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大人日子過得如此愜意真是宛若謫仙啊,聽聽琴,喝喝茶,再偶爾出去游玩就是體驗民情,嘖嘖,令人,嗯,佩服?。 ?p> 陳曦冷笑著,又說著讓元寶恨不得馬上捂住她的嘴,把她拖出去的話。
誰知趙允安聽后,居然慢慢的勾唇,笑了。
他的眼睛閃著光聲線溫柔,吐出的話卻像滾刀子一樣扎她,“你的意思是,要我和陳旭一般——出家去嗎?!?p> 不殺人卻誅心!陳曦頓時感覺心口一痛,眼前都模糊了片刻…
那晚的雨好大,好冷!
她抱著那么小小的一團的孩子站在廊下,看著他的父親褪了衣袍后,穿著中衣抱著那個已經(jīng)灰白了臉的芳華姐姐,步履堅定的走出了將軍府。
她緊緊把孩子抱在懷里,和他一樣放聲大哭,期盼著,祈求他,希望他能留下來,又或者,只是希望他能不要追隨而去……
陳旭和將軍府決裂,頭也不回的走了。
哭聲,雨聲,交織成一張密密麻麻的帶著尖刺的網(wǎng),扎的她,好痛!
夜半時,那個小小的人兒剛剛睡著,常英就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她白著臉,傻了一樣,噗通一聲趴在了地上,
“小,小姐,嗚——小姐她吞金,她,她想見你——”,
陳曦覺得剛剛有點回暖的身子,瞬間又被潑上了一整桶的寒冬臘月里的冰水,從頭到腳,又冷,又扎,又疼。
她跌跌撞撞的跑進碧落居,冷冷的雨水混著淚水順著她的臉淌。
徐清媛趴在榻上,又嘔出一灘鮮血。
采桑,采榆,跪在一旁一邊給她擦臉一邊哭。
她仰著臉,保養(yǎng)的十分年輕臉上此時凈是痛苦,沾了血的唇看起來像妖艷的彼岸花,絕美又破碎。
她哆哆嗦嗦的走過去,顫顫的叫了聲,“祖母——”,
采榆起身讓開,她跪在了榻前,被徐氏抓住了手。
她的眼睛很亮很亮,眼睛巡視著陳曦,“阿暖,阿暖啊,我最喜歡的阿暖,你一定要平安快樂,”她透過阿暖好像看見了幼子,每次看見那相似的眉眼的,都讓她心里熨帖很多。
“為什么?”
阿暖的眼淚簌簌落下來,有些不可置信,也有些恍恍惚惚。
徐氏笑著抬起纖細的手指,那手指顫抖的,幾乎要痙攣。
阿暖一把握住,貼在自己的臉上。
“阿暖,別問為什么,在這個繁華似錦的京都里,有多少的光鮮亮麗,就會有多少的陰暗骯臟,我想你快樂無憂的生活,”徐氏的嘴里又涌上一股腥甜,又被她死死的咽下去,“阿暖,我的東西都留給你,我的好多好多的東西都是留給你的,你乖,一定要開開心心,好嗎?我,我對不起你父親,我對不起阿旭,我對不起芳華,我更對不起那個剛剛出生的孩子!!”
“不,祖母——”,陳曦哭著搖頭,心都好像被擰了幾擰。
“我還,還對不起阿英!還有,還有他,他!我對不起好多好多人呀!”
陳曦哭著搖頭,“祖母!我去找御醫(yī),我進宮,您一定會好的!”
徐氏緩緩搖了搖頭,她把脖子上的紫玉瓔珞取下來,還有手上的那枚戒指給陳曦帶上,“阿暖,這兩件是信物,你要收好,有什么事兒都去問阿英,阿英,阿英她,她有個弟弟,他,他是祖母的一個親人,他,他很好,他會幫你……”
徐氏一口氣說完這么些話,已經(jīng)是極限了,她死死咬著唇也抵不住她渾身顫抖,痙攣起來,她狠狠閉了閉眼,推了推她身前的孩子,“阿暖,出去!”
“不!祖母——,我留下來!”陳曦幾乎是喊出來。
“阿暖!祖母,我,嘔——,我求你,別讓我這么難看的樣子留給你,唔,好,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