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敢小看她,大晉開朝以來的第一位女將軍,簪纓世家,率領(lǐng)顧家軍平息了南境紛擾多年的戰(zhàn)火。
鴛鴦袖里握兵符,何必將軍是丈夫。
崔明思說實話是敬佩她的。明月將來能受她庇護,也算是了卻了他的一樁心事。
她爹的婚事總算是能敲定下來了,她即時入了宮,向祁凌天謝了恩,回到府中已過了晌午。
太過安靜,就有些不尋常了。
她想起昨夜荷冉與她說的話,招來前院的一個仆從問話,果然,陳榮芳落胎了。
意料之中,她們等不及了。
荷冉見顧瀾庭走過來,趁人不注意悄悄挪到院門口,將事情大致與她說了一下。
總歸就是把落胎這事賴在了顧征麟頭上,她爹被蒙在鼓里,現(xiàn)在正坐在陳榮芳床頭邊上,哭得可悔可恨了。
“瀾庭,你來了。”
顧瀾庭掀開門簾,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直沖腦門,她掩鼻往床上瞥了一眼,陳榮芳雙目緊閉,面如金紙,半死不活的。
“肖大夫去哪兒了?怎么沒在此處診治?”
顧芊芊聞言抬起頭,又垂下,她握著陳榮芳的手,哽咽著:“大姐又何必明知故問呢,肖大夫在府里一直盡心盡力地照護我娘,你去了一趟西廂房,他第二日就不見了,我們母女不過是寄人籬下,小命都拿捏在你手里,還敢說些什么?!?p> “胡鬧,”顧征麟這次難得替顧瀾庭開腔:“休要胡說,你大姐她昨日還特地囑咐肖大夫要好生照顧你娘?!?p> “父親,我們?nèi)缃裾f什么你都不相信了?!鳖欆奋费诿嫱纯蓿骸昂?,你們放心,我等下就帶我娘走,走得遠遠的?!?p> “瀾庭,”顧征麟情緒很低落,哭得嗓子都沙啞了:“我,我失手推了下你陳姨,孩子,孩子沒了……”
顧芊芊沒有大吵大鬧,但恰恰是這種無聲的指責,更能刺入人的心底,不斷地反思自己的錯誤,不斷地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譴責自己。
她看著她爹一副恍然若失的神色,就在瀕臨崩潰的邊緣。
“父親,此事與你無關(guān)?!?p> “什么?”顧征麟怔然:“我無心的,瀾庭,我真的是無心的……”
顧瀾庭回頭示意荷冉,不多時,一個身穿玄色錦衣的帶刀男子在荷冉的帶領(lǐng)下,提著肖培升來到了房前。
“侯爺,人到了?!?p> 顧芊芊呆呆地看著進門稟報的荷冉,腦子“嗡”地一下炸了開來。
肖培升被丟了進來,顧瀾庭直接一腳把他踹到床前,冷聲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人先給我弄醒?!?p> “侯爺饒命……”肖培升連滾帶爬地撲到顧瀾庭腳下:“小人無能,是二小姐,都是二小姐指使我干的,與我無關(guān)吶侯爺!”
“你血口噴人!”顧芊芊眼神躲閃,慌亂之下抄起椅子對準肖培升的腦袋砸了下去:“你說,我大姐究竟給了你什么好處,你要這般信口雌黃……”
狗咬狗的戲碼開始了,顧瀾庭好心地又踹了肖培升一腳,正好躲開了砸下的椅子。
“啪”的一聲,木頭做的椅子四分五裂,可見顧芊芊用了多大的力氣。
“這要是砸到人腦袋上,可就開瓢了?!鳖櫈懲ン@訝地看著肖培升:“肖大夫,你與我妹妹之間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嗎?”
肖培升心有余悸地喘著粗氣:“好啊二小姐,你不仁我不義,就別怪我將你們干的那些好事抖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