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揶揄道:“肚子大哥要去忙著布置對付陸賊的計劃了?”
杜子露也不隱瞞,一本正經(jīng)道:“嗯嗯,盟內(nèi)兄弟都對我委以重任,不能辜負??!”
他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準備起身離去。
“牛文兄弟,可可丫頭,那么大哥我就先走一步了啊,若是在翡翠城再次相遇,我們再好好痛飲幾杯?!?p> 可可表面上不露聲色,實則心中寬慰不已,要與這樣一個來路不明的怪人在這涼亭里呆一晚,還真是不安心。
楊牧之說道:“這么晚了,去翡翠城也不能做什么了吧?肚子露大哥,不如留下來陪我們聊聊天啊?!?p> 可可扭頭瞪了他一眼,說道:“就不要耽誤杜大哥的大事了嘛!他都跟盟內(nèi)兄弟好生保證了呢?!?p> 杜子路笑道:“可可丫頭,你就這么急著趕我走呀?”
可可支吾道:“不是,我這不是……怕耽誤你的大事嗎?”
杜子路似笑非笑瞄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有很多個意思:“你這是怕耽誤我的大事,還是怕我耽誤你的大事啊?”
可可心里一急,臉上也微微有些發(fā)燙,“我能有什么大事被耽誤?”
杜子路一臉笑嘻嘻:“丫頭,你是不是喜歡楊牛文這小子呀?擔心我騙他,以為我會害他?”
可可急著解釋道:“行走江湖,不就得小心行事嘛!我這不是擔心他的安危嗎?”
“你那是擔心他的安危?你是……讒他的身子吧!”杜子路這一句說的很小聲,但可可最起碼還是聽清了。
她紅著一張臉,跺腳道:“你,你,胡說八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拿酒壺喝酒的時候、與他說悄悄話的時候,那些小動作可都逃不過我這個副盟主的法眼?!?p> 杜子露洋洋得意,身為誅陸盟的副盟主,可并非浪得虛名的。
被徹底拆穿,可可一張長臉漲得更紅,她只能以手指不停揉捏自己的衣角,一副完全不知所措的窘迫樣。
楊牧之并沒有注意杜子露說的最后那句,他微笑著過來打圓場:“肚子露大哥,就不要逗可可了,既然你有大事要辦,就先去忙吧!以后我們總有機會見面的?!?p> 杜子路想了一想,從懷里掏出一塊古樸精致的月鏡,遞給楊牧之:“這個給你,無聊時可以欣賞一下,要是有多余的閑錢,就打賞一下鏡中月里的姑娘?!?p> 楊牧之接過那塊月鏡,一臉的心喜。
杜子露又瞟了一眼可可,然后拍了拍楊牧之的肩膀:“楊兄弟,今晚小心點??!”
說罷,就一溜煙御風而去。
楊牧之也不多跟肚子露大哥多客氣,道了一聲謝謝和再見,就開始把玩手中的月鏡。
這種東西,也就價值兩三枚秋露錢。
肚子露都是閉著眼睛大把大把往鏡中月里砸神仙錢的主,哪里需要與他客氣這三兩枚秋露錢的事物。
關(guān)于這個誅陸盟,經(jīng)過一番前后仔細的揣摩,兩人總算理清了一點頭緒。
無非就是一群嫉恨陸郎的男人,組成了一個所謂的聯(lián)盟,共同聲討那個被世間男子憎恨、女子卻愛慕的陸子都。
都說陸郎風流,自然少不了要招惹美艷女子,無可奈何的誅陸盟眾人,也只能通過鏡中月一抒心中憤懣了。
當然,還可以從中作梗陸賊與美人的相會。也算是這群失意的男人自我安慰的一種最高境界了。
楊牧之忍住心中的好笑,這些人就這么無聊嗎?人家陸郎與哪位女子相會,傷了哪位女子的心,都是兩情相悅的事,又與你們何干?
不過在這寂寥的修道路上,能像誅陸盟這般整點無傷大雅的事情出來,也不失為一個好消遣。
肚子露大哥,他人雖長得和我之前一樣不那么俊秀,但一身氣度非凡,又有錢,修為也高,人也灑脫,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
只不過,他臨走前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楊牧之疑惑問道:“可可,杜大哥要我今晚小心一點,小心什么?”
可可咳嗽了一聲,低頭道:“小心野外的野獸唄!”
只不過很快她的注意力又到了那枚月鏡上了,問道:“杜大哥給你的月鏡,是哪位大美人的呢?還說要你有錢就打賞打賞?”
楊牧之撓頭:“我可沒有什么閑錢,就是看個熱鬧罷了?!?p> 可可撇嘴道:“這么說來,你要是有錢的話,就會大方的打賞人家姑娘咯?”
楊牧之完全沒有聽出這句話中的酸意來,他問道:“可可,這個月鏡要怎樣用呢?”
可可沒好氣道:“你這面是子鏡,等到月鏡的母鏡開啟鏡中月,你的鏡子自然會有感應,你拿出來擺在月光下就成?!?p> 楊牧之點點頭,手中的鏡子毫無動靜,看來今晚,那個她并不打算開播鏡中月。
看他一副悻悻的樣子,可可不開心道:“欣賞不到大美人的鏡中月,就這般難受嗎?”
