稠密的灌木叢里,楊牧之將楚虞瑤平放在柔軟的青草上,看著她那鼓鼓的部位,在那里又有一枚冰魄銀針,他不禁感覺有些害怕起來。
之前在鮫姬湖的戰(zhàn)船上,替她取出來那枚冰魄銀針,被她一記指劍戳個半死,此時又是那么相同而呦熟悉的場景,楊牧之不自覺的伸手揉了揉眉心,愁?。?p> “楚虞瑤,我先跟你說清楚啊,我這是為了替你解除冰魄銀針啊,可沒有一點(diǎn)……想要占你便宜的意思呦……”
楚虞瑤雖然不能動彈,但是她的腦袋是無比清醒的,從這家伙抱著自己到這里之后,她都在極力壓制自己撲撲亂跳的一顆心,也不能讓自己的臉上出現(xiàn)一絲的緋紅來。
雖然一年后這個家伙就是自己真正的夫婿了,但在這之前,還是不能給他好臉色的。
至于真的嫁給他后,自己會不會有好臉色給他,那是以后的事情了,她懶得去想那么多了。
楊牧之看了看她那張俏麗的臉蛋,實(shí)在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要說是憤怒吧,又明明沒有一絲責(zé)怪自己的意思,要說是羞怯吧,卻是鐵青著一張臉……
楊牧之看向不遠(yuǎn)處的楚子松,那個少年微笑著對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還張嘴輕輕吐了兩個字,從嘴型上來看,是姐夫兩字。
楊牧之?dāng)苛藬啃纳?,慢慢蹲下去,他這次稍微離楚虞瑤遠(yuǎn)了一些,在他伸出手剛好夠得著她的位置,他左手護(hù)住自己的眉心,只盼快點(diǎn)取出那枚繡花針就趕快逃命去吧。
楚虞瑤輕輕“嗯”了一聲,一枚冰寒的繡花針從她胸間的檀中穴被起了出來,她頓時感覺全身一松,總算是能活動自如了。
楊牧之右手握住冰魄銀針,左手護(hù)著眉心,立時后退了五步,一臉小心謹(jǐn)慎的盯著楚虞瑤,但凡只要有一絲風(fēng)吹草動,他就會立即奪路而逃。
楚虞瑤站起身來默默整理著自己的衣裙,她的頭微微低垂,腦袋后有幾縷柔順烏黑的長發(fā)滑到身前,被她輕輕捋到耳后,她扯了扯被楊牧之揉亂了的桃花裙,不禁讓她那點(diǎn)綴著朵朵桃花的胸口顯得緊繃了幾分。
盡管她一直在心里告訴自己,不要怕羞,不要臉紅,可越是這樣就越壓制不住她那顆撲撲亂跳的心。
以前與這個家伙沒有什么交集時,最多就是看不慣他的懶散無賴性子,以及他不正經(jīng)的眼神。
如今與他有了婚約,好像很多事情都變得微妙起來,一個眼神,一個輕輕的身體觸碰,都讓楚虞瑤有些芳心微亂了。
終于,她美艷絕倫的臉上,還是浮現(xiàn)出兩片紅霞來。
見楊牧之呆呆看著自己,楚虞瑤用一雙大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卻沒有開口多說什么,更沒有動手打人的意思。
盡管是白眼,卻也是百媚頓生,讓楊牧之感覺又享受又安心,終歸是不會一見面就對自己動手了!
楊牧之見好就收,不敢多作逗留,他嘿嘿傻笑了一聲,“楚大小姐,你沒事了我就走了啊!”
轉(zhuǎn)身正要開溜的時候,身后響起楚虞瑤不算冰冷的聲音,“楊牧之……”
見那家伙停下了腳步,楚虞瑤輕聲問道:“你怎么會與我的本命飛劍建立聯(lián)系的?好像還很熟悉的樣子?!?p> 楊牧之不假思索,隨口答道:“大概是你我有緣唄!”
