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霜一路跌跌撞撞,嚇得身后的吳永和一眾護衛(wèi)們都驚心膽戰(zhàn)。
她回頭尋了一路,但這嶺南城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那名俠客行動又快,轉(zhuǎn)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她在人群中來回穿梭著,在縱橫交錯的街道上尋了好幾個來回,卻還是沒能找到那個人的身影。
她和他,就這般擦肩而過了!
望著眼前來來往往的人,看著那一張張陌生的面孔,慕容霜眼底閃過了一絲落寞。心中也反復(fù)斟酌著一個念頭。
那個人——真的是他嗎?
“小姐!你……你在找什么?”吳永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擔(dān)憂地問道。
慕容霜愣愣地看著人群,一副悵然若失的模樣。好一會兒她才答道:“在找一個故人……一個已經(jīng)逝去多年的故人!”
“方才,我好像見到他了!”
吳永面露一絲疑惑,輕聲道:“小姐是不是看錯人啦?那人既然已經(jīng)逝去,又怎會在此出現(xiàn)呢?”
慕容霜眉頭微微皺起,理性告訴她,這確實不太可能!先不說葉塵心能否起死回生,當(dāng)年他是被祝融巫士帶到漠北去了,又怎會出現(xiàn)在這南中之地?
可是……方才那一瞬間的感覺,實在是太像了!眼睛或許會騙人,但心也會嗎?
“小姐,您應(yīng)當(dāng)是這段時間有些勞累,因此產(chǎn)生了錯覺,不必放在心上的?!?p> 吳永見慕容霜半天回不過神來,不由地再次寬慰道。
慕容霜掃了掃人群,不由地發(fā)出一聲落寞的嘆息:“或許……真是如此吧!”
這十一年來,她也的確不止一次,產(chǎn)生過這種錯覺。有時會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一個很像他的身影,但當(dāng)她追上前去時,看到的卻是一副陌生的面孔。
葉塵心,的確回不來了!只是她胸腔里的那顆心,還是會偶爾地自己騙自己!
“小姐……小姐!”
吳永再次出聲提醒:“時候不早了,正事要緊!我們該去見穆文博了?!?p> “知道了!”慕容霜不耐煩地回應(yīng)了一句。
她有些依依不舍地再掃了一眼周圍,終究還是無奈地轉(zhuǎn)過了身去,再次按照原先的路線邁出了腳步。
……
走過兩條長街,慕容霜一行人終于來到了一個府邸面前。
那是一個占地方圓十丈的四合院,門口立著兩尊一人來高的石獅,寬大的府門漆著絢麗的金漆,門上方掛著一尊紅色金色的門匾,上面赫然寫著“穆府商會”四個大字。
這既是穆家的府邸,又是穆家商會的總部。
此刻府門半開著,門前已有一名四十來歲中年男子恭敬地等待著。他一身赤色的錦衣,手上戴著一枚翠玉扳指,體態(tài)微胖,儼然一副富貴之相!
見著慕容霜和吳永等人走來,連忙上前迎了上去,微微躬身問道:“姑娘可是慕容小姐?”
慕容霜看了他一眼,輕輕點了點頭:“你就是穆文博?”
中年男子見慕容霜點頭,神色中不由浮現(xiàn)出了一絲緊張,他恭敬地回答道:“在下正是穆文博!”
“慕容小姐請里邊請?。 ?p> 穆文博說完,連忙側(cè)身讓過,讓慕容霜等人先行入內(nèi)。慕容霜也不遲疑,攜著吳永和一眾護衛(wèi)大步走了進去。
進了穆府,還沒等慕容霜等人落座,穆文博便慌慌張張地跪倒在慕容霜。
“太后娘娘!草民有罪,請?zhí)竽锬锼∽锇?!?p> 穆文博伏在地上,冷汗直流,害怕地瑟瑟發(fā)抖起來。
他可是早就聽說過這位太后娘娘的威名,那一次與國師的黨爭,血洗朝堂,天下觸動!天下人聞霜華太后之名,無不心驚膽寒!
慕容霜瞥了一眼幾乎要往地里鉆的穆文博,頓時發(fā)出一聲冷哼:“看來!穆掌柜也知道哀家找你所為何事啊?”