楊牧之微怔道:“沒有??!”
可可哼了一聲:“快點過來火堆旁吧,好好休息一晚,明天還要去翡翠老坑看看呢!”
楊牧之收好月鏡,老老實實盤坐在篝火旁。
可可朝他挪了幾步,等到可以挨著他時,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變快了。
她之前雖然也很喜歡與楊牧之有些肢體和肌膚的接觸,但并沒有深思這是為什么,直到今晚被杜子露說出來,她才恍然明白。
“莫非,我真的是……在讒丑八蓋的身子?”
想到這里,少女的臉又變得通紅,好在篝火跳躍的火光可以為她掩飾不少。
她偷偷去看閉目盤坐的楊牧之,雖然還是滿臉的皺紋和干燥的皮膚,但從他逐漸清晰的五官輪廓可以看出來,他沒有“老”之前,定是個了不得的美男子。
特別是他的那雙丹鳳大眼睛,比女人的眼睛還要好看、還要迷人。
可可無疑是見過不少大美人的,與她感情甚篤的裴嫣然姐姐、還有自己的娘親,以及時常見面的納蘭楠姐姐,都是靈犀洲公認的大美人。
眼睛,是一個人心靈的窗戶,如果單以眼睛來論,楊牛文的這一雙眼睛,無疑是這些人之中最好看的。
女子尚且如此,世間男子,又哪里會有比他這一雙眼睛更好看的?
可可曾經(jīng)問過自己的外婆,楊牛文到底是什么年紀了,為什么一臉皺紋、滿頭白發(fā)?
外婆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說了一句,“誰都有年輕過!”
“誰都年輕過!外婆這句話的意思,大概是在緬懷自己曾經(jīng)逝去的青春,也是在鼓勵正年輕的我們,要牢牢把我自己眼前的幸福?!?p> 可可低聲喃喃:“是??!我秦祎可還很年輕,我應該努力去追求我自己想要的幸福。而不是等老邁以后再來哀聲感嘆。”
長舒了一口氣后,她終于從楊牧之臉上挪開視線,與此同時,心中也做出了她的決定。
……
早上醒來時,可可的一張笑臉就掛在楊牧之的眼前。
她莫名其妙的問了他一句廢話:“楊牛文,你真的才二十二歲?”
楊牧之不知所以的答道:“這個問題說了好多遍了吧?我真的只有二十二歲?!?p> “也許是我的天賦太差了,別人都是幾百歲了看上去還只是二十來歲,而我二十來歲看上去就是百歲老人了。”
他以為可可只是好奇為什么他會這副老態(tài),修為卻還這么低下,便自嘲了一句。
事實上,對天下的修煉者來說,真實年紀可以說不重要,又很重要。
那些站在修行巔峰的人,沒有一個是半路修煉的。
全都是一些天賦驚人、根骨清奇的先天修煉坯子、或是劍坯,二十歲之前沒有踏入修煉的人,如何都不會有太高的成就。
說修道之人的年紀不重要,是指一旦得道,那就是幾百幾千年的陽壽,容貌也可以一直隨心所欲的保持在年輕時最美的那一刻。
此時再討論你是二十歲,還是二百歲,有什么意義?
而可可的意思顯然不是在這里,再次確認了心中答案,她笑吟吟嘀咕了一句:“只比我大兩歲,剛剛好哎!”
看著這個喜歡腦袋上頂著一坨屎一般發(fā)髻的“可愛”少女,楊牧之微微有些發(fā)愣。
然而他哪里會知道,這個愛調(diào)皮搗蛋的少女,正在打他的主意。
從小涼亭到翡翠城,不過數(shù)百里了,兩人各自坐著自己的坐騎,悠哉游哉趕往那個盛產(chǎn)美玉的翡翠城。
翡翠城多美玉,世人又大多喜愛美玉。
那些文人騷客對玉的喜愛,好似更勝過美人,從他們所作詩詞就可窺見一斑。
《禮記·玉藻》曰:古之君子必佩玉,君子無故,玉不離身。
《桃花扇》中說:何處瑤天笙弄,聽云鶴縹緲,玉佩丁冬。
由此可見,世人愛玉,不分男女、不分貴賤。
可可在楊牧之身上左瞧又瞧,似乎沒有看見他戴有任何的玉佩,她的嘴角微抿,在心里對自己美美說道:“秦祎可,你可要記得挑選一塊最好的翡翠,當作你的定情之物送給他呦!”
好像突然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她急忙問道:“丑八蓋,記得你說過,你之前有個未過門的媳婦兒,后來這事沒成,是吧?”
楊牧之一臉莫名其妙,回了一句:“是啊,怎么了?”
可可心中歡喜,大笑道:“沒什么,我就隨口問問?!?p> 她抬手一指前方房屋錯落雜亂的城鎮(zhèn),道:“前面就是我們紅林柳家的翡翠城了?!?
但笑無妨
晚點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