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于祝柳英家晦暗封閉的靈堂,錘子家的顯得寬闊明亮些。蠟燭多點了幾盞,使月黑風高的晚上少了些恐怖。
前半夜并沒有什么異常,錘子在我的左邊的靠背椅上睡得漸酣。
考慮到小孩子這樣睡不安穩(wěn),我決定將他抱回房睡。我將他口袋中的符紙夾在胸前的口袋里,護他平安就將離開熄了燈。在我轉(zhuǎn)身的那刻,我瞥見——
有人跪在錘子媽的靈堂前,已經(jīng)是凌晨近一點,當我有些詫異靠近時,我感覺是朵朵。
現(xiàn)在朵朵帶給我的恐懼絲毫不比祝柳英少。
小女孩頭發(fā)松散,寬大的白色長衣,哦更像是壽衣,一身長裝,現(xiàn)在可是七月末,地面還有白天日照的炎熱焦灼之感,而她的袖極長,白布拖出鞋底好長一截。
她好像意識到些什么,轉(zhuǎn)頭看向我。她的臉慘白的像僵死的人一般,嘴唇干癟泛白,眼里留下的像是黑色的濃稠液體,是月光照射下的血嗎?
我又是一陣腿軟,連連后退,倚住桌椅才方能穩(wěn)住身體。
朵朵又是詭異的笑了笑,起身跑出靈堂。她的轉(zhuǎn)身讓我又是一驚,直接向后倒伏在地。我開始慢慢調(diào)整呼吸,試著靜下來。
她不好好陪奶奶,來我這里作什么祟?
等下,她剛才跑去的方向是——祝柳英的靈堂?
又想起飯桌上她的詭異笑容,又覺得尉墨會有危險。突然,我又想,尉墨這樣的風水大師,也用不著我一個小記者去救吧。
我慢慢走向靈棺,摸摸棺木,稍有涼的感覺也是正常。頂棚暫時沒有蓋上,用的是夾帶鐵框的玻璃質(zhì)地,迷迷糊糊能看清里面。
我再繞出來看這幅遺像,令我驚訝的一幕出現(xiàn)了——遺像里的錘子媽竟張大了嘴巴!像是要生吞什么一樣。
現(xiàn)在正值夏季,為了防止身體腐爛發(fā)出異味,多數(shù)死者會被用白厚紗布蒙住嘴,防止細菌擴散。我竟有種強烈的直覺,錘子媽的嘴里不正常。
想到這,我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我現(xiàn)在必須得去看一看,死也要死的痛快些,誰能容忍這種詭異一直在身邊。我再次躡手躡腳靠近,但我盡量控制每一步走的堅定些壯壯膽。
由于錘子媽被挖去雙眼,棺里的她的頭部是被白布完全遮蓋的,還有些血跡像是鐵銹斑染在了白布上。
我伸出顫抖的左手,慢慢自左上角揭開白布,露出的先是兩個血窟窿,原本應當已被朱砂充斥得滿滿當當才對。不過,此時我更關(guān)心的是,她的嘴巴。
我再慢慢往下揭,血紅的東西漫了出來,我本以為是朱砂,誰知那東西竟?jié)B出了白布,迅速染紅了它。我立馬甩下,倉皇逃竄。
當我再到大廳,轉(zhuǎn)頭看靈棺時,遺像中的錘子媽仍是張著嘴,毫無收斂之意。
突然想到小時候奶奶說的夜晚要把鏡子倒扣的迷信說法,反正也沒別人,為了不被恐懼控制,我竟再一次瘋狂走向遺像。
不顧她的詭異面相,奮力一扯夾子松動,遺像被我倒扣倒伏在四角桌上。
就在我準備去看看錘子睡眠情況時,一道閃電像是猛烈地撕扯開夜空,緊接著的一聲驚雷迭起,我立刻意識到哪里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