穆文博聲音有些發(fā)抖:“娘娘定然是為了鹽幫一事而來!娘娘想知道什么盡管問,草民定然知無不言?!?p> “好!”慕容霜滿意地點了點頭:“說吧!你們穆家商會,與哪幾個鹽幫有過往來?”
穆文博叩首道:“回娘娘的話!南中之地大大小小的鹽幫有不下十個,最大的那幾個有青鹽幫、巨鯨幫和海沙派?!?p> “這……這些都與我們穆家有過商貿(mào)往來!”說到這里穆文博不由地一陣心虛,聲音也不由地弱上了幾分。
吳永聞言,頓時大怒:“好你個奸商!敢情你是不管大魚,還是小蝦米,你都是來者不拒??!”
吳永還想再說些什么,慕容霜伸了一下手,示意他住嘴。
慕容霜看向穆文博,目光微微變冷:“現(xiàn)下不少百姓因為食用劣質(zhì)的私鹽,而出現(xiàn)了集體生病的情況!”
“哀家問你,這些劣質(zhì)的私鹽,是你們商會賣出去的么?”
“啊!不不……不是的。”
穆文博連連擺手,恐慌道:“我們商會雖然也出售私鹽,但都是品質(zhì)上等的私鹽,絕對不會讓人吃出毛病來的?!?p> “而且,最近一段時間,鹽幫的動靜鬧得太大,我們商會跟鹽幫的來往都已經(jīng)暫停了!”
慕容霜聞言,臉色稍緩,她抬了一下手,道:“你先起來吧!”
“穆掌柜也不用緊張,哀家此次前來,不是來找你算賬的。而是,來找你幫忙的!”
穆文博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聽到這話,又連忙躬身道:“太后娘娘有什么事需要草民相助的盡管開口,草民定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也不用你赴湯蹈火!”
慕容霜雙眼微微一凝:“哀家要你,重啟和鹽幫的商貿(mào)往來!并且,和鹽幫的生意,由哀家來接手?!?p> “這……”穆文博臉上露出一絲難色,張了張口,卻有些猶豫。
吳永見他猶豫,頓時有些生氣地道:“怎么?太后娘娘給你贖罪的機會,你還不樂意呢?”
“大人誤會了!”
穆文博連忙否認道:“不是草民不肯,只是會有些麻煩!各大鹽幫的警惕心挺重的,娘娘若是突然插手,怕是會引起他們的懷疑?!?p> “這個不用擔(dān)心,哀家已經(jīng)替你想好了!”
慕容霜不以為然地道:“從現(xiàn)在開始,哀家的身份不再是大燕的皇太后,而是……穆家的大小姐!”
她又看向穆文博,繼續(xù)道:“現(xiàn)在,我叫穆雪兒,是你穆文博的女兒!有了這層身份,總歸可以代表穆家商會了吧?”
“??!”
穆文博吃了一驚,頓時有些慌張。這霜華太后何等尊貴,他哪里敢認她當(dāng)女兒???若鹽幫之事解決后,太后回想起屈尊降貴之辱,還不得活剮了他?
他又慌慌張張地跪了下來,誠惶誠恐道:“娘娘乃皇家太后,草民……草民不敢造次!”
“無需多言,此事就這么定了!”
慕容霜不容置否地道:“哀家許諾,此間事了,記你穆家一份功勞,私通鹽幫之罪,也給你一并赦免了!”
穆文博得此許諾,心底稍安,緩緩?fù)滔乱豢诳谒@才磕了一個響頭:“草民遵旨,多謝太后娘娘厚恩!”
“起來吧,穆掌柜!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慕容霜特地加重了“一家人”那三個字,有意警醒穆文博——千萬別露了餡,叫人發(fā)現(xiàn)了端倪。
穆文博誠惶誠恐的站起身來,心底卻是叫苦不迭。雖然讓皇太后做自己的女兒,這乃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可是,這也絕對不是一份好當(dāng)?shù)牟钍掳?!他既要配合太后娘娘做戲,又?dān)心一旦對她有什么不敬,惹怒了這位大權(quán)在握的皇太后,讓他們整個穆家跟著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