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奇錦從陶家莊出來,一路回到了客棧。
不多時,有兩人也進了客棧大門,正是樹上那龍河與秋生。
“莊墻處的異常不知二位師弟是否看到。”許奇錦示意兩人坐下,然后問道。
龍河今年一十有七,臂力驚人,擅使一把彎月弓,幾乎百發(fā)百中。華山劍法倒是練得一般。
秋生年歲也并不大,方值弱冠。他武功平平,也不愛講話,但洞察力著實驚人。
此次許奇錦派出這兩人,也自有他的考量。
龍河雖劍術不出眾,行事有時也欠考量,但遠程射擊能力很強,若真遇到問題或許可助一臂之力。
許奇錦身上備了毒粉,若是打起來,也有八成把握逃到莊門口,而有秋生在,也能及時指導龍河擾亂莊中追捕。
而若和談順利,兩人因身處位置隱蔽且較遠,自然也不會被發(fā)現(xiàn)。
“回大師兄,我們看到了?!饼埡訐屩鸬溃骸疤焐巷w過去一只鷹,那鷹上好像掉下來什么東西,然后莊墻上便起了煙霧,那鷹沖進煙霧中,然后又飛走了。秋師兄說它好像帶走了什么信息?!?p> 許奇錦把臉轉向秋生。
“迷霧丹,易容術,黑鷹?!鼻锷喍痰氐?。
龍河扁了扁嘴,又是自己聽不懂的話。
許奇錦則是臉色一變。這三樣東西結合起來不得不讓人想起一個門派——五毒門。
五毒門自創(chuàng)建以來不過五六十年,據(jù)說祖師是一個苗疆高手,這人收了兩個徒弟,將自己一身制蠱煉毒的本身都傳授出去。大徒弟在他死后也不久便出了意外?,F(xiàn)在五毒門的門主便是他的二徒弟東方游。
據(jù)說這東方游幼時就曾弒父,投到五毒門后,為奪掌門之位殺了自己的師父五毒大師傅群和師兄萬和,后來又殺了自己的好友、不久后,他的妻子在他的房間被發(fā)現(xiàn)慘死。
這東方游是弒父、弒師、弒兄、弒友、弒妻,可也真當?shù)蒙稀拔宥鹃T”的門主。
近些年,五毒門兇名遠震,在江湖上也是讓不少人聞風喪膽。這五毒門的弟子多會些易容的本事。算不得精通,卻也讓人防不勝防。
五毒門的迷霧丹雖不含毒素,卻可讓人在短時間內喪失視野。
而五毒門最具特點的便是黑鷹了。
五毒門背靠黑鷹山,馴養(yǎng)了數(shù)十只黑鷹用于通訊。這些黑鷹都是行動敏捷,訓練有素。
若此事真是五毒門辦的,事情就復雜了。
許奇錦看向秋生:“秋師弟覺得此事是五毒門所為嗎?”
秋生思忖片刻,道:“十之八九。”
許奇錦面色有些凝重。
此時,齊素晴走在龍騰城的大街上。
這龍騰城雖然不大,但風俗習慣與她以前住的地方有許多不同,集市上賣的也都是些地方特產、新奇玩意。
齊素晴走到一家賣糖畫的攤位前。這家的生意很好,周圍已經(jīng)圍了不少人。
“糖畫,糖畫,五個銅板一幅!”攤主大聲吆喝著。
攤主的畫工很好,尤擅畫十二生肖,個個都是栩栩如生。有不買的也愿意多看上兩眼。
這人群中還有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兒。這孩子梳著雙抓髻,臉上肉嘟嘟的,有些許嬰兒肥,顯得粉嫩可愛。他踮著腳去看那糖畫表演。攤主畫好了一個兔子圖案的糖畫,有一個十一二的孩子伸手接過。牽著父母的手開開心心地走了。
小孩兒咽了咽口水,滿臉的羨慕。小孩兒腰間的布袋鼓鼓的,可惜就是沒有錢,一個銅板也沒有。小孩有點兒后悔,早知道出門前便帶些銀兩了。
突然,他聽到后面一個清脆的聲音道:“老板,來兩個糖畫。要一個兔子的,一個猴子的。”
小孩扭頭看過去,見是一個身穿淺粉衣裙姑娘。
“好嘞!”攤主很快畫好了兩副糖畫,遞給了那粉衣姑娘。
姑娘付了銅錢,接過糖畫,在那小孩兒眼巴巴的目光中將那兔子形的糖畫遞了過去。
小孩兒眼睛一亮。
“給、給我的?”
