妹時被利用出了差錯,難不成您信一個外族人也不信一個從小長在您身邊兒長大的人么?”
族長夫婦也不甘落后,紛紛向前解釋,一群旁觀者也不敢參與,別人家的事,何苦惹一身騷呢!
?。骸笆前。°鲇涔Ω邚?,她何苦利用禺乂的表哥來擋劍!這丫頭就是仗著我的寵愛才如此目無王法。”
領(lǐng)主越罵越生氣,不待妊琰辯解,便一口氣不斷的向又氣又心痛的禺乂問道:“如此大錯大過,族規(guī)當(dāng)如何?”
?。骸罢葰??!?p> 禺乂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對于眼前被嚇的癱軟在地的妊琰,絲毫沒有憐憫,反而是憤怒跟仇恨。
:“你也不相信我?”妊琰質(zhì)問著禺乂。
?。骸拔覒{什么相信你?”
?。骸拔艺f了很多次,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要殺他,是泠御將表哥推過來的,我來不及收手。”
禺乂瞧也不瞧妊琰一眼,雙眼含淚的連與她說話都不再愿意。
?。骸叭巳硕颊f你禺乂聰明才智,我看也不過如此?!?p> 妊琰苦笑半刻,族長夫婦卻不停的求情,妊琬摟著癱軟的妹妹哭成了淚人。
就在族母即刻欲下令處死妊琰之時,妊琬卻抹了抹淚向泠御質(zhì)問道:“姑娘品行我原是敬佩的,眼下鬧成這樣,你實話說來,到底是你故意還是無意?表哥是不是你做的手腳?如若你有半點良知,就該敢作敢當(dāng)。”
泠御卻冷冷一笑:“令妹不過是想逃避死罪才編出來的瞎話罷了!方才在醫(yī)署苑令妹眼見大家忙的不可開交,不但不收斂,逮著疾醫(yī)問東問西搗亂,且浪費藥材在先,挑事在后,我并沒有想還手,而是令妹任性如此?!?p> 妊琰氣結(jié):“你胡說,你到底安的什么心要害我?”
泠御不語,只是向領(lǐng)主行跪拜大禮,以求個“公正廉明”。
領(lǐng)主呵斥著殿中所有人:“泠御夫人說的可是事實?”
這一眾人不會武功哪里知道其中蹊蹺,只是眼睛看到的表面是這么個情況,便紛紛點頭應(yīng)是。
博族族長老淚縱橫,搶在領(lǐng)主下令之前命仆子送來長劍,他跪地舉劍在領(lǐng)主面前,并聲淚俱下苦笑道:“我乃僮族一族之長,又是妊琰父親,她之過原是我這個做老子的沒教育好,要賠罪也應(yīng)當(dāng)是我這個做父親的,今兒此事非與我博族過不去,那么我豁出老臉請領(lǐng)主賜死以安民心,如若禺乂、僮族、領(lǐng)主還不滿意,我博族一族人以死謝罪?!?p>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憋著一股氣,難不成她妊琰犯了錯就能得過且過?此話分明在埋怨所有人冤枉了她去,居然還用整個部族來威脅領(lǐng)主,當(dāng)事人在場哪一個不是憤怒的,不過是隱忍不發(fā)罷了!
禺乂望著博族族長,五官早已被氣的扭曲,他眼淚猛的流了下來,指著博族破口大罵:“博族族長好大的威風(fēng),縱女作惡,竟敢用一族人的性命相威脅,難怪女兒如此目無王法,興妖作怪,欠缺教養(yǎng)都是你二老的缺失,死當(dāng)如何向祖宗交代?”
博族一眾人聽罷!各個都氣不打一處來,博族族長更是當(dāng)場被禺乂氣的吐血,眾人驚呼不已,領(lǐng)主怕事情鬧得太大,便親自勸慰并欲將之扶回后殿看診,只博族族長不肯,非得各自有個定論不可。
妊琰多么活潑開朗的脾氣,眼下也被逼的無言以對,痛苦不堪。對于禺乂的愛意瞬間瓦解,她仇視著禺乂,苦笑一番:“我妊琰沒做過就是沒做過,我沒有任何想要殺表哥的意思,當(dāng)初我妊琰眼瞎了看得上你,只有討好表哥的份,怎么可能傷他,你若想要我的命,你直說便是,我還給你?!闭f完猛的奪了博族族長手中的劍往自己心口處刺去,辛虧妊琬握劍及時,雖說手掌過于用力,鮮血不止,好在并未刺的太深,妊琰只是昏死過去罷了!
