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香城的夜市,果然熱鬧非凡,熙攘往來的人們,各色小販各種腔調(diào)的叫賣聲此起彼伏,交匯成一曲奇特的旋律。
楊牧之?dāng)y著兩位美人,穿梭于人群之中,也算是圓夢了。
瞧見這如畫中走出的一男兩女,如織的人們自然免不了駐足觀望,頻頻回頭。
在議論他們?nèi)说耐瑫r(shí),相鄰的商販也會在空閑時(shí)聊起稻香城這兩天出現(xiàn)的怪事。
那就是那些平日不常見的俊男美女,為何突然就多了這么多?
楊牧之沒忍住嘴饞,買了好幾樣特色小吃食,顧不得街上人來人往,就吃上了。
楚虞瑤蹙眉看著他滴在衣襟上的油漬,抬手為他整理了一下常年穿著的青色長衫,柔聲道:“牧之,我們?nèi)ベI幾件衣服吧!”
楊牧之對此并沒有什么興趣,他是屬于那種很少會顧及自己形象的懶散貨,這還是與兩位大美人走在一起,他才多少裝出幾分斯文樣子。
秦祎可也來了很大的興致,自己夫君這么好看,怎么能不好好打扮打扮?
楊牧之丟掉手中吃剩的竹簽,被兩女拉著就來到了稻香城最大的繡坊。
繡坊老板娘是位精明人,只是打量了幾眼楊牧之,就命人拿來了許多套男子服飾。
在二女的脅迫下,楊牧之一臉的不情愿,一一試穿了那幾套衣裳。
俗話說的好,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楊牧之換上這些稻香城布料最上乘、手藝最考究的服飾后,把包括繡坊老板娘在內(nèi)的一干婦人女子看得雙眼發(fā)直。
有結(jié)伴同來的三兩婦人,忍不住與同伴竊竊私語:“哎呀,這是誰家男子,怎的這般俊俏?直直叫人挪不開眼呀?!?p> 楚虞瑤和秦祎可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玉樹臨風(fēng)、風(fēng)度絕塵的楊牧之,兩人臉上不自覺的泛起了自豪與開心。
旁邊有婦人悻悻嘆道:“原來是這兩位的夫婿,唉,她們怎么就有如此好的福氣,竟能生受這般絕世的美男子?”
在繡坊老板娘的建議下,楚虞瑤干脆讓楊牧之就穿著這身新裳好了。
那是一件靛青底錦緞長袍,領(lǐng)口袖口衣襟都鑲繡著寶藍(lán)色流云滾邊,腰間本來還有一條同色祥云寬邊錦帶,楊牧之卻死活不愿扎束。
他那已經(jīng)完全烏黑的柔順長發(fā),以一頂鏤空雕花的嵌玉銀冠束起,一種王孫公子的富貴之氣油然而生。
楊牧之對兩位眉眼含笑的美人撒嬌哀求:“我不戴這個(gè)銀冠好不好?每天梳編發(fā)髻,實(shí)在太麻煩了?!?p> 秦祎可不停圍著他轉(zhuǎn)了幾圈,無論怎么看都好看,她笑嘻嘻道:“不麻煩的,以后我每天早上替你梳編發(fā)髻好了?!?p> 楚虞瑤抿著嘴,滿臉幸福的呢喃:“靈犀洲編排出來的美男譜,榜首上的那位楚家女婿,該不會就是我家牧之吧?”
或許這句話,傷到了不少男人的心。
繡坊內(nèi)有一位從來只穿稻香城最貴衣裳的富貴公子,他今晚帶著兩位小美人來買新衣,誰知道那兩個(gè)新騙到手的美人,不時(shí)去偷瞧那個(gè)長得人模狗樣的家伙,早就對他憋了一肚子火氣。
如今又聽到這句自夸,哪里還能忍得下心中怒氣。
男人就是這樣奇怪,自己的女人對別的男人有意思,第一件事是先找對方的麻煩,最后才是回家收拾自家女人。
模樣也還算俊俏的富貴公子一瞅楊牧之只是個(gè)筑基境,心中豪氣更甚,瞧見他身邊兩位美人,比起自己這兩位來,簡直就是天仙對村婦的區(qū)別,貴公子氣不打一處來,指著楊牧之叫囂:“喂,你小子第一次來稻香城吧?這般不懂規(guī)矩?”