只是這句話才出口,他就趕緊捂住了嘴,敢這樣調(diào)戲她,楚大小姐可不是那什么溫柔似水的主哦!
楚虞瑤臉上的紅霞依舊,她白了一眼對面這個家伙,試探著問道:“那個時候,牧羊就是與你的神識建立起了聯(lián)系,并因此持續(xù)消耗白少秋的神識,對嗎?”
楊牧之小心翼翼點(diǎn)頭道:“是的,你的飛劍出竅那一刻,我就感應(yīng)到了,是它讓我助它一臂之力的。其實(shí)它在成形的那次,就與我建立起神魂聯(lián)系了,就是在風(fēng)雪崖上,你刺我一劍的時候……”
說到這里,楊牧之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那個位置,有一道劍傷,似乎到現(xiàn)在還隱隱作痛。
楚虞瑤向楊牧之走了幾步,卻又突然停了下來,她下意識的本想走到那個家伙身邊,問他的傷好了一些沒有?再與他說聲對不起,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就是邁不出那一步。
楊牧之沒有深思這些,只是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些什么,歪著腦袋,扁著嘴問道:“牧羊?你是說你的飛劍叫牧羊?”
看他一臉委屈的模樣,楚虞瑤強(qiáng)忍住心中笑意,輕輕點(diǎn)頭道:“是呀,我的本命飛劍就叫牧羊,怎么了?”
楊牧之無奈的搖搖頭,嘀咕了一聲“你愛怎么起名,都是你的自由,算我倒霉好了……”
楊牧之,楊諧音羊;牧之,放養(yǎng)、放牧之;還有一層意思就是被統(tǒng)治、管理,反正差不多就是他被當(dāng)做一只羊被放牧了。
何況,他還有一個糗得羞人的乳名,他連想都不敢去想起那三個字。
楚虞瑤難得的出現(xiàn)一抹調(diào)皮的神色,她眨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楊牧之,心里的笑意慢慢堆積,最后在她唇角悄悄盛開。
這一刻,楊牧之忘記了自己是一只被人放牧的羊了,他呆呆的看著自己這位未過門的媳婦兒,滿臉傻笑。
楚虞瑤不得已只好收起嘴角的淺笑,她輕輕咳嗽了一聲,眼神中蘊(yùn)含著一絲微慍,狠狠瞪了一眼這個只知道傻笑的家伙。
楚虞瑤不開心道:“如此說來,這場問劍,我贏得的確不是很光彩呢!”
楊牧之瞬間驚醒,他暗自慶幸了一番,得虧今天楚大小姐心情不錯,若是在往日,自己幾次三番這樣“無禮”,只怕早就被這個天下年輕十人第八位的彩云瑤仙捅成刺猬了。
楊牧之撓頭道:“其實(shí)你這場問劍,也算不上不光彩,我其實(shí)并沒有怎么出力,你的飛劍只不過是影射了我的神識,事實(shí)上并不是我真正的神識在侵襲白少秋……”
楚虞瑤似懂非懂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片刻之后,她就收起了小小的不開心,又露出一個淺淺的笑臉,“不管怎么說,能打贏那個家伙,總算是出了一口氣,那個家伙……實(shí)在太可惡了!”
她撫了撫自己驕傲的胸口,全然沒有顧忌楊牧之會不會突然心跳加速,俏皮道:“你怎么會突然放火燒那個家伙呢?認(rèn)識你這么久,就這件事情,你做得是真的精彩呢!”
當(dāng)時人聲嘈雜,白少秋譏諷楊牧之那段話,楚虞瑤并沒有聽到,她只看見那個多次欺侮自己的家伙,被一個自己多次欺負(fù)的家伙一把火燒得屁滾尿流……
認(rèn)識楚大小姐這么久了,楊牧之第一次受到這樣的對待,又不嗤笑他,又不會打他,這也是她第一次與他說這么多話,語氣還是那么的俏皮可愛,楊牧之一時間忘乎所以,他笑道:“白少秋那個家伙委實(shí)可恨,他竟敢當(dāng)著那么多人欺負(fù)你,所以我才出手教訓(xùn)他的!”