在場所有人為妊琰的舉動嚇了一跳,誰會知道這丫頭會以死明志,連同一向冷傲的泠御也為此一怔。
領(lǐng)主趕緊命疾醫(yī)前來看診,所有看熱鬧或是逼迫人家的都像是躲瘟疫一般找借口跑了。
禺乂與泠御則也被僮族族長給勸了回去。
此刻被族母莫名的關(guān)在屋中的九酉,還有心思睡大覺,直到族母興致匆匆的走來,滿臉笑容容光煥發(fā)的讓人發(fā)怵。
這時候的九酉才被族母的笑聲吵醒,他揉了揉朦朧的睡眼,疑惑的問道:“母親遇什么喜了,竟這樣高興?”
:“博族族家幼女怕是活不成了。”
九酉聽罷!激動的即刻從床榻之上跳了起來,臉色瞬間陰沉的可怕,他向族母質(zhì)問道:“什么活不成?母親你說清楚?你一早就知道對不對?所以你以修習(xí)為由將我困在屋中,就是因為此?”
族母得意的笑了笑:“自然。”
?。骸澳赣H為何這樣高興?您如何如此憎恨琬兒琰兒妹妹?她們所有閃失與您有什么好處?”
:“你這孩子,我是你母親,怎的為了兩個丫頭質(zhì)問于我?此事你可別管,我知道你心悅?cè)宴?,可她的家世太差,遠配不上你,我已然與你說了另一門親事,只要她們姊妹肯離你遠些,不阻擋的前途,我也不會有今日的插手?!?p> 九酉實在著急,推開欲環(huán)抱自己的族母,就要奔赴博族族長家,可族母死活不肯,還命了百來號武功厲害的仆子阻攔,這家伙哪里顧得了那么多,更相信自己的母親不會對自己這么狠,便拼了命也要闖。
族母氣結(jié),呵斥道:“酉兒,你敢違抗我的命令?我是你的母親?!?p> 九酉望了一眼族母,不暇思索的往外沖,仆子們不敢傷他,只得勉強攔著,如若族母再不發(fā)話,只怕這家伙便沖出去了。
族母氣的沖進人群中就給了他一巴掌,九酉先是一怔,可還是執(zhí)意要違抗。
族母無法,她望著這個為了別的女人而違逆自己的親兒子,眼淚再也崩不住,她怒喝道:“好,我讓你去,如若你能將這些人全部打倒,還能活著站起來,我便放任你去。”
隨后又向仆子們吩咐所有人不可心慈手軟,膽敢有手下留情者斬,此話一出,所有仆子都似乎拿他出氣一般,各個都往死里揍他,而這家伙也硬氣,硬是將所有人都打倒在地,雖然自己也已然受了重傷,拖著疲憊疼痛的身體也要去博族家探望那兩姊妹,生怕妊琬對他有一絲誤會。
族母望著他遠去的背影,不甘心的喚了他幾聲,然而這家伙卻置之不理,這心痛的滋味只怕唯有做過母親才會懂吧!
面對傷痕累累的九酉,且還違背族母意愿來探視妊兩姊妹,博族族長一家還是感動的,便就沒有為難過他。
妊琬照顧完妊琰,也顧不得自己手心的傷,急的為九酉處理傷口來。
九酉心疼的捧著妊琬那哀愁的小臉,自責(zé)萬分。
:“對不起,我來晚了,我也太大意了,如若我早知道,絕不讓你們姊妹倆受一絲傷害?!?p> 本來還能抑制情緒的妊琬,聽了九酉如此寬慰,當(dāng)下便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委屈的模樣實在讓人憐惜。
:“你要相信妊琰妹妹,她不會這樣做,更沒有理由這樣做,你也要相信我,妹妹是無辜的,更是冤枉的,你一定要相信?!?p> :“我信?!?p> 二人互相寬慰好一會兒才作罷!
博族族長夫婦倆愁的四處找疾醫(yī),不過才三日的光景,二老便白了頭,好不容易老來得女,十幾年里如珍寶一般寵愛著,哪里受過這等罪??!