楊牧之微笑道:“我的確是第一次來稻香城,買個(gè)衣服還有規(guī)矩什么的?確實(shí)不知?!?p> 貴公子將這句話視作挑釁,怒道:“混小子,給我滾出去,本公子在的地方,哪里有你站腳的份?”
楊牧之有些措不及防,這是什么新奇的規(guī)矩?
“看你是不服氣了,那么本公子就給你個(gè)單挑的機(jī)會,你若是接得下我三招,只要你還站得住,那本公子就不與你計(jì)較。”
富貴公子靠著家里的財(cái)勢,好不容易堆湊出了個(gè)凝元境,結(jié)金丹什么的,不敢去奢想,但是欺負(fù)那些家境與修為都不如他的人,是他樂此不疲的追求。
他也并非沒有一點(diǎn)眼力見,在他看來,那位胖鵝蛋臉的漂亮美人,是金丹的修為,因此他才說出給楊牧之一個(gè)單挑的機(jī)會。
至于那名腰間掛劍的漂亮女子,是什么修為看不太出來,反正不會太高就是了。
話已經(jīng)撂下了,這是男人之間的決斗,你小子要是不敢,就等在在美人面前出丑吧。
楊牧之淡然道:“無緣無故的,與你單挑什么?”
貴公子不耐煩的嗤笑道:“你個(gè)縮頭烏龜,不單挑也行,那就滾出去吧!記得,要用滾的哦!”
楚虞瑤黛眉微蹙,手掌慢慢移到腰間。
一旁的秦祎可抬手指著那位不知死活的貴公子,怒道:“你個(gè)混賬,會說人話不?”
真要說地頭蛇的話,整個(gè)稻香城都是她秦家的,她秦祎可才是這稻香城真正的地頭蛇吧?
富貴公子嘿嘿一笑,繼續(xù)恥笑:“就知道躲在女人身后,我勸你還是快些回去,讓這兩位抱著你喝奶去吧!”
楚虞瑤俏臉一紅,手下不再遲疑,一個(gè)抬手之間,并未有任何拔劍的動作,一道凌厲劍氣疾速朝那名口出下流之言的貴公子刺去。
“哇呀!”一聲,貴公子顯然根本就沒有料到自己會遭此一擊,那道劍氣從他嘴里鉆進(jìn),打落了他十幾顆門牙,然后從腮幫處鉆了出來,將他的嘴刺了個(gè)對穿的窟窿。
鮮血和著一堆碎牙齒,貴公子發(fā)出了殺豬一般的哀嚎,也顧不上新騙到手的兩位女子,屁滾尿流的跑了,惹得四周的看客們哄然大笑。
被這么一鬧,三人也沒有什么心思繼續(xù)閑逛了,于是就打道回府了。
回到頤心院,馬應(yīng)元他們還沒有回來。只有馮源沒有出去玩,早早回房練功了。
秦大叔一個(gè)人坐在臺階上,身前擺著一碟鹽水花生米,正喝著小酒。
秦玉成招招手,“楊牛文,過來陪我喝點(diǎn)?”
楊牧之走過去,也一屁股在臺階上坐下,剛剛也算虛驚一場,喝兩口酒壓壓驚也好。
秦祎可甩下一句“秦大叔你不許灌醉他哦”,就回房去了。
楚虞瑤則是柔柔說了一聲:“牧之,別喝太晚。”也回房去了。
秦玉成瞇眼笑道:“你又不與她同睡一間房,喝晚點(diǎn)怕什么?”
