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圓圈轉動迅疾,不一會兒,竟然在地上鉆出一個碩大的窟窿?!板峰锬铩!?p> 外面的人說:“怎么回事?”
“宸妃娘娘,我們逃吧?!?p> 宸妃娘娘有些猶豫。
我也顧不上許多了,抓著她的手,立刻跳入洞中。
可剛一跳,我倆就摔了個人仰馬翻,再一看那洞已經(jīng)堵上了。正當我和宸妃娘娘有些懵懂時,殿門打開了。一道銀色光芒刺入房間,那光延伸著,覆蓋住了我和宸妃娘娘,再睜眼一看,那銀色光芒中,出現(xiàn)了一個女人。等我看清楚了,便能從那女人的服制打扮上看出,這是一個巫女。還是大禹天下頂級的暗夜巫女——那就是女巫中的頂級流派??晌衣犝f,這暗夜巫女從來都是巫神中的清流,從不涉世事,更別提帝皇家血滴冤咒了。如此清高的暗夜巫女,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那女人走了進來。這時光線頓時暗淡下來。我看見她拖著一個人進來,定睛一看,那人正是裴靖宇。他鼻青臉腫,全身是傷,仿佛手筋腳筋都被人挑斷了,被那女人拖進來時,頭狠狠在門欄處撞了一下,頓時頭破血流。暗夜巫女把他舉起來時,鮮血順著他的腦袋流了下來,順著腳尖躺到了地上。嘩地,裴靖宇被暗夜巫女扔在我的面前。
我說:“做什么?”
“他的血,你的靈氣,再加上新生兒的純真,這才是最好的藥引?!?p> 說著,那巫女就要去抓宸妃娘娘。
我飛速抓起宸妃娘娘,“你們行的全是齷齪之事,想要她,沒這么容易?!闭f著,我扒了頭上的金簪,朝宸妃娘娘脖頸間戳去。
暗夜巫女說:“你以為你能攔得住我?”
我說:“攔不攔得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現(xiàn)在還不是死的時候。你要是想動我,許要等午夜之后。他也一樣?!蔽抑钢峋赣睢N矣行┻t疑,乾坤是否已經(jīng)逆轉呢?我第一次見他,他還是個少年,這會兒已經(jīng)兩鬢斑白了。暗夜巫女靠近了一步,我受了驚嚇,那簪子立刻戳進了宸妃娘娘的喉嚨里。我嚇得不知所措,趕緊用手去撲那傷口。我忘記了,只要我盡力,傷口便能復原??吹藉峰锬锏膫谡趶驮?,我便趕快去抓裴靖宇的手。果然,他的血也倒流回了身體里,頭發(fā)也變黑了。
暗夜巫女大笑。“這就對了,你快些救吧?!?p> 說著,許多孕婦被拖了進來。
她們還沒有生,然而,她們的身體形狀卻非常的奇怪。
宸妃娘娘傷口復原,裴靖宇的傷口也停止流血之后,我立刻奔到那些恍惚攙扶,呻吟不止的孕婦身邊去。剛一掀開她們的衣服,我全身便是一股毛骨悚然,她們……她們的孩子,她們沒有身子了……
我嚇得狂咽口水,跌跌撞撞后退了好幾步。
“這……這是……”
宸妃娘娘虛弱地說:“這就是血滴冤咒。”
我驚駭?shù)卣f:“解咒的辦法是……”
暗夜巫女說:“解咒的辦法就是……你治愈他們?!?p> 啊。
我一時心驚,“這么說喜兒她……”
暗夜巫女笑了?!笆哪陙?,你可救了不少人呢?!?p> 我的記憶突然回閃。無數(shù)人,無數(shù)病人,無數(shù)罪案,老天??墒牵切┤瞬辉摼葐??
不,不,不,我不能自己想。
如果光是我自己在這里琢磨,我一定會走向偏激,走火入魔的。
我看了一眼,宸妃娘娘還在,裴靖宇還在。
他們怎么不救宸妃娘娘。
難道,每一個被我救過的人,都會成為血滴冤咒解咒的一部分?
剛說好不要想的,我又動了思緒。
“那么,孩子們呢?”我沖著暗夜巫女大叫:“孩子都去哪里去了?不在母親身子里,他們也已經(jīng)死了吧。”
說到這里,我突然慶幸喜兒不必經(jīng)受這一切。
我一踮腳,飛到半空?!鞍狄刮着隳?,你的目的又是什么?難道你的祖脈已經(jīng)凋零了嗎?”
我身上再次燃起了紫色煙火。
同時,地道也出現(xiàn)了。
“我們走?!蔽绎w身向下,抓著宸妃娘娘和裴靖宇從地洞里鉆了出去。我一路上都在想著那些孕婦,都在想著那些血滴冤咒,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去了哪里。但每踏出新的一步,裴靖宇的傷便越發(fā)好了,看見亮光的時候,他已經(jīng)神志清醒,可以說話了。但他的話卻像是被附身了一般,奇奇怪怪的。他叫我,小阿熏。他說,爹爹沒有生錯我。當時,算命先生說,我的出身是解開血滴冤咒的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到了我十四歲時,天狗食月的時候,身上任督二脈徹底打通,然而,人們對于天降的機會卻有些不知所措,有了我,就說明血滴冤咒已經(jīng)開始運行,一切都要按照血滴冤咒的步調(diào)進行,那么,誰才是受益者呢?血滴冤咒自己嗎?大禹皇族嗎?誰也不知道的。然而,卻誰也不敢動彈,只是按照我出生那年出現(xiàn)古舊神圖來做行事參考。
那古圖上安排了所有人的位置——所有皇族的位置,還詛咒說,如果不按此行事,便會天下大亂,名不聊生,大禹的天下頃刻間便會毀滅。起初人們都以為這是笑話,前朝皇帝和熙公主就是不信邪的許多人之一,父女合力想要反抗血滴冤咒對人的壓制,然而,兩人皆死的離奇,如今尸首不知去了哪里,各種怪事也在大禹境內(nèi)頻發(fā)。熙公主的摯愛之人的家族也全家覆滅。
前朝皇帝和熙公主死于我出生的第二年,如今過去了十二年,大禹皇族人人自危,無不按照古圖安排行事。
“這么說,源頭是我?”
我自言自語,不覺得身邊有人。
這時,宸妃娘娘開口了?!皩Σ黄稹!?p> 我說:“有什么對不起的?!蔽铱戳丝此瑔柫艘粋€大逆不道的問題:“既然是按照古圖行事,那么,皇上的愛是否……”
宸妃娘娘笑了。“不知怎地,那古圖上都是拆散愛侶,反倒是我和皇上兩人例外?!?p> “哈,有意思。那么,你們兩人有什么特別之處?!蔽艺f完了,自己先搖了搖頭。“先不說了吧,前頭好像可以出去了?!?p> 這時,裴靖宇說話了?!疤貏e之處,我可以告訴你?!?p> 他暈暈的,依舊是一副被人附身的樣子。
我們從隧道里出來,拾級而上,推開黑暗中唯一閃著光的門,來到的地方居然是水月云臺。
“這……”
我錯愕了。
我看看周圍,這紅綢,這紅杖,這蠟燭。這是……
我抬頭看了看天。
月食開始了。
瞬時間,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