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舞像是緩緩煮沸的熱水,將滔天熱浪持續(xù)推向高潮,仿佛無窮無盡,牽引人心,好似要榨干人們的每一滴精氣神,那種欲仙欲死的無邊引力,讓人欲罷不能、毫無抵抗力可言。
十六位美艷妖魔手中的法器同時發(fā)出誰也聽不見的魔聲,似乎在招引著某種強大的遠(yuǎn)古魔鬼,引導(dǎo)著它回家的路。
楊牧之心底那份不安毫無征兆的炸開,一道仿佛來自遠(yuǎn)古的力量,沉重且不容撼動,正在緩緩升騰。似乎還能感應(yīng)到,有一雙血紅的惡魔之眼,正在睥睨著整座稻香城。
楊牧之的臉色忽然變得異常難看,腦袋中嗡鳴不止,哪怕他極力運用靈力和神識來抵擋這種魔聲的入侵,皆是徒勞無功。不愿意讓正在臺上跳舞的她們分神,楊牧之悄悄別過臉去。
在他精神識海深處,突然響起一個詭異聲音:“還給我,還給我!她是我的!”
慕容長菁第一個發(fā)現(xiàn)了他的不對勁,關(guān)切道:“楊牧之,你怎么啦?”
馬應(yīng)元也回頭看來,楊牧之嘴唇微顫著說道:“長菁、胖子你們繼續(xù)在這里看著,不用管我,也不用等我回來,更不要影響了虞瑤她們,我沒事的!”
沒有讓他們看出太多的異樣,也沒有多解釋什么,楊牧之以手肘遮住自己半邊腦袋,擠開擁擠的人群飛速離開了城中廣場。
慕容長菁不無擔(dān)憂的小聲嘀咕了一句:“搞什么?真沒事嗎?”
天魔舞抒發(fā)出來的氣勢,已到了一個不能再高的臨界點,十六位妖族美人此刻也是個個香汗淋漓,被打濕了的輕薄衣衫貼在肌膚上,風(fēng)景不能再好。不管她們妖嬈艷冶的舞姿如何不同,但每人手中的法器的都是以同樣的頻率高速振顫著。
終于,法器承受不住了某種力量,一件件相繼破碎,星輝飄散之間,領(lǐng)舞者手中的鈴杵也碎落了一地,她小心瞥了一眼臺下的邀月,眼神中多有愧意。
“邀月,對不住了,沒想只能撐到這個階段……”
邀月抬頭望了一眼天邊,嘴角笑意明顯,以心聲回復(fù)道:“不妨事,白素你已久做得很好了,多謝了??磥矶肺栉覀兪潜財o疑了,但我們的另一個目的也達(dá)到了?!?p> 最是豐腴的白素輕輕喘氣道:“你們洪荒的那些勾當(dāng),我也不想多知道,答應(yīng)你的事已經(jīng)做到了,我也該去忙自己的事了,嘻嘻,我走了??!”
完全能與浩然天下十大美人一爭高低的白素,笑起來略有幾分天然呆。
邀月點頭嘆道:“在這邊呆久了,就忘記自己家鄉(xiāng)也在洪荒了嗎?不過都無所謂了,你白素并不欠我們什么,反倒是洪荒欠你太多……”
不知白素在著急些什么,或者是說她的心胸太過豁達(dá),根本就沒有在意誰欠誰的。輕輕與邀月一個點頭示意之后,作為洪荒領(lǐng)舞人的她,率先離場。
至此,本已占據(jù)大好形勢的洪荒十六天魔舞,徹底分崩離析。
那些被天魔舞迷惑了的人們,他們的心弦也隨著法器的碎裂一同繃斷,一個個昏倒在地。心志稍堅者,被那邊清心忘憂的飄渺仙音吸引了過去,逐漸恢復(fù)清明。
九天之上忽然落下一蓬淡淡輝彩,隱隱披附在十八霓裳身上,給她們曼妙的身姿憑添了一份絕世神采。
十八位美人從來沒有哪一刻有現(xiàn)在這么自我感覺良好過。
姜西子同時以心聲與她們說道:“俗話說,酒色財,皆有氣,這便是從洪荒天下贏來的‘色氣’,都是你們該得的,個中好處,你們自己應(yīng)當(dāng)感受得到,好好生受這份氣運饋贈吧!”