楊牧之接過他遞來的酒,沒有接這個(gè)話題。
秦玉成像是對這些很感興趣,繼續(xù)道:“哎,楊小子,你與那位頂好看的小妞,到底是個(gè)什么關(guān)系?”
楊牧之拈起一顆花生丟入嘴里,又苦著臉呲了一口酒,“她是我媳婦兒,怎么了?”
因?yàn)檫@個(gè)看上去很正經(jīng)的秦大叔之前沒少慫恿忽悠他和馬應(yīng)元去喝花酒,因此楊牧之對他的態(tài)度,并無太多尊敬。
“那么可可那丫頭呢,又是你什么人?”
“可可……”楊牧之沉默片刻,淡淡嘆道:“我一直將她當(dāng)作妹妹來看的……”
“好小子!”秦大叔像是有些怒意,“哪里有人,與自己妹妹這般不清不楚的?”
“她管你叫夫君,你管她叫妹妹?”秦大叔像是喝多了劣酒,情緒一下子瘋癲起來:“楊小子,你且說說,你把可可怎么樣了?到底有沒有動過她的身子?”
楊牧之驚道:“秦大叔……你胡說什么呢?”
秦玉成站起身來,指著楊牧之:“好吧!你小子不說實(shí)話是吧!你等著。我是不敢打你,不過秦家供養(yǎng)著那么多的供奉客卿,一個(gè)個(gè)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貨色,我只要將你欺負(fù)秦家大小姐的事說給他們,倒要看看你小子還能不能留個(gè)全尸?!?p> 楊牧之還真嚇了一跳,如果他真的將這件事添油加醋一番,的確會吸引不少人的仇恨。
別人不說,光是可可那位矮胖的父親,就夠他遭罪的了。
秦玉成扯了扯身上的衣裳,本就十分熨帖合身的長袍,哪里需要像他這樣不時(shí)的整理。
看著一身新裳的楊牧之,他幸災(zāi)樂禍道:“怎么了,怕了吧?那就老老實(shí)實(shí)與我說實(shí)話,或許我還可以幫你從中周旋周旋,說不定你小子還能保住一條小命?!?p> 楊牧之苦笑道:“秦大叔,我與可可之間清清白白,若你非要添油加醋說些瞎話,不用秦家那些供奉客卿,就她那位矮胖狡詐的父親,就能要了我的小命了?!?p> “什么?”秦玉成再度站起身來,指著楊牧之問道:“你說可可的父親,矮胖狡詐?”
楊牧之木訥道:“不然他……還是風(fēng)度翩翩、慈眉善目不成?”
秦玉成又扯了一把腰間衣衫,哭笑不得道:“秦寶盛啊秦寶盛,在你女婿面前就是這么個(gè)形象啊?”
片刻后他又問道:“楊牛文,你不喜歡可可的原因之中,是不是也有她父親的一部分原因?”
楊牧之搖搖頭,又點(diǎn)點(diǎn)頭,最后無奈道:“我也沒有說,我不喜歡可可??!”
“你!”原本安靜下來的秦玉成又怒了:“你既喜歡她,為什么又不愿意娶她?莫非你小子也想學(xué)那狗日的陸賊,吃過之后一抹嘴就不認(rèn)人了?”
楊牧之無奈道:“我拿可可當(dāng)妹妹來看,為什么不能喜歡她?再說了,我還真就與她爹有點(diǎn)不對付,而可可的娘親呢,她救過我的命,她又漂亮又溫柔,我很喜歡她,能有這樣一位丈母娘,也算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了。但是,通通的這些,都不是我不娶她的原因所在?。 ?p> 秦玉成為之氣結(jié),大聲道:“可可她娘親……又漂亮又溫柔?”
恰在此時(shí),滿月拱門外傳來一聲嬌笑:“哎呦,難道小女子我在秦大盟主眼里,算不上漂亮?算不得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