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嫁衣
宮湮陌只是深深的看著夜離殤,便將她抱在懷里,道:“如果你不想說,便不說。”
夜離殤閉上眼睛,將頭埋進宮湮陌的懷里,感受著那溫?zé)岬臍庀?,而宮湮陌也沒有說話,只是這樣靜靜的陪著她。
“我們是仇人,我滅了他的家,他殺了我”,夜離殤突然說道,語調(diào)平靜,似是在講述別人的事情。
宮湮陌愣了一秒,便回道:“他和你一樣?”也是那個時代的嗎?也是她口中的穿越。
“是”,夜離殤肯定道。
“你想怎么做?”知道夜離殤肯定不會放過他,剛剛那一刀他看的出來,并沒有要他的命。
“你不問我為什么要滅他全家?”
“我不在乎,相反,我感激他”,如果不是她在那一世死了,那他們是不是不會遇見。在這一點上,他倒要謝謝赫連安。
“你?”夜離殤不知該說什么,這個宮湮陌,總是和常人的思維不一樣,罷了,他本就接受能力很高,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該習(xí)慣的。
“殤”,宮湮陌叫道。
“恩?”
“殤”,宮湮陌繼續(xù)叫著。
“怎么了?”這個人,老是叫她做什么。
“沒事,明天,你就知道了”,宮湮陌邪邪一笑,在夜離殤沒有注意到的角度,只見宮湮陌眼里充滿了喜悅,還有一些期待和緊張。
“哦”,夜離殤的好奇心一向欠缺,既然明天就知道了,那就等到明天吧,也不追問。
翌日,天才還沒有亮,夜離殤睡的正香,只聽耳邊一陣嘈雜,還有凌亂的腳步聲,“吵”。
夜離殤醒來,看到宮湮陌不再旁邊,看看窗外,天快要亮了,這會他會去哪呢?難道是宮里出事了?
有這種可能,夜侯府發(fā)生那么大的事,赫連于不可能不知道,想著便要起身。
“噔噔噔”,一陣敲門聲響起,“王妃,您在嗎?”
是管家王伯的聲音,“進來吧?!?p> “吱”,只見王伯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有幾碟精致的小菜,還有一碗米粥,還冒著熱氣。
“王妃,這是王爺吩咐的,讓您醒來之后先用早膳”,對于這個王妃,王伯的心里還是有些許懼意的,不過更多的卻是敬意。
“恩,宮湮陌呢?”見王伯神色平淡,想來應(yīng)該沒有大事。
“王爺有事在處理,稍后便會過來”,王伯恭敬回道。
夜離殤點點頭,王伯便繼續(xù)說道:“王妃若是沒有什么事,老奴便退下了。”
“等等,外面社么吵,是發(fā)生了何事?”沒有殺氣,不是打斗,好像只是府里的下人在來回的奔走。雖然沒了內(nèi)力,可是卻并不影響她的聽力。
“回王妃,這是王爺交待的,一會王爺過來后,王妃自會知曉”,王伯依言回道。心里想著,果然不出王爺所料,王妃這處院落隔音效果極好,就算是一般有武學(xué)之人,也聽不到外面刻意放低的腳步聲,這王妃居然說吵,當真不是凡人呀。
“行了,你下去吧”,見王伯不肯說,吞吞吐吐的樣子,也不知這宮湮陌到底玩的什么把戲。
草草的吃了幾口,待到夜離殤出門,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這,這還是冥王府嗎?
一向以簡潔黑色為主的冥王府,總是透露著些許陰森詭異之氣,可是眼前這個一片艷紅之象,又是怎么回事?