得到姑娘的肯定后,他飛快接過糖,脆生生地道:“謝謝姐姐!”
“小弟弟,你是和父母走丟了嗎?”姑娘半蹲下身問。
小孩兒用舌頭舔了舔兔子糖的耳朵,道:“我和哥哥們出遠門,這次是自己出來玩。姐姐,我叫無痕,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齊素晴?!惫媚镅凵袢岷偷乜粗∧泻??!靶〉艿?,下次出門要記得帶點零錢哦?!?p> “素晴姐姐,你怎么看出我沒帶錢?”黎無痕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布袋,問道。
齊素晴輕笑,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因為你剛剛看了半天糖畫,卻一個銅板都沒掏出來啊?!?p> 哦,原來自己表現(xiàn)得這么明顯嗎。黎無痕有點兒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其實剛剛自己看糖畫的時候還在想要不要劫富濟貧,從那些富家子弟手里順點兒東西接濟一下貧窮的自己呢??赡懿恍⌒南肴肷窳?。
“你自己能找到家嗎?”齊素晴問道。
黎無痕點點頭,“可以的,素晴姐姐?!?p> “那姐姐還有事情要辦,你也要早些回家?!饼R素晴起身道。
“好的,素晴姐姐再見!”黎無痕乖巧說道。
“嗯,無痕再見!”齊素晴與新認識的小弟弟道了別,轉身向集市的另一頭走去。
今天她來這里主要是為了踩道。等晚些時候,還有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孩兒目送著她離開,拿著兔子糖在街上悠閑地走著,不時咬一口手里的糖。不一會兒,他拐到一條偏僻的巷子里。
一個人影看到他走了進去,也閃身跟進巷子。可當他進了巷子后,卻發(fā)現(xiàn)前面并無人,整條巷子都空蕩蕩的。他一愣。
卻聽上面?zhèn)鱽硪粋€略顯稚嫩的聲音:“阿初哥哥,別來無恙呀。哥哥是來找我的嗎?”
站在巷口的少年只有十三四歲,名喚黎初。黎初抬頭看向墻上坐著的小孩兒,道:“少主,您該回家了?!?p> “那邊還有大哥,不急嘛?!崩锜o痕翹著小腳微微晃了晃道。
“少主,您是繼承人。門中的事務應早些熟悉?!崩璩跽f道,眼神中隱隱有些憂慮?!澳缃窆律碓谕?,若是……”
“哎呀呀,不會的!阿初哥哥,你一定不會把我的消息告訴大哥和父親的吧?”黎無痕笑著看向黎初,半撒嬌道。
“少主放心,屬下一定不會泄露少主行蹤?!崩璩鯂@了口氣,鄭重道。
“我就知道阿初哥哥對我最好啦。”黎無痕從墻上一躍而下,“阿初哥哥,我請你吃糖!”說著,黎無痕把糖畫叼在嘴里,然后打開了腰間的布兜。只見那布兜里花花綠綠,裝的都是糖果。小孩兒從里面抓出幾塊,捧給黎初。
黎初猶豫了一下。
“吃吧,不用客氣!”黎無痕咬下一塊糖畫,豪氣地說。
黎初接過了糖果,就見黎無痕一雙大眼睛充滿期待地望著他,“阿初哥哥有什么回禮要給我嗎?”說罷,眼睛還瞟了瞟黎初的錢袋。
黎初哭笑不得。他伸手將錢袋解了下來,遞向黎無痕。
黎無痕接過,從里面拿了兩小塊碎銀,又將錢袋還了回去?!爸x謝阿初哥哥!”
“阿初哥哥,我先走啦。”小孩兒說罷,轉身出了巷子,蹦蹦跳跳地走遠了。
黎初看著小孩兒的背影,無奈地笑了笑,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