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發(fā)小那些事
幾乎每個人的人生都會有一個貫穿你人生時間線的發(fā)小,好像他的存在就是為了見證你的成長。
陸天霖就是那個見證人,我跟他在沒轉(zhuǎn)學前就認識了,我們是小學的同班同學,還好巧不巧地都學鋼琴,又都分到了鼓號隊,他吹號我打鼓。
我倆的媽媽不知怎的分外投緣,從那時候至今都是好友,兩家一直有往來,他媽媽特別喜歡我,還送過我一條純金的項鏈,那是我長到初中收到的最貴的禮物。
初中的時候我每天去他家補習數(shù)學,因為他媽媽——我的阿姨是個特別有智慧的女人,理科好,我媽就把我托付給她幫我補習。
那個暑假我?guī)缀趺刻旌完懱炝匾黄饘W習,一起吃飯,一起玩耍。
阿姨一直是我最佩服的人,長得一看年輕時就是個大美人,年輕時做生意現(xiàn)在做全職太太,精明干練,知識淵博,談吐風趣,還經(jīng)常和我談心,像朋友一樣。
阿姨也很寵我,我隨口提的羨慕陸天霖的床簾,她立馬給我也買了個同款,像對親女兒一樣對待我。
我看出來阿姨是很想我做她兒媳婦的,但可惜我和陸天霖互相不來電,誰也看不上誰。
我在他家地下室看他打游戲看的累了,就揉揉眼睛躺到一旁的沙發(fā)上看漫畫,偶爾我看到好笑的橋段會不顧形象地哈哈大笑,這時候?qū)P拇虼┰交鹁€的陸天霖就會分神瞅我一眼,然后伸腳踹我一下“安靜,你看你還像個女人嗎?”
我瞪他一眼,一個暴栗抽他頭上“關你屁事?打你的游戲吧?!?p> 我和阿姨還有陸天霖都頻繁提過許彥鈞的事,畢竟那時候我天天把他掛嘴上,他們想不知道都難。
阿姨和陸天霖的態(tài)度出奇的一致,他們一致認為許彥鈞不是什么好人,讓我離他遠點。
我呢,一般這個時候都會拿另一個人堵住陸天霖的嘴——談莉莉,陸天霖的遠房親戚,經(jīng)常來他家纏著他,那個女孩子特別瘋,活潑的過了頭,所以據(jù)我所知,阿姨并不喜歡她。
每當陸天霖拿許彥鈞揶揄我,我都會拿談莉莉來堵他的嘴,因為我知道他對她十分頭疼,每次我說出這個名字,陸天霖的眉毛就擰到了一起,我從此更加肆無忌憚,認為捉到了他的小辮子,樂此不疲地拿這個逗他。
而許彥鈞第一次知道陸天霖的存在,是因為有一次在廣場,我們一起玩,他瞥到我手機屏上粘了個寫著“防疲勞”的貼紙,便隨口問我這個貼紙的由來,我大大咧咧沒想那么多,就說是發(fā)小給我貼的。
許彥鈞眼睛一動,問道“我怎么不知道你還有發(fā)小?”
我這個神經(jīng)大條的人自然沒注意到許彥鈞的緊張,漫不經(jīng)心地回“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許彥鈞的眼睛瞬間就更暗了,悶悶地回了句“哦”就再沒理我。
我印象里的陸天霖,皮膚特別白,瘦瘦高高的,很愛出汗,一會就大汗淋漓,我一直拿這個揶揄他,說他虛,每次這個時候他都會悠悠地橫我一眼以示警告。我沖他吐舌挑釁顯然不怕他。
初中時和我一般高,長這么大我們只有一張去公園的合影。
要問他做過最缺德的事,就得數(shù)轉(zhuǎn)學前我和男同桌打架,我們扭打在一起,在地上像兩條蟲子纏在一起,非要分個勝負,這時候陸天霖趕到了現(xiàn)場,我以為救星來了,激動地正想叫他,誰知他非但不幫我,還在一旁叫好,給我加油助威,我氣得差點就吐血三升。
長大以后,我們漸行漸遠,不在一個學校,沒有共同話題,很少見面,上了高中聽說他交了女朋友,我也要懂得避嫌,于是很多年都不怎么聯(lián)系。
有一年冬天他奉阿姨的命來我家給我送藍牙音箱,我接到電話聽到是他,有一瞬間我覺得又回到了我們小時候。
我雀躍地套了件外套,頭發(fā)亂糟糟地就下樓了,結(jié)果到了樓下,看見他和他女朋友兩個人一起來的,我就傻眼了,這個傻冒居然不告訴我還帶了女朋友?
于是我只能在他女朋友審視的目光下一再壓下帽子,急匆匆地道謝離開。丟人丟到這份上,全拜他所賜!
再后來,他把鋼琴堅持了下來,考上了某音樂學院,我卻在轉(zhuǎn)學之后再沒碰過琴鍵,忘得一干二凈,這也是我的一個遺憾,同時我也很羨慕他。
我們兩家還是會時不時地聚餐,他很照顧我,一直給我夾菜倒酒,彬彬有禮地招待我,喚我老同學,我們聊起小時候的事也很開心,氣氛很好,讓我恍然回到了從前。
回去也是他開車送我回家,在車上,我看著他的側(cè)臉,感慨萬千。
原來時間是這么神奇的東西,把他從一個懵懂少年雕刻成一個得體成熟的紳士。
但我好像,比起眼前這個完美無缺的紳士,更懷念那個嫌我笑大聲踹我的打游戲的少年。
律邪
人總要長大,只是我希望這個過程可以慢一點,在變成無趣的大人之前,我希望多一點有趣的兒時回憶(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