“再怎么說,畢竟你也是我的媳婦兒呀,可不能白白給人欺負(fù)了……”
這話一出口,楊牧之不禁被自己嚇了一大跳,事雖然是這么個事,但怎么能當(dāng)著她的面說出來呢?
片刻后,見楚虞瑤竟然沒有要動手的意思,楊牧之總算是稍稍安心幾分,他瞥了一眼正微低著頭的未來媳婦兒,壯起膽子試探著問道:“楚……虞瑤,你不生我的氣吧?”
輕輕哼了一聲,沒有挨罵,也沒有挨打,只挨了一記白眼。
楊牧之這時總算放下心來,他從懷里拿出一樣小東西來,是一個晶瑩溫潤的炎玉小麒麟,將它小心的捧在手心,遞到楚虞瑤面前,柔聲道:“虞瑤,我送你一個寶貝!”
寶貝這個詞似乎有點(diǎn)敏感,又惹來楚虞瑤一記白眼,楊牧之撓撓頭接著說道:“你別看它個頭小,其實(shí)它很厲害的哦,它可以吸收神識,你將它戴在身上,就再也不用害怕神識攻擊了……”
楚虞瑤接過那只晶瑩的炎玉小麒麟,捧在手心里來回查看。
鮮紅如一團(tuán)熱烈燃燒的火焰,又似一團(tuán)滾燙的炙熱巖漿,玲瓏剔透中似乎要滴出水來,精巧無暇的雕工,使得這只小麒麟更顯得呆頭呆腦的格外可愛。
楚虞瑤雖然內(nèi)心十分歡喜,卻不會在臉上表露出來,她原本是不想收這個家伙的禮物的,只是當(dāng)她翻過小麒麟,看到它腹部那一行蠅頭小楷時,她的內(nèi)心微微泛起了一絲漣漪。
“素時景年,一世疏離?!?p> 就這樣平平淡淡的幸福,才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刻。
楚虞瑤瞟了一眼楊牧之,內(nèi)心十分復(fù)雜。
嚴(yán)格說來,她心里其實(shí)還是留著那位紅衣一席位置的,對于這個“臭名昭著”的楊麻子,如果說之前是純粹的厭惡,那么如今卻是無奈的厭惡了。
不管怎么說,當(dāng)著天下人的面親口許下的諾言,誰幫我煉制出火龍丹來,我楚虞瑤就嫁給他!這就是兩人之間的份。
她的那把本命飛劍也是因?yàn)樗?,瞬間成形,這種誰也說不清楚的無形機(jī)緣巧合,就是二人之間的一段緣。
有名言道:緣在天定,份靠人為。按照楊牧之的那句話來說,那就是兩人真的有緣有份唄!
“緣即是命,緣也是風(fēng),來也是緣,去也是緣,已得是緣,未曾擁有亦是緣……”
楚虞瑤在心里暗暗嘆息一聲,看來,是時候下定決心,將某個人在自己心里完完全全趕出去了!
感情這種事情,為情所困在所難免,去留聚散也就在一念之間,畢竟這就是兩人之間的緣分交織感應(yīng),落花可以有意,流水也可以無情,世間有很多事可求,唯緣分難求。
緣分如風(fēng),來去皆是緣。
楚虞瑤不覺又偷偷瞟了一眼那個家伙,這一次,她感覺到自己一顆芳心竟然有些小小悸動,她摸了摸炎玉麒麟的小腦袋,本來想說一句謝謝你,只是話到嘴邊,不知道為什么就變了意思。
“為什么不送給你那位青梔妹妹?”
楊牧之楞了一愣,好好的怎么突然提到了梔子夫人身上去了?