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巷是金陵城三教九流的集聚地,明面上受錦衣衛(wèi)下屬衛(wèi)所的管轄,暗里其實是王洪的地盤,而此人近來正為了北鎮(zhèn)撫使之位和墨染斗得如火如荼。
顧瀾庭面色冷若冰霜:“顧芊芊,北鎮(zhèn)撫司的人不是你能招惹的。”
“只要他們能幫我殺人,其他的我不在乎。”顧芊芊說這話時沾沾自喜,好像北鎮(zhèn)撫司能為她所用,是件極其光榮之事。
真是愚蠢之極!
顧瀾庭懶得與她多費口舌,現下不是根究她是如何勾搭上北鎮(zhèn)撫司的時候,侯府的侍衛(wèi)架上顧芊芊在前帶路,半個多時辰的路程里,她一直在心里暗暗祈禱。
阡陌巷里劃了六個分區(qū),在王洪的不斷擴張下,這個“巷”早已跟“坊”差不多了。
眾人不敢冒然進去,借著夜色隱在入口前方的一間破屋里。
“他們關在哪間房子里?”顧瀾庭把劍架到顧芊芊的脖頸上,劍身微微一側,鋒利冰涼的劍刃貼著她的肌膚劃出了一條細細的傷痕。
見了紅,一路都在作妖的顧芊芊才消停。
“里面的路亂糟糟的,我記不得了?!鳖欆奋贩椿诹?。
“你是不是覺得到了他們的地盤,就會有人來救你?”顧瀾庭一副看蠢才的表情:“既如此,那你隨我一同進去找人,但是丑話說在前頭,如果動起手來,我不保證你的死活。”
顧芊芊猶豫了,她可不想死。
“北鎮(zhèn)撫司的人都不喜歡有把柄落在別人手上,更何況這次得罪的是鎮(zhèn)南侯府和守備府。你用用腦子,他們會留一個隱患在世上嗎?什么樣的人嘴巴最嚴?”
顧瀾庭緩緩吐出兩個字:“死人。”
“侯爺,別問她了,大不了我們殺進去,再等下去,老侯爺就多一分危險?!睅酌绦l(wèi)等不及了,只待顧瀾庭一聲令下。
“不,人太多反而容易引起注意,此處不同尋常,我一個人進去,你們都守在外頭接應。”
顧芊芊一聽顧瀾庭欲只身前往,臉上的笑容壓不住了:“好,好,你要去找死,那我就告訴你,我等著,在外面給你收尸。”
顧瀾庭漠然地收了劍,對侍衛(wèi)囑咐一番,順著墻邊往顧芊芊說的地方潛了進去。
“她就是這樣,每次都讓我恨得牙癢!”顧芊芊雙目圓瞪,透著一股瘋狂。
那幾個侍衛(wèi)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理她,皆在擔心顧瀾庭的安危。
金陵的夜晚沒有宵禁,這里更是人員攢動,酒館、賭坊、勾欄瓦舍……到處都擠了不少的人。
顧瀾庭挨著街邊的小攤檔往里走,自若地在吃喝吆喝的人群里穿插而過。
顧芊芊說人在“洪途賭坊”后面的一間小瓦房里關著,她如今就站在這間小瓦房前。
破破爛爛的,頂上的瓦片掉得沒幾片了,門也是虛掩著的,整間房子看起來穿風漏眼,就這樣的屋子,怎么關人?
最令人生疑的是,居然沒有人把守。
她飛身躍上房頂,居高往下審視了好一會兒,里頭不大,連個人影都沒有。
就在她準備折回去質問顧芊芊時,她聽到了極為細微的聲響,一聲接著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