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墨,該你了”兇狠的聲音字字透露著毒辣。
他的手指輕輕一彈,錘子家閣樓的窗戶立刻碎裂,嚇得里面的人連連后退。
“哦?里面還有一個(gè)?正好,多多益善”程令稍許疑問后的的貪婪暴露無遺。
也難怪,程令已經(jīng)十來年生活在黑暗沉靜中了,能迅速發(fā)覺里面好動的凌銘和情同手足的尉墨也是相當(dāng)容易。
而我想不到的是,我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與尉墨重逢。
他們沉重地下了樓,程令有些不耐煩,他現(xiàn)在瘋狂地盼望著所有人陪葬后,再見到心心念念十來年的何蝶,即便她如僵尸一般。
尉墨出來后站在火棺前凝望。那時(shí)的我不知道,他是拿自己風(fēng)水派掌門人的生命,換程令不拿我殉葬。
這就是程令眼中的那句“師弟要護(hù)著你”。
我有陰陽眼,又有不懼陽不懼陰的體質(zhì),無疑是煉尸的上好材料。
但程令眼里,他們師兄弟都是感情里的苦命人,趕尸匠的身份本就是宿命的不幸,可他們無法逆轉(zhuǎn)。所以既然尉墨愿意,他可以接受體內(nèi)陰陽兩氣并存的師弟來作祭品。
尉墨在肆意囂張的火舌面前,轉(zhuǎn)頭百感交集地望了我一眼。
火光在他的濕潤明眸里漸漸柔和,那一瞬我竟熱淚盈眶。
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尉墨視死如歸地一步步走向熊熊燃燒的烈焰,一步步走向灰飛煙滅。
這個(gè)謙謙君子曾溫柔地走向我,盡管很是淡漠。他為了不讓我承受宿命里的赴湯蹈火,他讓我永遠(yuǎn)離開荒村,別再回來?,F(xiàn)在在我面前的他終于要帶著他最后的守護(hù),沒有遺憾地在此解脫······
我不要!
熒熒似火的火星在心宿二里停滯淹留,土星與兩星的三星一線,伴隨彌天的紅光,煞氣達(dá)到鼎盛。
我的后背變得異常熾熱,尖銳的東西刺破我的后背穿透而出。我的雙腳迅速離地,徑直橫躺沖向即將倒入火棺的已經(jīng)閉上眼的尉墨。
就在我的雙手伸出,即將接住他的那刻,火棺里迫不及待的火舌像猛獸般硬生生將我的胸腔舔舐撕咬。
我的身體迅速燃燒起來,焦灼烈焰肆虐。我像是被纏住不前的垂死者。
尉墨的眼睛慌張又害怕地睜開,像是感覺到了。來不及了,我用盡全部力氣推開他,隨即深墜沒有底的一片火海,毫無意外地全權(quán)吞噬。
我甚至都沒看清尉墨最后的模樣,也沒機(jī)會聽到他當(dāng)時(shí)毫不掩飾地喊出“不要”,更沒機(jī)會在浴火的那瞬間擁抱到他······
程令像是松了一口氣,煞氣正盛時(shí)我的血肉練出的絕對是上等的僵尸。
匆忙跑下來摔在火棺前的凌銘像是從恐懼中直接邁向了后悔莫及,又開始撕心裂肺地哭,比上次橫店我被八卦陣?yán)У臅r(shí)候哭的更為悲痛悔恨。
而尉墨則是“撲通”一聲像是失去意識般跪倒在地。
其實(shí),尉墨,我一點(diǎn)也不后悔。遲語終于能有一次機(jī)會,能告訴你她一直沒有忘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