浩然天下十八位美人各自得了這份“色氣”饋贈,那些生來清秀的美人變得更加清純可人;那幾個水靈靈的大美人也變得更水潤;至于骨子里藏著的嬌媚,也被放大了兩分,憑添了一分風(fēng)情,雖然她們的樣貌身材都沒有任何變化,但給人的感官卻是明顯不一樣了。
女人的美,其實也是有天分的。天生麗質(zhì)的十八位美人順其自然的吸納著這份饋贈,并不耽誤她們的舞姿。
姜西子緩緩看向那邊的邀月,熟透了的美婦人扭著腰肢走來,一點兒也不惱,笑顏道:“西子姐姐無愧舞絕之名,邀月服輸了。”
姜西子揮手示意十八位霓裳可以停下休息了,然后長舒了一口氣,道:“僥幸贏了你而已,從那些男人的眼睛里可以看出,真要給他們選的話,很是愿意隨你的天魔舞而去呀……”
邀月一手捧胸,吃吃笑道:“如此說來,敗在西子姐姐手中,邀月是雖敗猶榮啦!”
臺下的男人瞧見她捧胸一幕,皆嘆道:“我去,真要去了?!?p> 姜西子拍拍手掌,毫不吝惜的夸獎了一番十八霓裳,最后這位傳說中的舞絕正色道:“此后,你們?nèi)羰怯腥讼敫覍W(xué)舞,盡管開口。雖說跳舞不能改變你們的容貌,但卻能改善你們的體質(zhì)、調(diào)節(jié)心理,外在的加強也不少,比如柔技、腰勁之類。所謂的面由心生,與你們剛剛接受的那份饋贈差不多有異曲同工之妙,其中好處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
“不想學(xué)舞的,也不強求,你們就各自散了吧!看來大家都有心上人在等著你們呢!呵呵。晚點我會命人給你們送上一分禮物,權(quán)當(dāng)我姜西子替浩然謝謝各位了。”
姜西子說完這句,笑著揮手示意大家可以回家了。
十八位美人中,果真還有好幾人留下來了,準(zhǔn)備與這位傳說中的舞絕拜師學(xué)舞。
楚虞瑤和秦祎可突然就沒有看到楊牧之的身影了,多少有些失落。替浩然爭光后的這份喜悅,最想與心愛之人分享。
裴嫣然尋視了幾圈,果然沒有在人群之中發(fā)現(xiàn)那家伙,還是挺不開心的,之前那家伙看自己時,眼珠子一直在偷瞄某個部位,沒有這一雙色色的眼神,還有些不習(xí)慣了。
“虞瑤姐姐、嫣然姐姐,你們找到楊牧之了嗎?”秦祎可搖頭晃肩找了幾圈,都沒有看到人,之前明明在那里的。
裴嫣然抿嘴笑道:“可可,你和虞瑤今天的表現(xiàn)太出色了,看來楊牧之是給你們的美色嚇跑了?!?p> 秦祎可瞥了一眼那位,眼神中滿是欽佩:“納蘭姐姐今天才是我們當(dāng)中最出色的呢!別說臺下那些家伙了,就算是我,也很少見到她這副裝扮,也是今天才知,原來納蘭姐姐這么美的,果然無愧胭脂譜第一的名號!”