好在半月后,妊琰保住了性命,全家人無不高興,博族族長則提著劍,望著莫名其妙盯著自己的家眷們,他只冷冷一笑:“我去去就回,不論是活著回來還是躺著回來,以后禺乂表哥之事就不要再提了?!?p> 眾人皆跪地行禮不起,族長只嘆息一聲便往領(lǐng)主處去了。
他跪在政殿之中,脫去外衣,舉著長劍求見領(lǐng)主,可聰明的領(lǐng)主自然不肯見,博族族長只得在殿中高喊:“領(lǐng)主待我之心,我深感激,此事因我教導(dǎo)無方而引起,今——我兒性命無憂,不敢竊喜,特來替妊琰領(lǐng)罪,不論領(lǐng)主如何責(zé)罰,我博族依舊誓死效忠蜀洲,效忠領(lǐng)主,保衛(wèi)蠶從氏族世代昌盛。還請領(lǐng)主公正處罰?!?p> 領(lǐng)主被博族的舉動氣的左右為難,一面要以命抵命,一面又用自己老命賠罪,不論定論如何決議,他這個領(lǐng)主都會被族人或后世詬病的。
就在博族族長與領(lǐng)主僵持的時候,妊琰幽幽醒轉(zhuǎn),屋中烏壓壓站滿了來關(guān)心自己的人,唯獨自己的父親不見了身影,便吃力的詢問:“父親呢?他在哪兒?”
眾人低頭不語,小心翼翼的岔開話題,可這丫頭聰明,早已猜中其中緣由,便假意附和,以身體為由,使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門,她簡單套了一件外衣便從窗戶爬了出去求見禺乂,由于身體原因,好不容易到了禺乂家門外,卻還被拒之門外。
俗話說有其父必有其女,她也以逼迫的方式跪在人家家門口,泠御也是出于探望禺乂偶然看見了這一幕,便偷偷站在暗處觀望。
此刻別說禺乂出門相見,連同他表哥的雙親也都在場,妊琰此刻除了招人唾棄便是被長輩們責(zé)罵,此次她學(xué)乖了,并沒有脾氣發(fā)作,更謙恭的自責(zé)萬分。
?。骸靶∨藖肀揪褪鞘芰P來的,只要領(lǐng)主免于我父親至死,就算各位叔伯或是禺乂你親自要了我性命,我妊琰也絕不會眨眼。”說完,便從袖中掏出一把短匕,拱手遞給禺乂。
?。骸按耸乱讶昏T成,多說無益,此番前來就是賠罪?!?p> 禺乂依舊憤怒的踢落短匕,直接舉起隨從佩戴的長劍,抵在她的脖頸間,一想到他那還未成家立業(yè)的表哥,恨不得當(dāng)場要了她的命,可是此時仆子才從領(lǐng)主處來稟報,原來博族族長也在領(lǐng)主處以同樣的方式叫人為難,他氣的當(dāng)場就要了結(jié)妊琰之時,他家表哥的雙親卻阻止了,不為別的,就為以后族中平安,如若再糾纏下去,便不再是領(lǐng)主與博族的隔閡,更是僮族與博族跟領(lǐng)主的失信,自己家族實在弱小,低微到蜀洲都沒有他們的地位,更沒必要因為自己快要落幕的家族而引起內(nèi)訌,便只好忍痛作罷!禺乂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弊,為此對妊琰的痛恨就更加痛惡幾分。
妊琰苦笑道:“你可要想好了,此番你放過了我,以后我就再也不會給你機會傷害于我,你我從此便視仇敵?!?p> 禺乂將長劍扔在她的面前,冷漠的說了一句:“隨便。”便轉(zhuǎn)身回屋了。
雖說表哥雙親偷偷哭得死去活來,但仍舊為了大局而犧牲了公正。
泠御百無聊賴的回了醫(yī)署苑,為此事她非但沒有一絲后悔自責(zé),反而還當(dāng)什么事也沒發(fā)生似得,依舊忙活著手中活計,根本沒有人能猜到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禺乂命仆子送了信給領(lǐng)主,此事才善了,博族族長起初不敢相信領(lǐng)主如此寬宏大量的決議,直到回到家中,見了仆子攙扶著虛弱的妊琰回來,他這才將事情了解了個清楚。
此事作罷!他非但沒有欣慰的如釋重負,反而更加愁容滿面的大呼一句:“我博族怕是要完了?!?p> 在院子里伺候他的仆子都不解其意的相視而望,主子們的心思,他們哪里猜得到,以為他瘋魔了而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