紅色的燈籠高高掛在墻頭,各門前的兩側(cè),紅色的綢緞交織在半空中,勾勒著艷麗的縷空圖案,連那平常黑白交織的大理石地板上,也散上了厚厚一層艷紅的花瓣,不知是什么品種,不過那艷麗的紅色中不時夾雜著些許粉色的花瓣,紅的誘人,粉的嫩透,卻和諧的交織在一起。
一腳踩上去,也是極為柔軟,看那還帶著清晨的露水的花瓣時,便知這是剛摘下不久的。也不知從一大早從哪里弄來這么多的花瓣。
平日府里的下人都隨著宮湮陌的習(xí)慣,著于黑色、灰色、青色的衣服,較為素凈,可是今日卻是清一色棗紅,顏色略深,不過卻也是喜慶的。
越走,夜離殤越是發(fā)現(xiàn),這冥王府的各處都裝扮上了,連府里的第一棵樹也沒有放過。
紅綢繞過樹身,樹枝上掛著一串一串的小鈴鐺,風(fēng)一吹過,叮叮當當?shù)牡捻懼?,清脆悅耳?p> 不知不覺走到了“無心閣”,想來也是奇怪,昨日宮湮陌說什么也不要她到這無心閣來,看他的樣子,想來是有事,當時不及細問,也便到府里一處較為偏僻的院落歇息了,當然這也是宮湮陌安排的。
和前面看到的一樣,皆是一片艷麗的紅色,顯的那無心閣的黑色牌匾異常的顯眼,不過那一圈圍在匾額上的紅綢是誰的杰作,乍一看,怎么覺得有些搞笑呢
“呵呵…宮湮陌”,想來,這就是他說的事情了。
咦,難道沒人嗎?
推開房門,入眼的是一個大大的喜字,方方正正的貼在正中央,喜字下是兩支紅蠟,上面繡的龍鳳呈祥的花紋,本是黑色玉石的地面,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紅毯,同樣繡著花紋,不過卻不是龍鳳鴛鴦之類的,而是一種奇特的花紋,像是什么花草,或是什么圖騰之類的。
不待細研究,被眼前托盤之物吸引住了。
“這是?”夜離殤拿到手中,才發(fā)現(xiàn)這竟然是結(jié)婚穿的婚袍,也不知是什么材質(zhì)做成的,摸在手里滑膩細人,上面繡著同那地毯上相同的花紋,皆是用金線縫制,夜離殤一眼便看出,這上面的圖案,確確實實全是真金制成的絲線縫制而成,做工精細,金色的絲線如同一道道霞光流轉(zhuǎn)于紅色的嫁衣之上。
“喜歡嗎?”宮湮陌從背后抱住夜離殤,柔聲說道。
不得不說,夜離殤除了震驚的同時,更多的是感動,怪不得這幾日總是不見他的身影,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問他也不說,神神秘秘的,連這無心院也不許她來。
點頭回道:“很喜歡,這些日子你都在忙這些?”
“我說過,會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轉(zhuǎn)過夜離殤的身子,深情的許諾著。
“這上面的花紋是什么意思”,夜離殤看了許久,也沒有明白,不過想來能繡在這嫁衣上,一定對宮湮陌有著不同的的意義吧。
宮湮陌眼神暗了一下,不過一轉(zhuǎn)而逝,似是回憶起了什么,有一瞬間的悵惘,便緩緩說道:“曾經(jīng)有人和我說過,這世上有一種花叫做繁鳶,生于崖底,常年無光,花期百年,花開一瞬,雖燦爛絢麗,便無人賞之,待到頹落之時,花瓣顯出黑絲,卻是至毒,不懼嚴寒,不畏酷暑,千畝之地,唯一只可存,屹立崖底,常年盛開?!?p> 夜離殤看著手里的嫁衣,剛剛竟沒有發(fā)現(xiàn),這金線鑲鉗紋路中奇妙的穿插著絲絲墨黑,不注意發(fā)現(xiàn),確實毫不起眼,“于燦爛時凋敗,于枯萎時盛開,絕處逢生,絢麗短暫的艷紅不過是它一生中的一瞬,拼死重生的墨色,卻是它永無止盡的一世?!?p> “為我穿上它,可好?”宮湮陌眼里閃著期待,和一些緊張不安。
“好”,夜離殤淺淺一笑,被手里的嫁衣映的愈發(fā)嬌艷,讓宮湮陌不禁聯(lián)想,如果穿上這嫁衣,該是怎樣一幅畫面。
這一次,宮湮陌沒有再調(diào)侃,只是靜靜的守在屏風(fēng)外面,不過那時而緊握的雙手,和余光瞟去那屏風(fēng)的方向,聽著那衣服梭梭的摩擦聲,心跳不禁加速。
其實,屏風(fēng)后面的夜離殤卻有些犯難了,向來穿著隨意的她,都是一些男式的衣袍,幾時穿過這般復(fù)雜的衣衫。
況且這嫁衣,里三層外三層的,當真是繁結(jié)復(fù)雜呀,幸好這衣服也只穿這一次,不然她一定會破口大罵。
“呼…總算是好了”,夜離殤直覺得這嫁衣著身,感覺身體都重了許多。
“陌…”,見宮湮陌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只是能看見那偶爾起伏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