裴嫣然和楚虞瑤不自覺看向那位仙姿綽約的納蘭楠,雖然有些不甘,但不得不服氣。人家那份不沾人間煙火的絕塵氣質(zhì),的確是兩人所欠缺的。
不過,兩人身上也有天下第一美人欠缺的東西,且分量十足。
與她們站在一起的,還有孫慕兒和沈念汐,面對臺下馬應(yīng)元伸起的大拇指,孫慕兒第一次對他露出真心的笑容。
沈念汐似乎有些神色不定,“之前胸口疼了一下,他剛才又急匆匆走了,難道是出什么事了嗎?”,能與楊牧之心生感應(yīng)這件事,她自然不會傻到說出來,秦祎可是出了名的愛吃醋和胡說八道,誰知道那丫頭會說出什么讓人難堪的話來。
練舞的這些天來,幾位大美人早都混熟了,只要不聊到楊牧之身上,幾人的關(guān)系還是很不錯的,姐姐妹妹叫得親熱。
因為擔(dān)心楊牧之,沈念汐提醒道:“我們還是早些回家吧?!?p> 于是,城中廣場中央舞臺上的十八霓裳,除了留下來準(zhǔn)備與姜西子學(xué)舞的,其余人都各自散去回家了。
只不過臺下人群中,卻出現(xiàn)了一陣陣騷亂。
因為太過擁擠,又有人鬼叫到有妖怪,所以人群一下就混亂起來,不時有人被推搡倒地,被活活踩傷,還有身懷不俗修為的修煉之人恨恨推開礙事的人群,最后干脆在他們肩頭一踩,騰空飛走。
一位橫劍身后的俏麗女子躍上高臺,朝人群中大聲叫道:“各自趕往第二個既定崗位,這里先不用管了,快!”
這位看上去是維持此次斗舞大會秩序的領(lǐng)頭人,對爬在一株大樹上的算命先生說了一聲:“老馬虎,事情遠(yuǎn)非你我想的那么簡單,要不要出不出手你看著辦吧!”
說罷抬腿一步邁出,身形消失不見。
爬在高高樹上那位,靜氣凝神感受了一陣,緩緩掰著自己的手指,嘴里喃喃道:“一、二、三……嗯,竟然還有?八……九?一共分出九條真龍之氣,這是想做什么?”
……
邀月領(lǐng)著剩下的十五位妖族美人回去,吩咐她們散去之后,終于掩飾不住,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中,嘴角緩緩流出一抹殷紅。
“師父,你怎么啦!什么時候受傷的?也沒有見你和姜西子動手?。俊眲倓倱Q掉身上那件太過暴露的薄襖短裙,穿回青衫的藍(lán)兒才走出屋,就發(fā)現(xiàn)了師父的異樣。
邀月緩了一口氣,從紅唇中悄悄探出自己的丁香小舌,添去嘴角血跡,苦笑道:“藍(lán)兒,你以為輸?shù)暨@場斗舞,當(dāng)真是那么輕松的嗎?”
“先不說為師損耗的那四百年道行,光是我們洪荒輸?shù)舻倪@份大氣運,就夠后世之人戳我邀月的脊梁骨了……”
藍(lán)兒不解道:“師父,后世人為什么要戳您的脊梁骨?”
“唉!傻瓜。知道我們?yōu)槭裁幢唤凶餮鍐??你以為我們洪荒天下的嬰兒生下來,就和他們浩然人類一樣好看的么?妖族、妖人,我們的先輩,始終是妖??!”
青衫少女驚懼道:“難道我們的祖先,都是面目兇惡,尖嘴獠牙之輩?”
邀月嫵媚一笑:“你這些詞,形容得還是太美好了……”
“因為不少妖族先輩一個個不惜自己身死道消,來到浩然天下‘借回’一份份浩然氣運,世世代代、點點滴滴匯聚成河,總算給我們洪荒妖族帶來一個個希望。妖族誕生之時,得到氣運饋贈的幸運者便以人形降生,也定會是個美人坯子,比如你……”
邀月繼續(xù)給徒兒解惑:“光是這樣還不夠,人也有美丑之分,因此我們都在不遺余力的想辦法攫取更多的浩然氣運,所謂‘色’之一氣的多寡,將直接決定我洪荒妖族的容貌美丑……所以,才會有了這場斗舞大會,若是贏了,那我們洪荒將來就會誕生更多的美貌男女來……”
邀月斜斜靠向椅背,嘆氣道:“相反,我們輸了,本就所剩不多的氣數(shù)將會讓后世子孫一個個更加丑陋不堪。樣貌美丑本無太多緊要,但我們要在浩然成就大業(yè),豈能……以那樣一副嘴臉見人呢?”
邀月的語調(diào)一下子就變得柔媚起來,她的手緩緩撫過自己的臉,從修長滑嫩的脖頸滑下,再撩過起伏不定的……估計要是有男人在場,絕對沒誰能抗住這種誘惑。
“何況,這樣一副美麗的皮囊,的確很討人歡心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